陳震凉重傷之後,原本的義子陳季賢在西北王馬肅的支援下迅速崛起。
這陳季賢明顯早就計算妥當、早有準備,先是拉攏了陳家支系,又聯絡了城中的幾個大族,彼此聯盟,共同發難,不給陳震凉等人留一點餘地。
陳震凉當年經歷千難萬險,孤身西來,以刀劍拳腳搏命,這才能在西北立下根基、開創了一番基業,所以格外看重陳府,但現在連同他自己在內,主系的幾代人被逼的離去,原本從中洲腹地投奔過來的落魄同族,卻是鵲巢鳩佔,篡奪了他一生嘔心瀝血的果實。
而這一切的策劃者,卻是他從小視為己出的陳季賢,著實讓陳潛心裡生出一絲唏噓。他想著,忽然搖了搖頭,臉上無喜無悲。
“那陳季賢能攪動風雨,倒也是個人物,當年他的兒子死在我手中,自己也被重傷,又被打入牢中,想來早就恨極,做出這些事情也能理解,不過既然是我的仇敵,那該做的還是要做的,若有極樂教從中阻撓,正好一起解決!”
想到這裡,陳潛的身子忽然微微顫抖,渾身上下的竅穴齊齊震動了一下,好似真氣鼓動,要衝擊出來,但原本和外界緊密相連的竅穴中,卻沒有真氣飄出,外界元氣也難以滲入,分明是被什麼力量給封閉了!
“哦?體內的真元又積攢了不少,看起來是時候將竅穴上的封閉之力打碎了!這樣,也方便明日行事。”
感受著體內真氣的變化。陳潛又回憶起半個月前的事情。
半個月前,在那會盟之地,天降巨手。
關鍵時刻,陳潛卻毫不畏懼的挺身而出,拔地而起,一刀劈斬出去,以離刀之法,凝聚了全身和周圍的種種力量,爆發出驚人威勢和毀滅力!
但當刀刃擊中巨手的一刻,卻發生了遠超陳潛想象的事情。也讓他真正接觸到了更高一層的奧秘,得窺門徑,但並非沒有損失,亦付出了代價。
那一式刀招中,將真元、真氣、拳意、武道意志、武道氣相等力量被強行融為一體,其中有的是屬於陳潛的力量,有的則是借力、借勢凝聚的周圍力量,更有透過玲瓏塔凝聚的異種真元。
這麼多力量匯聚在一起,相互衝擊。卻被龍息和龍氣強行凝結、靠攏在一起,其中爆發出的排斥和吸引。隱約讓陳潛把握到了一種更高層次的掌控之力。
匯聚在一起的力量太多,若是反噬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但巨手內散發狂暴氣息,威壓重重,竟被陳潛利用,化為外壓,以獨特的法門,巧妙操控。擠壓之下,最終將真元、氣相、拳意和武道意志結合在一起。
這一擊之下,巨掌崩潰,化為大量氣息垂落下來,而融合為一的力量炸裂,就要擴散、散逸開來,一旦如此。有先天真氣和真元護體的眾多武者或許無恙,但其他人和物,卻難以逃脫那種毀滅之力!
為了不讓散逸之力將周圍的人和城池毀滅,陳潛又奮起餘力。便將之凝聚成一列凌空大字,因為有武道意志混合其中,那些字型中蘊含的力量竟被凝結下來,轉化蛻變為武道精神,就那麼懸浮在空中,成為了一道景觀。
若是沒有意外,這行凌空大字,應該能流傳下去,成為後代人眼中的奇觀、武道遺蹟。
“當時,我以龍牙劈砍巨手,那手破碎開來,其中飄散出來的奇異力量垂落下來,將我包裹,帶給人的感覺,明顯不是拳意,也不是先天之勢和氣相,甚至也不是武道意志,而顯得更加玄妙……”
“可惜要分神操控散逸力量,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若是能夠解析其中奧秘,一定能讓武道突飛猛進,甚至都不需要積累五行極致,直接就能踏入藏神境……”
“而後,待得散逸力量被我凝聚成大字,可奇異力量卻滲透了周身竅穴,將之封閉,讓我的感識的敏感度隨之低落,因此錯過了一次機會,真是可惜……”
一念至此,陳潛忽然失笑,然後搖了搖頭。
“不過,也是我太過貪心了,現在功至先天第三層,幾乎達到先天境極致,但根基並不安穩,正該一步一個腳印,現將境界穩固下來才是。況且,那等玄奇之力,來得快,去的也快,就算是給我足夠的時間,也未必能夠勘破,沒有必要強求!”
“況且,這股玄奧之力也有部分殘留在我的竅穴之中,封閉了竅穴和外界的聯絡,但其實並不嚴密,只要有心,就能一鼓作氣打通,但我留著,一路上仔細探查,想要找到一些奧秘,卻毫無所獲,這應該不是因為玄奇之力殘留太少,而是我本身還不具備解析的實力!”
“再說了,真正應該思索的,是巨手破碎之時,天空上的那道宏大之聲……”
那日刀出精芒現,餘者皆閉目難視,唯有陳潛能夠看清,隨後巨掌破碎,宏大之聲從天而降——
“好!好!好!沒想到我中洲大地上還有你這等心志之人存在!說不定還能趕得上……”
這聲音在四野迴響,其他人只是聽到了聲音,而陳潛卻隱約從天空上看到了一道虛影。
“那人出手,並沒有滅殺他人之心,而後被我以刀破手,也不追擊,到底有何用意,從其話語中,透露出的意思,也讓讓人難明,似乎是以中洲之人的口吻說出,但語焉不詳,最後一句,又要趕上什麼?”
他當然想不出答案,並不糾結,念頭落下,身子一動,不再理會桌上的冊子,一個跳躍,落到了屋角的一張蒲團上,盤膝做好。
這房間佈置的非常到位,不僅各種傢俱一應俱全,連打坐用的蒲團也不欠缺。
陳潛坐在上面,閉上眼睛。
“那日,玄奇之力將我全身竅穴封閉,只留下體魄**之力,鎮壓之下,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真氣和真元一般,不過並不嚴重,只要震動竅穴,就能解除,但機會難得,正好藉此步行千里,重回西北,感悟平凡,這沿途更多有收穫。”
竅穴被封,真氣難以貫通,陳潛其人就宛如變成了普通武者,一路行來,靠的都是身體本錢,連途經羌州時,碰上了八方通曉的探子,一番糾纏,最後打上門去,將其舵主都給擄了過來,靠的依舊是體魄之力,外人看他,多以為是煉體武者。
如此經歷,倒是讓陳潛又有了些許感悟。
“只是,明日既然要去拜訪他人,卻必須解除竅穴封鎖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能掉以輕心,算是可惜。”
這樣想著,陳潛念頭一動,體內龍珠丹田震顫起來,同時,四肢軀幹中的一根根大筋彈動起來,勁力隨之而生,一波又一波的湧動出來,向內擴散到龍珠丹田,向外則是直達一個個竅穴。
震震震!
很快,一聲聲宛如驚濤拍岸的聲響從陳潛的體內傳來,響徹整個文!
“這是什麼聲音?”
“怎麼回事?這文裡,怎麼還有水聲,莫不是哪裡漏了?”
“奇怪!真是奇怪!聲音是從樓上傳來的,咱們去看看!”
酒樓內,眾多客人心中驚奇,議論著,就要上去檢視,立刻就有小二過來,要安撫眾人,有些人聽勸,有的則是越發好奇,跟著卻是又有掌櫃出來規勸,甚至免了些酒錢。
有便宜可佔,眾人自是願意,不再堅持探查,但卻越發好奇,何況就有留言傳出來,按下不表。
………………
次日。
卯時,寂靜了一夜的街道開始有了生氣。
陳府的大門依舊緊閉,但是關閉了一晚上的側門卻已開啟,從裡面走出兩個精神抖擻的男子,一身侍衛打扮,腰上懸刀,往那裡一站,不怒自威。
很快,又有很多衣著華美的少男少女從中走出。
“陳洛,今天的狩獵,我定會勝你!”
“呵!陳淹,你不要太過自大了,以為偶爾贏了我兩次,就真的是我的對手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自己爭吵,別忘了家主的吩咐,咱們今次的主要目標啊,還是李家和劉家!要將他們的風頭蓋過去!”
“先去城外營裡挑馬吧,去的晚,好馬都要被其他幾家挑走了!”
“這是正理!”
……
這些男女的歲數都不大,最小的看模樣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最大的不過二十,一個個言談歡笑,沒有一點身處戰爭的感覺。
他們這些人,今日之所以出來這麼早,是因為城內的幾大家族,這幾日正在組織狩獵,在這個世界裡,算是一件有趣的娛樂活動,早被眾人期待。
眾人走上街道,路上行人紛紛躲避,一個個臉露畏懼,沒有一個敢攔在前面,側面襯托出了這些人平日裡的行事如何。
“哈哈哈!一個個賤民!這副樣子倒也有趣!”
他們歡聲笑語,充滿了暢快之意。
只是,走了幾步,轉過一處轉角之後,卻看到前面的路上,一名紫袍人站在那裡,看到幾人,也不退讓!
“恩?好大的膽子!敢挑戰我等權威!”
“那賤民!還不讓開!”
“別管那麼多了,先教訓一下,就當是狩獵前的熱身!”
一種陳家子弟叫囂著,就要上前。
人群中,兩名年齡較大的青年看著前方的紫袍人,皺起了眉頭,忽然,他們面色一變!
“他是……”
“陳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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