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龍雖然沒見過龍床,但是顧名思義,他知道美其名曰“龍床”的古床是古代皇帝所用的床,既然是皇帝睡過的床,那自然有一定的價值了。
眼前這張床確實很大,頗有點規模,儘管還不能確定是否龍床,但是瞧材質基本上能肯定是黃花梨木,張一龍心知肚明,黃花梨木質地的古董傢俱僅次於紫檀木的,現如今黃花梨木都是一種十分名貴的木材,據說一公斤純種的黃花梨木價格上萬,可見一斑了。
黃花梨是明清硬木傢俱的主要用材,由於其色澤黃潤、材質細密、紋理柔美、香氣泌人而備受明清匠人寵愛,傳世的許多精品古董傢俱中不乏黃花梨木所製造的。
當下張一龍仔細地察看了一陣,他發現床很古老,可上面的雕飾卻感覺有點粗糙,雕工明顯有瑕疵,不過關。
與此同時,慕晚晴也在認真地察看那張龍床,一旁的店老闆畢師傅緊張地搓著手,不知道結果會怎樣。
“慕小姐,感覺怎樣?”見慕晚晴突然回過了頭來,想必是已經看好了,畢師傅便急忙問道。
慕晚晴語氣很平靜地說道:“畢師傅,不好意思,這種床不好拍。”
“那就是不收了?”畢師傅臉上隨即湧出一股失望之色,反問一句道。
慕晚晴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道:“嗯,不好收。以後有什麼記得打我電話。精緻的紫檀木傢俱都可以,尤其是小件的,比較緊俏。”
畢師傅點了點頭,回答道:“好吧。哦,對了,慕小姐,還有一張床,也很不錯,不過不在我這裡,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空跟我去一趟。”
“行。去看看吧。”慕晚晴答應道,看得出來,她對古床感興趣,但對面前的這張床沒什麼感覺。
“那好,我先給那朋友打個電話,很快就帶你們去。”畢師傅說完後走到一邊給人打電話去了,而張一龍和慕晚晴則站在當地耐心地等待著。
“慕總,這張龍床你好像並不怎麼看好。”張一龍忍不住低聲說道。
慕晚晴說道:“張一龍,難道你沒看出來嗎?這張床只是普通的一張古床,跟龍床根本搭不上邊。”
張一龍輕輕地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我不清楚。我以前很少見到這種古董,沒什麼研究。慕總,龍床有什麼特點?”
慕晚晴笑吟吟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很明顯的特徵了,但這張床太不像了。你應該知道,床在古代是最主要的一種傢俱。實際上,自古以來,床對於中國人來說都是特別重要的一件傢俱。因為中國人是改變過起居習慣的民族,所以這點非常重要,床的重要性在傢俱裡是第一位的。床在中國最早是招待人、待客用的,直到現在,北方的一些邊遠地區招待客人還是邀請你上炕呢,不上炕顯得不熱情。晚清時期,中國人吸食鴉片都是在床上,就是所謂的‘煙榻’。他為什麼不坐在椅子上吸呢?並不是說躺在床上好吸怎麼的,而是因為躺在床上是一種等級和禮遇。你看皇上的寶座,它就是一個床型而不是椅子型。對吧?”
“慕總,你是說古人待客的最高等級是上床?”張一龍驚奇道,等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才覺得不妥,“上床”兩字多有歧義啊。
幸好慕晚晴沒有誤會什麼,反而以一種玩笑的口吻說道:“是啊,拉你上床嘛,床的等級越高,就顯得越有禮數,越闊氣。所以古時候人們特別重視買一個好品質的床,上乘的床,當時娶媳婦買張好床就像現在結婚買輛好車一樣。”
“難怪……”聽後,張一龍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
“難怪什麼?”慕晚晴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問道,“張一龍,你是不是有什麼領悟了?”
張一龍臉色微微一紅,很難為情似的說道:“我是說難怪《金瓶梅》裡面有大量的床的描寫,潘金蓮為床的事兒跟西門慶鬧了好幾回呢,嫌他買的床不好,讓他重新換一個。潘金蓮沒少因此折騰西門慶的。”
“你記得那麼清楚啊?”慕晚晴莞爾一笑道,“由此可知過去的人非常看重床,要不也不會寫到小說裡去了。”
“慕總,聽說得太對了,我明白了。”張一龍連忙點頭應答道。
對於“四大奇書”之首的《金瓶梅》,張一龍拜讀過不下十遍,基本上每一章的劇情他至今都記得一清二楚,就差倒背如流了。
“所以那張床不可能是龍床。”稍後,慕晚晴下結論道,“皇帝睡覺用的床可不會是普通的床,一般的富貴人家都對自己的床那麼講究,更何況是一國之君的呢?而那張床上面的龍雕太粗糙了,一點兒都不精美逼真,光這一點就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了。”
兩個人竊竊私語地議論著,過了一會兒之後,畢師傅走回來了,笑盈盈地招呼道:“慕小姐,我已經聯絡上那個朋友了,他讓我們現在就過去看那張床,不知道兩位意下如何。”
慕晚晴答應道:“嗯,好的。那就走吧。”
於是在畢師傅的帶領之下,張一龍和慕晚晴來到了附近的一座老宅裡,迎接他們的是一對兄弟,大明和小明,都長得枯瘦如柴,其貌不揚。
聽說他們是來自偏遠農村的,而這座老宅子的原主人是他們的親人,現在老人死了,他們就趕來繼承遺產,聽畢師傅介紹起該家的情況時,張一龍和慕晚晴兩人都有所懷疑,誰知道畢師傅他們是不是在講故事,在這一行某人的經歷越奇特,東西來得越蹊蹺,那假的可能性越大,都是編出來的。
不過畢竟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了,張一龍他們也不怕畢師傅他們下套。
畢師傅介紹的第二張龍床是紅木的,慕晚晴看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張床是後來修補的,大大地影響了其原有的價值。
慕晚晴在細細地檢查那張床時,張一龍也好奇地察看著,他還透過透視眼由表及裡地觀察,這張床顯然比之前那張要漂亮許多,不過有新的鑿痕,表明並非原裝,是做了手腳的。
所以他也並不怎麼看好,可看完後抬起頭來的時候,他視線不經意地穿透了眼前的那扇牆壁,清晰無疑地看到了牆後的情景。
只見那裡有一對古色古香的架子燈,那一刻,張一龍眼前不由得豁然一亮,心中暗驚:“宮廷裡的燈嗎?!好東西啊!真是藏在深閨人未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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