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上方。
疾風上湧,託著人身飄飄而落。
自陳潛首先進入,頒佈伽羅和李隸隨後到來後,已經五日未有人再踏足於此。
但是此時,新的造訪者來了。
一個個人影從天而落,隱隱能看出,分成了三個不同的陣營。
為首的,是一名看上去年約五十許的老者,頭束小冠,雙眼細如縫,嘴上兩撇八字鬍,身上穿著一襲灰袍,被疾風吹動著,大袖飄蕩,有幾分仙氣。
在他的身後五六名身帶長劍青年男子,他們一個個面容冷厲,眉宇間有一種如劍鋒芒,服飾相同,都是頭戴莊子巾,穿著灰色直身。
再向後,則是五六名身著皮甲鎖胄的壯碩男子,不過帶隊的卻是一名身著青衫儒服的中年男子,這人是王府統領甄多行,他們這幾人正是王府侍衛,在壽宴上和陳潛發生過沖突的火加爾耳赫然在列。
隊伍的最後,是以吳雷和陳渺為首的**名陳府侍衛,人人臉上都帶著不虞之色。
他們這前後近二十人的隊伍,呼呼啦啦的乘著疾風,緩緩飄下,很快就落入了城中。
為首老者落地時兩手一揮,一股氣勁自手中奔出,推動、擠壓空氣,將幾個圍攏上來的活死人直接擊飛。
“劈空掌!”
隨後落地的甄多行見狀眼前一亮,“想要掌出劈空,至少也要功至氣血境任督巔峰,這段千秋不愧是開陽派的一代長老,和夏克鬥那樣以錢財捐出來的掌兵長老不可同日而語。”
心裡想著,等王府侍衛一行人都落地後,甄多行立時上前,對那名為段千秋的老者抱拳道:“段長老,此次遺蹟一行,還有勞長老相助,希望貴我兩方能夠放下成見,精誠合作。”
段千秋細長的眼睛瞥了甄多行一眼,臉上波瀾不驚,並未開口,整個人呈現出一股傲然之意。
反倒是他身旁一名灰衣年輕人上前一步,淡淡道:“我師父此次前來,並非圖謀這遺蹟,而是為將師門神兵帶回去。那陳潛小賊膽大妄為,不僅屠戮本門入室弟子,更喪心病狂的暗害掌兵長老,將神兵暗青據為己有,乃是取死之道,便是逃入這摩蘭遺蹟,也沒用!”
他話剛說完,甄多行還未回應,他身後就傳來一道滿含怒意的聲音。
“我家統領是和你師父說話,你算什麼東西,也能出來信口雌黃?”
卻是火加爾耳在說話。
“小火,不得放肆,”甄多行伸手虛按,制止了火加爾耳的怒聲,“段長老身份尊貴,開陽派巨頭,能前來已是給我等面子,不要不知輕重。”
那名弟子被火加爾耳呵斥,本來面色難看,但聽了甄多行的話,臉色稍霽。
這時,段千秋忽然開口道:“甄統領不必給老夫臉上貼金,老夫此來既是為了擒拿陳潛小賊,也是為了履行掌門師兄和王爺的約定,這遺蹟中若有發現,倒也不會推讓,希望到時候不要傷了和氣。”
“那是,那是。”甄多行點點頭,然後一轉身,命令幾名侍衛散開,去抵擋四周靠攏過來的活死人。
他們一行人落地也有了一會,發出了不小的動靜,早就吸引來不少活死人注意。
不過,對於這些活死人的存在,無論是甄多行,還是段千秋,甚至是剛剛落地的吳雷和陳渺都沒表現出任何驚訝和意外。
“醜話說到前頭……”
段千秋忽然又開口道:“那小賊是否是在這裡,都是你等一面之詞,若是找不到,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將那小賊的父母帶回山門,受萬劍刑,以洗刷罪孽,告慰我師弟、徒兒和師侄的在天之靈。而且,暗青軟劍如果沒有尋回,你們西北王府必須做出賠償。”
“這……”甄多行面有難色,“賠償兵器還好說,只是陳潛的父母涉及陳公,還望……”
“莫要給我說那些沒用的,”段千秋擺擺手,“小賊的父親是陳震涼的嫡親兒子,這我清楚,但我同樣知道,五年前,葉逸小公爺來到西北,本想借陳震涼的這個兒子,掀起一場大案!先牽連陳震涼,再拔出你們王爺,以世俗手段,瓦解西北王的勢力……”
說著,他那一雙細長眼縫盯著甄多行,冷笑道:“你們那位王爺存的什麼心思,你我心知肚明,朝廷也清楚,若他不是身處西北,別說保留軍隊了,聖口一開,下旨鎮壓,早就身首異處、抄家滅族了!”
“段長老慎言,慎言……”甄多行聽到這幾句話,額頭上留下冷汗,“當今聖上平定北方,聖明英武,自不會……”
“陛下當然聖明,但也不會姑息心懷叵測之人,”段千秋笑容不變,“而且你莫要忘了,六年前,也是這位小公侯一手操辦的太尉案,那可是牽連甚廣啊,本來只是一個僕從仗勢欺人,但誰又能想到,連三公都因此沒了。”
甄多行面色狂變,汗水簌簌而下。
段千秋提的“太尉案”正是西北王馬肅長久以來的一個心刺,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起因,只是太尉府的一名下人欺凌良善,被人告了,讓那位小公爺抓住,層層追查,最後竟然牽扯到大溪朝的三公!
大溪皇帝震怒之下,不僅砍了涉案的幾千個人頭,連三公都被罷黜,又過了半年,乾脆就廢了三公權柄,變為虛職,然後仿效南朝大寧,設立三省六部和政事堂。
看到甄多行的臉色,段千秋心中滿意,知道震懾了對方,此行不會受到制肘,便不再多言,一轉身,也讓身邊的弟子過去抵擋活死人了。
只是,二人的對話,也落到了距離不遠的吳雷和陳渺耳中,二人面色更加難看。
“可惡!家裡這幾日亂成這樣,昨天王府的命令一下,爺爺二話不說,就丟下手上之事,前往龍首山,這一去必定九死一生!可西北王倒好,為了拉攏開陽派,居然又要出賣三弟一家,還強迫我們陳府開放遺蹟,這等行事也太讓人心寒了!”陳渺低聲抱怨著,聲如蚊吶。
吳雷拍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上了船,離了岸,哪還能由得自己,好了,咱們也動手阻擋死奴吧,你大伯讓我們跟來,就是不希望讓事情徹底失控。”
陳渺無聲點頭,幾人也行動起來。
只是,無論是段千秋、甄多行,還是吳雷、陳渺,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一處屋頂上,一道潛伏著的身影。
“又有人來搶本座的財寶麼?”頒佈伽羅雙眸血紅,充滿了狂亂、瘋狂之色。
……………………
同一時間。
陳潛則是手提鏽刀,在一處寬大的街道上緩行著,漸漸靠近了一扇高大的門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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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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