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工作室,鐘鳴一言不發地坐在電腦前,開始敲打著鍵盤,寫設計概念稿。
鐘鳴的腦子裡,裝著很多前世的恐怖遊戲,但都和這次要做的東西相去甚遠,沒辦法拿來用。
前世也有一些反映類似題材的遊戲,但基本上是以文字冒險類遊戲為主,比如《籬笆莊秘聞》,也不是很能滿足鐘鳴的需求。
所以,這次鐘鳴要做的其實是一款幾乎從零開始的原創遊戲。
恐怖,並不是第一要素,這款遊戲裡也許不會有喪屍,不會有什麼變異生物,也不會像很多恐怖遊戲一樣把玩家們給嚇得魂飛魄散。
但是,只要把裡面所有孩子的真實體驗給完美地復現出來,這遊戲就已經足夠恐怖了。
鐘鳴寫的很快,甚至不需要萬能檢索器,前世發生的那一幕幕情節,紀錄片裡的情景,直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
A組接待。
加圈。
治療。
以及楊教授的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
所有這些,並不是鐘鳴刻意要記住的,而是看過一次之後,就再也忘不掉。
整整一下午,鐘鳴一動不動地坐在電腦前,把整個遊戲的基本故事線給寫清楚了。
今天賈嘉和肖木都回去休息了,所以鐘鳴打算明天再跟大家講這款新遊戲的製作。
而且,鐘鳴自己也覺得這個故事,缺了點什麼。
大概是缺了那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畢竟鐘鳴自己沒進去過,只是透過一些影像資料,沒辦法理解孩子們在裡面的那種絕望和恐懼。
看來,這份設計稿,還得再完善。
不過在這之前,鐘鳴還要安排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跟楊承業那邊,借用一下動作捕捉工作室。
目前微光工作室這邊還沒辦法做動作採集,之前的《生肖守護者》裡的所有動作,都是動作美術手調的。
但現在這款遊戲,光靠手調的話,工作量已經完全跟不上了,必須得用動作和表情捕捉。
鐘鳴給楊承業打了個電話,簡單提了一下自己的要求,製作新遊戲要借用一下智環科技的動作捕捉工作室,當然,錢是照付的,就是希望能給打個折。
楊承業很爽快地答應了,智環科技最近也確實沒在用這個工作室,相關的裝置也都在閒置,借用幾天沒關係。
掛了電話,鐘鳴想道:“之後得儘快自己搞一個動作捕捉工作室了,以後應該要經常用到。”
這次從遊戲體量上來說,需要的動作捕捉內容其實不算多,但手調動作肯定是不行,因為鐘鳴要趕進度,這款遊戲越快上線越好。
等以後做了更多的大型遊戲,就必須有自己的動作捕捉工作室了。
……
回到家裡,鐘鳴又跟衛勇聊了很久,打聽到了這個機構裡的很多深層內容。
當然,每一個類似的機構,裡面的規則和叫法都有所不同,但本質上是一樣的。鐘鳴在製作遊戲的時候,不會完全按照這些現成的東西來,而是會在保留核心的基礎上進行一些再加工。
跟衛勇聊這些,主要是想要帶入那些受害者的內心世界,體會他們的那種絕望的心情。
聊完之後,鐘鳴安慰了衛勇兩句,讓他在客廳玩自己的,然後進到自己臥室。
鐘鳴的手環裡面,還有強效鎮定藥劑,和短暫穿越膠囊。
短暫穿越膠囊可以讓他短暫地穿越到一個夢境中,而這個夢境,被他選定在自己想象中虛構的那個世界。
那個叫做“網戒中心”的地方。
鐘鳴還提前吃了一個強效鎮定藥劑,省得自己在夢境中被嚇醒。如果中途被嚇醒的話,那後半部分就看不到了。
……
……
三小時後,鐘鳴猛地睜開雙眼。
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雖然已經吃了強效鎮定藥劑,不會覺得恐怖,但夢境中的一幕幕場面,還是讓他感覺到了嚴重的不適。
這種不適,並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憎惡!
“感覺對了。”
已經是晚上11點多,鐘鳴翻身下床,拿過自己的筆記型電腦,開始敲打著鍵盤,完善自己白天寫的設計稿。
之前,很多的概念只是在腦海中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但現在,這些概念全都變成了具象化的內容,讓鐘鳴完全感同身受,再寫起來,就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兩個身份、兩條交錯的故事線,在此時被鐘鳴給擰在了一起。
還有很多個bad ending和讓人心痛的結局,也全都被快速地補全。
一直寫到凌晨,鐘鳴看著最後完成的設計稿,總算是點了點頭。
“這樣,才差不多了。”
……
第二天。
鐘鳴來到工作室,把研發組的所有人叫到會議室開會。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這款遊戲,叫做……《惡魔在人間》。”
“這是一款……不算恐怖遊戲,也不算互動式電影遊戲,也不算文字冒險遊戲,大概……可以叫做公益遊戲吧。”
這兩句話,還有這遊戲的名稱,讓很多人都是一臉懵逼。
連遊戲型別都無法界定?這玩得也太過分了吧??
老闆這操作,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鐘鳴開始繼續介紹遊戲的方方面面。
遊戲劇情。
基礎設定。
玩法細節。
每一種結局導向與必要條件……
聽完了鐘鳴的講述,所有人更是目瞪口呆。
沒道理,完全沒道理!
付興安第一個舉手提問:“老大……這遊戲……說實話,玩法這些,我都沒意見,唯一的問題就是劇情和基礎架構,是不是太扯了一點?我都已經能想象到遊戲上架之後玩家的評價了,估計不少人要說這遊戲不倫不類……”
鐘鳴點頭:“那你覺得應該怎麼改呢?”
付興安想了想:“我覺得現在這個劇情,有點兩頭不挨著。要說跟現實掛鉤,現實中肯定沒這種事情,就算有,估計也沒你說的這麼恐怖,而且即使做出來,估計也太平淡,沒有什麼遊戲性;或者乾脆我們做的更恐怖一點、更超現實一點,比如鬧鬼的神秘機構,整個場景佈置,也是那種塵封了許久的廢棄建築之類的,可能從遊戲的角度,會更好一些。”
另外一邊,賈嘉忍不住插嘴道:“可是,這就是現實中真實發生的事情。”
付興安懵了:“???”
賈嘉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也不希望這是真的,但昨天我跟老大跑了一趟光華市,真的發現這些機構是存在的。而且,這款遊戲中的所有劇情,除了‘因為長期喂**神藥物而導致出現幻覺’的那一段之外,其他的都是真實的,一點水分都不摻雜。甚至現在去網上搜索,還能搜到一大堆類似的機構。”
付興安僵住了,瞪大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鐘鳴切了一下屏,許多網上的帖子,資料,還有一些記者的採訪,全都顯示在投影螢幕上。
很多受害者的講述,雖然文字稚嫩,但僅僅是文字內容,也足夠觸目驚心!
這下,付興安完全沒話說了。
他看到鐘鳴的設計稿,本能地覺得這劇情太扯,介於現實與幻想之間。說是幻想出來的恐怖遊戲吧,又差了點意思,沒超自然現象存在,恐怖效果肯定大打折扣;可說是現實?付興安一萬個不信。
現實中,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慘絕人寰的地方?
可現在鐘鳴搜出來的這些資料,甚至還有一些記者的專訪,裡面受害者的描述,又讓他不得不信。
周森也看懵逼了:“不……不可能吧,真要是這樣,這些機構還沒被取締、關停?沒人跟治安廳舉報??”
鐘鳴搖搖頭:“這就是最離奇的地方,肯定有不少出來的孩子嘗試找過治安廳,但沒用。不是治安廳不作為,而是這些家長跟機構簽了協議,把孩子的撫養權轉讓了出去,也就是說,不管這些機構做什麼,都是父母授權的行為,更何況他們的手段很隱蔽,孩子身上找不到任何傷痕,根本無法定罪、取締。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的關注度不夠,熱點不高,沒什麼廣泛關注,所以他們才能繼續逍遙法外。”
會議室裡,一片譁然!
剛開始很多人看到這份設計概念稿,也都沒有多想,還以為這只是一個虛構的故事。
然而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虛構,裡面的所有劇情,好像都有現實中的情節做原型!
只不過是這些訊息全都埋沒在網路上,根本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現在很多人有些理解,為什麼鐘鳴把這款遊戲定義為“公益遊戲”,就像“公益廣告”一樣。《惡魔在人間》雖然是一款遊戲,但它並不是以盈利為目標,而是以有特殊的目的,就是向所有人揭露這個事件,讓它形成熱點話題,供所有人重視、討論!
“老大,我……有不同意見。”武明亮舉手說道。
鐘鳴點頭:“你說。”
“我們這樣做……有意義嗎?”
鐘鳴沉默了。
很多人可能也要問跟武明亮一樣的問題,這麼做,有意義嗎?
我們只是一家二十幾個員工的遊戲工作室而已。
就算這遊戲做出來了又如何,無非是讓很多玩家跟我們一樣義憤填膺一下,也許運氣好,能獲得一些關注,可之前很多媒體都去做過專訪,也有不少孩子出去後跟治安廳舉報,但這些機構還都活得好好的,那我們自掏腰包把這款遊戲做出來,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鐘鳴看了看眾人:“我們的工作室叫什麼名字?”
“微光工作室。”
“之所以叫微光工作室,是因為,有一分熱,發一分光。能做事就做事,能發聲就發聲,唯獨不能在知道這一切之後,繼續保持沉默,繼續事不關己。”
武明亮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沒話說了。
確實,可能以現在微光工作室的影響力而言,即使做出了這麼一款遊戲,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但,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
哪怕只是在黑夜中亮起一點螢火,也總比一片漆黑要強。
更何況,也正是因為微光工作室現在還沒有變成一個影響力龐大的世界巨頭,做這些事情才有意義。
如果有一天,微光工作室變成了明安市的一個巨無霸,變成了納稅大戶,鐘鳴跟市長經常把酒言歡,發現這個問題,只要一句話就能讓全球數百萬玩家知道,到那個時候的發聲,還會像現在這麼珍貴嗎?
不見得。
既然已經碰上了,就不能保持沉默,這就是鐘鳴的態度。
……
這次的開發進度,僅僅是兩週時間。
稍微有些趕,不過在工作量估算之後,鐘鳴覺得應該能按時完成。
首先,遊戲本身的劇情內容其實並不算長,可能對很多玩家來說,有效遊戲時間僅僅3~4個小時,遠低於一般的常規遊戲時長。其次,遊戲本身所需要的資源量、素材量也並不大,只是重建一個“網戒中心”而已,出場的關鍵人物,只有五六個,其他大部分都是龍套,都是網戒中心裡暴力的接待或者是冷漠的“盟友”。
動作,都在智環科技的動作捕捉工作室裡完成,找智環科技聯絡了專業的動作捕捉演員,進度也會很快。
不過讓所有人都感到有些驚訝的是,這次鐘鳴幾乎是事無鉅細,所有方面都自己親自來抓!
角色的原畫。
整個大樓的建築模型構造。
甚至是“治療”時所有人的動作。
鐘鳴全都事無鉅細地一一給出。
角色原畫,鐘鳴來出。
大樓的建築平面圖,鐘鳴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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