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緩慢的行進著。
這隊伍很長,人很多,但是因為是行走在密林中,所以很少有人騎馬,但是卻有著幾輛拉貨的平板馬車。
隊伍中的成員,平日裡都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根本沒有練過佇列之類的東西,但是現在,在西門應天的安排下,也漸漸明瞭了各自的位置、指責。
佇列雖還有些散亂,但也逐漸有了雛形、輪廓。
求醫大會已經過去了一天半的時間。
當日,陳潛等人面見中洲神醫的時候,對方說,這求醫大會已不重要,那時候,他們還未覺得什麼,但等到第二日,這大會真正召開了之後,幾人才意識到神醫的話語果然不錯。
原本武林中如果召開什麼大會,難免要擺下擂臺,比上幾場,分個高低,但是這求醫大會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整個大會,全程沉悶,而且未huā費多少時間。
神醫只是派出去二十幾名弟子,在村中擺上桌案、桌上放上筆硯、堆上一疊宣紙。
持著神醫引的男男女女走到桌前,將自己的名號說出,被神醫弟子記在紙上,然後按照天干地支,分成幾個隊伍,就算完畢。
那些原本興致沖沖,想要在大會上再見識一番龍爭虎鬥的江湖中人,自然感到無趣,可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排隊登記。
想來也是,這求醫大會本是為了救人召開,當然不會讓人比鬥死傷。
雖然也因為插隊、爭搶起了幾場紛爭。但都被神醫弟子迅速平息。
如此一來,整個大會程序高效,不到半日,就將前來的武林人士都記錄在冊。
只是,這記錄倒也有些特別,都是一張神醫引對應一人,對那些陪同而來的人並沒有過問。比如楚賀三人,就只記了楚賀一人的名字,魏真和孫墨龍都算是編外人員。沒有記錄,不過也被允許跟隨。
即使是這樣,一番統計下來。僅僅持有神醫引的,就足有三百人,再加上隨同之人,全部的人數加起來竟然近千!
這還是很多人一人持有多張神醫引,以及有些持有人沒有前來,否則人數還要更多,要知道,當初發散出去的神醫引,足足有五百張!
人一多,就需要有人維持秩序。這件事情,卻是被西門應天主動接了下來。
西門應天這個人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他修為高,馭人手段也不低,一拿到指揮權。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精簡隊伍,對於那些沒有神醫引的人,進行了劃分,並有不同的處置——
修為太過底下的,被直接遣散。
修為一般的則被編到了一起。用以看護和運送東西。
這麼一分,近千人的隊伍愣是被刷掉了一大半,只餘下四百多人。
對此,那些被刷掉的人也不敢爭辯,有中洲神醫的威名壓陣,西門應天本身也修為不凡,身後還跟著一批幫眾,這樣一個人,普通的江湖人士,有幾個敢挑戰?
接著,剩下的四百多人又被西門應天拆分成了幾部分,有負責探查的斥候隊伍,也有武藝高強、專司戰鬥的人群,更有負責保護陣營、搬運和看守雜物的非戰鬥人員。
就這樣,經過半天的整頓之後,愣是把一盤散沙的武林中人給勉強整合起來了,當然了,他西門應天也藉著這事兒得到了隊伍的指揮權。
“這西門應天的本事還是不小的,指揮、貶斥他人的時候,有一種大將的感覺,和他一比,我只是個單純的武夫,不過,我的天資本就一般,也不該分神在其他事情上面,能練好武功就已足夠。”
陳潛將西門應天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也不貶低,也不自輕。
這一天多的時間以來,他沒有一味的閉目打坐,雖然觸控到了進階周天的契機,但經過第七級臺階上種種拳意的衝擊後,陳潛心裡有了新的想法。
“我之前太過於執著於提升,雖進階晉級迅速,修為一日三變,但太過於流於表面,很多細微之處沒有仔細品味、思索,對積累不利,如今將要踏入周天境,之後洗髓換血,真氣入髓,影響深遠,應該多做一些準備……”
陳潛想著,向著師叔狄風所在之處走去,準備再和對方、以及聶倫好生討教一番,印證自己的一些想法、猜測。
類似的討教,已經進行了兩次,只要隊伍停下來休整,陳潛就會前往,他沒有因為自己戰力更高,就固步自封,而是將一直以來的想法說出來,一番印證,收穫不小。
武學一道,雖需要領悟力,但也免不了經驗之談,能得到他人指點,無疑事半功倍。
另外,陳潛並沒有吞服那兩顆洗髓丹,倒不是懷疑什麼,而是覺得對自己的體魄、身軀,還沒有了解透徹,應該先安下心來,戒驕戒躁,調整好心態,然後再去衝擊更高體魄。
況且,體魄一途,只是輔助,能提升戰力,但對養生幫助不大。
“之前聽蘇情說,功至先天,壽元可超越一百八十歲,甚至延伸到二百歲,幾乎堪比一個王朝的週期,可見真氣修行益處更多,如果能獲得這麼長的時間,日日習武、思考,不知道要有多少收穫……”
陳潛邊走邊想,忽然靈光一閃,生出疑惑。
“是了,這先天境的武者便能壽元二百,那超越這個境界的大能呢?之前狄風師叔說,刀劍門的祖師,其修為就超越了先天,這才鑄造了一十三顆金元丹,但是這刀劍門從建立到現在不過百多年,可那祖師早已辭世,這未免有些奇怪……”
那顆金元丹此時就被陳潛帶在身上。他心裡想著,慢慢走過一輛車馬,和沿途的武林中人互相見禮之後,一轉身,向一處樹蔭走去。
“陳少俠真是平易近人,和西門應天等人大有不同。”
“可不是,聽說陳少俠完全是靠自己拼殺出來的。和西門應天這樣的二世祖大有不同,說起來,老子剛才被西門應天使喚成狗。還被罵得一頭狗血。”
“咱們要也多用點心在練功上,我聽說陳少俠連晚上都是打坐而過,咱們不說多。能有人家一半的勤奮,說不定也能成就半步周天,小有名氣……”
“得了吧,老三,不是我說你,你能堅持三天,我就讓你當老二。”
“去去去,誰願意當老二誰當!別找我!”
“哈哈哈!”
在背後眾人的笑聲中,陳潛來到了狄風、聶倫等人的休憩之處,也不客氣。直接坐下,就和兩人開始交談。
這次,他是打定主意,要沉下心,好好磨礪已經掌握的武功。梳理一番,這樣也有利於他今後改良出適合自己使用的功夫。
可惜,世事往往難以盡如人意。
遠處,一名披散著頭髮,穿著僧袍,一身行者打扮的西域男子。正小心打量著陳潛的背影,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氣機,多以掃視的方式,讓目光掠過陳潛而不停留,這樣就不會刺激到陳潛的皮膚感應,更不會產生氣機牽引。
“應該就是他,當初陳家幾個老傢伙找上門來的時候,就提議要將這個陳潛斬殺,可是現在,庫摩嘉措和頒佈伽羅都失去音信,反而是這個陳潛兩日以來聲名鵲起……”
他心裡想著,低頭看了一眼手上拿著的那顆綠色珠子,那珠子隱隱散發出綠色光芒,只是表面佈滿了裂縫。
“而且,庫摩嘉措的精魂,就在他身上……”
這人臉上表情越發陰冷,卻是一轉身,邁步離開。
沙沙沙……
一路疾奔,這人穿林過草,來到了一處小溪旁。
溪水流淌,清澈見底,蜿蜒過巖,別有一番詩情畫意。
兩道身影盤坐在溪邊岩石上。
這兩個人都以布帛包著頭,穿著僧袍,露出左邊肩膀和手臂,手臂上分佈著一塊塊緊湊的肌肉塊。
再看兩人的摸樣,也是一般無二,眼耳口鼻好似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而且都閉著眼,臉上無喜無悲。
“參見護法。”
那剛才窺視陳潛之人,見到這兩人,立時雙膝跪地,以手撫胸,行了一個大禮。
“摩摩爾,確認了麼?”
彷彿山谷迴音般的輕柔男子聲響起,只見盤坐岩石之上的兩名男子身上一動,其身子竟然緩緩飄起!
而且,剛才的話語,是兩人同時出聲,音調、語氣都一模一樣,宛如一人。
“是,屬下已經能夠確認,那陳潛定和頒佈伽羅他們的失蹤有關。”被稱為摩摩爾的男子趕忙回應。
“即然這樣,也不必麻煩了,審問一番,就直接打殺了吧”那兩人又同時開腔“只是,我們還不想和中洲神醫發生衝突,你先將那陳潛引出來,沒有問題吧。”
摩摩爾點頭應道:“屬下遵命,只是這裡面還要操作一番,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萬一影響了護法此行的大事……”
“無妨,我等只留一人,聽說那陳潛不過是個周天武者,殺他,能耗費多長時間?耽誤不了事情。”
兩名盤膝懸空之人說著,其中一人睜開了眼睛,眼中紅芒一閃,他身下的小溪流水忽然一蕩,從中斷流,水化為汽,大片大片的霧氣升騰起來,凝聚在睜眼之人身旁,凝聚為輪!
凝霧成輪!
霧輪一個接著一個,足足化為九尊,如扇排列,居於這人身後。
見到這一幕,摩摩爾也沒有表現出驚訝之意,只是將頭低的更低。
“請護法放心,屬下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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