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膨脹身軀的法門,到底是什麼功法?之前你在對戰巨漢時,衝向城牆,腿部膨脹,一步三十丈,其實並未施展輕功吧?應該也是靠的這個法門。”
當陳潛手提著李隸,飛速疾奔的時候,蘇情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並且終於忍不住詢問出聲。
“還有剛才,你在對付這人的時候”她指了指李隸“也沒有運轉輕功,只是單純憑藉雙腳膨脹,提升的速度!”
蘇情出身不凡,從小接觸的武學更是門類繁多,因而見識不凡,只是看陳潛施展過幾次,就能大致分清功法特性。
不過,詢問他人功法是一種很冒失的行為,功法底細,是武者安身立命的根本,一般人根本不會隨意洩露。
蘇情和陳潛如今勉強只能算是同路人、合作者,還沒有親密到能夠相互交底的程度,所以她一直以來儘管好奇,但剋制住,沒貿然詢問,這會兒也只是貌似隨意的提了一句。
但陳潛似乎對這個問題並不在意,直接說道:“這是我以鐵砂掌為基,弄出來的一套橫練法門。”
他之前在吸納不死武將的氣血精華時,就想到了這個法門,想以此解決暫時沒有內功修行的窘境,另闢蹊徑。
在每次吸納氣血精華的時候,都會按照橫練訣竅震盪血肉,將筋骨中的潛力激發出來,但藏而不露,只有運轉法門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鐵砂掌?你自己弄出來的橫練法門?”
蘇情聞言先是一怔。沒想到陳潛會回答的這般乾脆,但接著,她突然意識到陳潛話中的含義了。
“這套法門是你自創的?”她驚呼道。
“當然不是,只是做了些許調整。將原本作用於手上的法門,運用到全身。”陳潛邊走邊說,在手上李隸的指點下,快速行進著。
李隸明顯在側耳聽著二人對話,他雖然對蘇情很感興趣,但是現在不過是砧板上的一塊肉,任人揉捏,自然不敢有多餘動作。
只是。李隸雖是在指路,可是心裡也存在一些其他心思,畢竟他剛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段千秋一行人的事情盡數告訴了陳潛。然後才得以指路,但這不過是為了拖延死亡時間,希望能遇到什麼變故。
“鐵砂掌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也沒見有人能改成全身橫練,我勸你還是謹慎一點。身體是一切的根本,若是走錯了路,可是沒法回頭的。”蘇情倒是語重心長的對陳潛說著。
陳潛點點頭。
雖然不是創立功法,但改良功法對一般人來說也同樣不簡單。一般需要前後幾代人,不斷地推演、嘗試、完善。往往是十年、幾十年、百年的經驗融合在一起,才能構成一部完善功法。
如《生死輪迴訣》的生死氣直吸法門。便是經過前後幾代摩蘭王不斷嘗試,直到蘇情的父親才真正完成,而且可能還存有隱患。
“還有,你剛才對敵的時候,大幅度的動用火性真氣了吧?不要忘了,你現在身上陰陽失衡,妄用真氣,很容易令自身受到損傷。”末了,蘇情又說了一句話。
這話讓陳潛手中的李隸心中一動,不過他未露聲色。
陳潛還是點頭,眼中倏地閃過一絲光華。
“快到了。”他忽的開口說了一句,卻令李隸一驚。
“怎麼會呢?還有段路程。”李隸趕忙說道。
陳潛卻根本不理他所指的方向,在李隸慌亂目光的注視下,繼續前進,眼中光芒閃爍,視線直接越過一座座屋舍,將三里外的景象盡收眼底。
視覺提升!
這三天時間,陳潛竟已掌握了一種新的感知強化,在識塔第二層的臺階上更上一層!
三里外。
甄多行、段千秋正在各自休整,他們二人的身上都些許血跡。
二人身旁,圍攏著一名開陽弟子、以及包括火加爾耳在內的四名王府侍衛。
之前的一番追逃,令戰力儲存相對完好的王府侍衛也發生了減員,而開陽派又死了一人,前來的眾多弟子,活著的,只剩下一人。
在距離甄多行等人三四丈遠的地方,則是吳雷和陳渺二人。
吳雷躺倒在地,身上血跡斑斑,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咳嗽連連,嘴角溢血。
陳渺一臉凝重,在聽吳雷交代。
“我怕是不成了,只是,這摩蘭古城危機四伏,留下你一人在這裡,我實在放心不下啊,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吳雷話音顫顫,顯得虛弱至極。
“師伯,你放心,大不了一死而已,沒什麼。況且,之前從那李隸的口中可知,三弟還活著,相信他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說著,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怨毒之色。
之前逃命時,險象環生,但他和吳雷並非那怪物的主要目標,能勉強保命,豈料那段千秋危急之時,竟是拿吳雷當了擋箭牌!
這才讓吳雷重傷至此,陳渺暗恨在心。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了過來。
“想讓陳潛幫你們報仇?別做夢了!”一人邁步走來。
陳渺轉頭看去,眯起了眼睛,一絲絲殺意在眼中積蓄著。
走過來的這個人,便是那最後一名開陽弟子,名為杜回,不過他也中了火勁,活不了多久了,這會兒也是面色蒼白,看樣子體內暗傷又擴散不少。
“我師父這次過來,為的就是抓捕陳潛這小賊,他不來也就罷了,若是真的敢來,定是有來無回!”
這次段千秋帶隊前來,能得入遺蹟,雖說是西北王為了拉攏開陽派,有意所為,但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開陽派對陳潛已經動了真怒。
陳潛一舉殺了多名開陽派弟子,更是誅滅了掌兵長老,奪了暗青軟劍,這訊息傳到武曲山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掌門爾求一大怒之下,甚至當場拍碎桌案,聲稱要一查到底,將陳潛拿來問罪。
但他這一查才發現蹊蹺。
這陳潛竟曾經參加過開陽入門式,繳納了足額的費用不說,還在當天戰勝了夏家幼子,按理說本該入門,可是卻被淘汰。
要知道,雖然自爾求一當上掌門,開陽派風氣大變,見錢眼開,但是始終遵循著拿錢辦事的宗旨,也知道門派傳承之道在於育人,所以對於那些交了錢、也有天賦的人會正常對待,納入門牆。
段千秋也因此被注意到了。
爾求一其人重財,但更重權,當年他出賣師門,得掌大位,許是怕人效仿,所以尤其容不得他人對自己陽奉陰違,他定下的規矩,必須要不打折扣的嚴格執行。
不過,段千秋雖因此被訓斥,但陳潛還是要抓的。
陳潛和開陽派之間,可以算得上是陳年積怨,仇怨眼看是解不開了,那就只能做個了結。
正巧,但如今中洲事平,大溪朝廷再次考慮削藩,派來拓蘭言訖這樣的悍將出任西北總協,顯然是準備動手了,那麼開陽派也就不再顧慮,直接派人過來,向西北王討人。
這帶隊的人便是段千秋,但他的得意弟子莫路,卻因前往龍首山,沒有跟來。
段千秋和馬肅一番交涉,便有了這次的遺蹟之行。
實際上,西北王馬肅此舉,也未嘗沒有棄車保帥的意思。
當年陳潛的父親陳仲坤,因行俠仗義,被西來的小公爺葉逸抓住口實,想要層層摸瓜,擾亂西北政局,就是被西北王馬肅以丟棄之法,平息下去的,如果不是陳震涼苦苦哀求、陳仲坤又恰巧瘋癲的話,怕是陳仲坤的人頭早就送到了葉逸的桌上。
在這之後,大溪因北方草原反叛,南方大寧反攻,而暫時將朝政重點放在中洲腹地,暫時無暇西顧。
陳仲坤之事的影響越來越小,陳震涼便開始暗中照拂,馬肅念其功勞,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鏢局一道,黑白均沾,若是沒有點背景,怎麼吃得開、做得長久?
只是如今,大溪政局漸穩,南線也捷報頻傳,北方更是諸部朝貢,顯露出氣吞山河之象,這西北眼看將要再起風雲,旱州夏家便是馬前卒,得了拓蘭言訖的授意,要以陳家為突破口,斬斷西北王一臂,這才有恃無恐,要吞併陳家鏢局。
西北王馬肅看情勢不妙,但多年的準備還未完成,只得繼續隱忍,在政治上有退有攻,這拉攏開陽派,就是其中之一。
為此,犧牲個把人,在所不惜。
所以,便是侍衛統領甄多行,在面對段千秋的時候,也要做低姿態,處處忍讓。
慢慢的,就連杜回這樣的普通弟子,也養成盛氣,看不起西北王一系的人物,再加上火勁不治,已近瘋癲,這時一聽陳渺言語不對心思,立時就面色陰沉,口中一陣叫囂。
末了,他還覺得不夠,想了想,又道:“便是你們和陳潛都死在這古城,也不算完,還要讓陳家交出那小賊的父母,帶上武曲山,代子受懲!鐵汁澆身,鑄跪身像!”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一陣淡淡的男子聲。
“哦?你們居然將主意打到我父母身上了,有道是禍不及家人,你們敢這麼做,那就不要怪我今日辣手無情了。”
這聲音不大不小,但偏偏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楚,好像在耳邊訴說,並隱隱察覺到其中的那一絲凜冽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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