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抱著昏迷的祝玉妍,悄寂無聲的急略過洛陽的上空,衛貞貞也是輕靈乖巧的伴在我的身側。夜色之中俯瞰洛陽,心中一陣感觸。
濃濃的夜色將洛陽這個宏偉的兵家重鎮籠罩的嚴嚴實實,彷彿要吞沒白天所有的繁華與喧鬧,讓一切都重歸生命伊始的靜寂。若是換作以前,這個時刻洛陽的數條商業街此刻仍舊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無論是混了一整天的達官貴人還是忙了一整天的平民小販,但凡是有些能力的只要家中沒有坐鎮的母夜叉,都會來這裡消遣一番,因為這幾條街上各中檔次的青樓雲集,酒肆橫立,的確是消遣娛樂的最理想的場所。
起初李密大軍初到的時候,洛陽還沒有像前幾天這樣人心惶惶,到了夜晚除了平民區能夠歸於平寂之外,其他的地方依舊是燈火輝煌,歌舞昇平,絲毫沒有因為瓦崗大軍兵臨城下而感到絲毫的危機。也難怪如此,洛陽這作古都經過數朝的修葺擴建已經形成了一種非常完善的城郭防禦體系,是洛陽一躍成為當今天下最為堅固的城池,若想從正面將洛陽攻打下來,縱然是你有洛陽數倍的兵力也無非是痴人說夢,更何況現在洛陽城內駐防著十萬精兵。無論是洛陽的官員還百姓,在他們的心中洛陽無疑已經成為了一座“不落之城”。
但是隨著王世充被李密暗算重傷,洛陽的形勢急轉直下,接連發布了幾條禁令,其中就有以前從來沒有發出的宵禁令,所以現在這些原本能夠在夜色之中上演精彩的煙花之地,如今卻是冷冷清清,無人問津。董家酒樓在我的授意之下,幾家別院也都掛起了“免”字牌。
不光是如此,各條街巷沒各一注香的功夫就會有一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巡邏經過,每個敏感的地帶都要仔仔細細的搜查一番,防止混跡在洛陽城內的瓦崗奸細趁著夜色騷擾城防甚至是開啟城門。
與衛貞貞悄然的飄落在庭院之中,抱著祝玉妍疾步向她的房間走去。剛剛走出沒有幾步,傅君婥眾女就感覺到我的氣息,紛紛從房間之中走了出來,臉上略帶倦意的笑容看到我懷中昏迷的祝玉妍之後立刻凝固了,忙將我和衛貞貞圍在了中間。
“天哥,發生了什麼事情,妍姐怎麼了?是誰傷了她?”傅君婥快步來到我的身邊,面色焦急,語氣甚為關心又帶有絲許的憤恨,伸手便向我懷中的祝玉妍摸去,看樣子是先入為主的認為祝玉妍一定是被誰打傷了,其他的眾女也都也都一臉的恨意。
“咦?怎麼不見妍姐身上有傷?難道妍姐是在和別人比拼內力的時候受傷的嗎?該不會是三大宗師同時向妍姐出手吧?”發現祝玉妍身上沒有絲毫的外傷,傅君婥口中情不自禁的嘀喃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語,但是目視著我的眼神分明洋溢著詢問的資訊。
“喲,是誰惹我的君婥寶貝生氣了,就連看到老公都像是見到了仇人似的呢?”沒有直接的回答她的詢問,反而和她調侃了一句。
傅君婥臉色微紅,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微嗔道:“夫君你也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和妾身開玩笑。妍姐究竟是被誰所傷?當時夫君沒有在場嗎?”
南宮倩看到我臉上沒有絲毫的擔憂之色,心中瞭然,知道祝玉妍的傷定然不重,微微一笑,向身邊的傅君婥打趣道:“婥姐姐別擔心,你看夫君臉上可曾有絲許的擔憂嗎?妍姐的傷肯定沒什麼大礙,否則以夫君的脾性,誰要是傷了妍姐他不把那個人生吞活剝了才怪。要是妍姐傷在李密之手的話,恐怕現在瓦崗大營之中已經屍橫遍野了,不過我想李密還沒有那個本事吧。”
聽到南宮倩如此一說,傅君婥看了看我臉上那種招牌的邪邪的魅笑,心如明鏡的傅君婥登時也明白了其中的端倪,撒嬌的挽上我的臂彎,撒嬌道:“夫君真是壞死了,害的我被姐妹們看了笑話,今晚罰你不許進我的閨房,夫君還是去著倩兒妹妹吧,她心裡可以一直明鏡似的呢。”
南宮倩佯裝沒好氣的“啐”了一聲,滿臉緋紅,羞赧的低下了頭,心中卻是竊喜。其他眾女明白過來祝玉妍沒什麼要緊後,也都放下心來,恢復了以往動人的神采,也都學著傅君婥般調侃起南宮倩來。
衛貞貞止住了眾人的嬉鬧,柔聲道:“姐妹們不要鬧了,還是先讓夫君將妍姐抱入屋中吧,妍姐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也要當心風寒入侵。”
眾女聽衛貞貞如此一說,緊忙將我讓進屋中,傅君婥與東方嫣然更是硬要將祝玉妍從我的懷抱中接過,安置好她之後才又回到我的身邊與眾女同時圍坐在我的周圍。
商繡珣斟了一杯淡茶,遞到我的面前,細聲的詢問道:“夫君還是說一說妍姐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吧,這恐怕也是其他姐妹現在最想知道的了。”
輕輕的泯了一口爽口的淡茶,然後站起身來,環視了眾女一眼道:“恐怕夫君沒有時間解釋了,恐怕明天拂曉李密就會對洛陽發動進攻了,所以我現在要趕到軍營中去,還要一些事情要和小仲他們商量一下,至於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們就問貞兒好了。”
眾女都是通情達理之人,熟輕熟重心中自然清楚,於是都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唧唧喳喳的圍著衛貞貞詢問起來。
離開別院速度來到外郭,只見這裡已經忙的熱火朝天,十數具笨重的烏黑的投石車錯落有致的停在城郭內牆十丈處。百多名士兵稀疏的站成一排,正將從倉庫中運來的弓箭一捆一捆的運到城牆之上,分成四批發送到城牆四角樓的軍需官的手中。弓箭手則是每十人一組,按照就近原則分別從四個角樓的軍需官的手中領取弓箭。由於洛陽傍洛水而建,所以北門幾乎可以不用防守,主要的壓力自然都集中在東西南三門,而南門則是瓦崗軍的主攻所在。所以防守城門的兵力主要都集中在南郭,大部分的弓箭手以及搬運兵也都集中在這裡。
匆匆的在南郭的附近巡視了一番,見所有的兵士都精神飽滿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之上,沒有絲毫的攜帶,心中一陣坦然,看來李密大軍的到來讓所有的洛陽兵馬拋開了軍系的成見恩怨,緊緊的團結在了一起,共同抗外。當然,這自然也和寇仲以及楊公卿等重將領今日嚴肅軍紀有著密切的關係。
向守衛在軍營外的哨兵擺了擺手,阻止了他們的敬禮,闊步走進中軍大營,發現此時所有的將領都集中在這裡,三兩一組的討論著什麼,而寇仲則是面對著掛在營帳上的洛陽地圖一動不動,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赤紅雕花鑲邊的銀白緊身盔甲在火盆中攛掇的火光的映照下散發淡淡的幽寒的光幕,一股凝重又有些灑脫的威武隱隱衝擊周圍眾將的感觀,不,那是霸氣!一代霸主應該具備的最基本的氣勢!
現在的小仲才可以說能夠真正的獨當一面了,我心中不由得一聲感嘆。
眾將見我到來,停止了討論,喜上眉梢,紛紛向我抱拳行禮。見到我無恙歸來,自然不難猜出李密今天晚上的行動一定是失敗了。
寇仲轉過身,親切的說道:“大哥,你可來了,怎麼樣?李密那老小子是不是向用青牛山的岩石來堵塞洛水,斷了我們的水源?”
我點了點,踱步來了寇仲的身邊,仔細的看一眼地圖,然後面對眾人笑道:“李密這小子今天晚上是下了血本,為了對付我可謂是絞盡腦汁,毒辣的程度絕對超出大家的意料。還好本公子會些保命的本事,要不說不定真的就著了他的道。”
寇仲隨手將自己身旁的帥椅放在我的身後,不由分說的將我按在座位上,有拿過一張椅子坐在我的下手,示意其他眾位將領入座,向我詢問道:“李密是否知道大哥已經脫困?”
我搖了搖頭,道:“小仲你若是知道李密今天晚上安排了什麼節目就不會多此一問了,我估計李密早已經迫不及待的向瓦崗大軍宣佈了我的死訊以壯軍威士氣。嘿嘿,明天李密率領大軍攻城的時候,我出現殺他一個措手不及,不知道他該做何感想。”這時,又想起了那些烏黑的投石車,向寇仲問道:“剛才我來的時候見到了南郭之下有一些投石車,只是為何都被染成了烏黑之色?”
寇仲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笑了笑道:“這個是餘海將軍的建議,還是讓他為大哥來解釋一下吧,肯定比我這個門外漢解釋的更加清楚。”
“哦?”我扭過頭,看了看座下的眾位將領,詢問道:“哪位是餘海將軍?”
話音剛落,便見靠近大帳門口末座上站起來一位身形略現削瘦,擔又不失精神的中年漢子,向我恭敬的抱了抱拳,道:“下官便是餘海。”
簡單的大量了一下他,相貌平平卻也五官端正,方形的臉廓稜角分明,在一身盔甲的襯托下也是有些英偉之氣,看的出來,此人是一個敢說敢做之人,不過估計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性格,才使得不惑之年的他仍然是“甘陪”末座。
我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說話,讚許的問道:“餘將軍可否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餘海的眼神之中閃爍著興奮,爽快的回答道:“當然可以。”坐回到座位上接著說道:“末將的祖籍是在靠近洛水的一個小漁村,家中祖祖輩輩都以在洛水中打魚衛生,所以說末將自幼在洛水中長大也不為過。洛水中盛產一種名為‘淤草’的植物,因為這種植物只有在洛水深處的淤泥之中才生長,所以我們的祖輩才給它起了這麼一個名字。這種草被曬乾之後很容易被碾成粉末,然後在將砂土和水攪和在一起就能形成一種粘稠的東西,塗在屋頂之上能起到隔熱的作用,而且這個東西也不怕火燒,所以家裡的一些貴重的木質農具都塗上這種東西,以防止不小心被火燒壞。那些投石車上面塗抹的也是這些東西。因為寇帥說瓦崗軍可能會發動火攻,如此炎熱乾燥的天氣,木質的投石車很容易被點燃,所以末將靈機一動,便想起了這個法子。”
“妙!”我拍手稱讚了一聲,忙接著詢問道:“不知道這種淤草的粉末餘將軍還有多少?”
餘海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回答道:“這幾天如此的酷熱,正是晾曬這些淤草的最好的時候,村子裡的相親們都忙著打魚和挑水灌田,沒有時間來處理這些淤草。這個……這個所以呢,末將就利用了一下手中的職權,讓手地下的兄弟將村子裡的淤草都收了過來,晾乾再碾成粉末,也算是能夠給村裡鄉親們盡一點微薄之力。”說道這裡,餘海挺了挺身子板,果敢的向我朗聲道:“屬下擅用職權,還請大帥責罰!”
我“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欣慰的說道:“敢作敢當,餘將軍是條漢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將軍不但無過而且有功,不知將軍可否忍痛割愛,將剩下的所有淤草粉都拿出來,用來防火之用?等大戰結束之後,在下必當對你家鄉的百姓做出補償。”
餘海聽我如此一說,精神一振,爽快的說道:“大帥嚴重了,這些東西又不值幾個銀子,只要能夠讓李密這老小子討不得好去,就是要了末將得性命也是心甘情願!事不宜遲,在下即可就去督辦此事。”說完站起身來,向我行了一個軍禮,又向其他得將領拱了拱手,轉身大步流星得離開了軍營。
郎奉起身正色問道:“明日李密大軍定然會對洛陽全力攻擊,還請賢弟火速下令,眾位將軍也好早做防備。”
楊公卿聽到郎奉在軍營大帳之中,還故意稱我為“賢弟”來抬高他得身份,再加上郎奉以前在王世充當家作主得時候,就對自己指手畫腳,百般刁難,心中登時無名火起。剛要反唇相譏,卻瞥見我向他搖了搖頭,強自壓下心中得怒火,隱而不發。心中暗暗發誓,小子!早晚有一天老子和你新帳舊帳一起算!
自信得微微一笑,道:“敗敵之計早已經成熟在胸,眾將依計而行,明日定然讓他瓦崗三十萬大軍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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