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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陰後之威(上)

作者:額明
夜色籠罩下的奇牛山,靜靜的側立在洛水之上,雖然山峰並不是很高,但山腰之上卻是峭壁林立,凸石層出不窮,襯托著夜色遠遠的望去,這些凸出的巨大的岩石似乎奇牛山伸出的無數的爪牙一般,懸在靜靜流淌的洛水之上,似乎在空中竭力的抓著什麼。

漸漸的臨近奇牛山了,“叮叮噹噹”的金屬與岩石撞擊的聲音也是越來越清晰的傳進了我們的耳中。耳邊響起了祝玉妍的話音“果然和夫君說的一樣,李密的大軍才剛剛進駐奇牛山今天晚上李密就開始派兵馬來這裡開鑿了,看來李密對洛陽可是望眼欲穿了。”

攜著祝玉妍與衛貞貞的手,施展著凌空虛踱的身法,我們三個人的身影在乳白的月色中如同三隻矯健的夜鷹穿梭著,聽到祝玉妍的話,我笑了笑道:“李密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的話,他現在已經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了,在圍困洛陽的這些日子裡,其他的勢力不可能沒有絲毫的動作,說不定已經有人忍不住想趁機撈些油水了。”

祝玉妍想也不想的說道:“夫君你是說江淮軍的杜伏威和輔公右?”

我點了點頭道:“不錯,現在杜伏威與輔公右已經分道揚鑣。江淮軍的重鎮合肥現在已經落入到了輔公右的手裡,小小的竟陵絕對滿足不了杜伏威的胃口,所以這交通的樞紐滎陽就是他最好的選擇了。以前瓦崗軍駐紮的時候杜伏威沒有機會,現在李密率領幾乎所有的瓦崗大軍圍困洛陽,正好給了杜伏威的可乘之機,他又怎麼會敢於寂寞呢。”

衛貞貞嘆了口氣道:“真不知道為何這些人總是打來打去的,本來太平的天下如今卻是動亂紛爭,害的老百姓都沒有好日子。”

我看了看面容有些悲切的衛貞貞,安慰她道:“慾望是所有人的本能,這是無可非議的,區別就在於人在慾望的驅使下做出什麼事情來。要想結束這個亂世,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暴易暴,重新創造一個太平盛世,只有這樣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衛貞貞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夫君的意思,只是心中實是有些不忍,一想起那些因戰爭流離失所的老百姓,我心中難免有惻隱之心。”

祝玉妍安慰道:“貞貞是不是又想起了小時候的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們有了夫君,不是生活的一樣快樂嗎?等我們回到洛陽之後,便拿些銀兩救濟那些苦命的百姓。”

我有些驚喜的扭過頭,注視著祝玉妍,沒想到一向漠視生命的“陰後”竟然也有惻隱之心,更是說出了救濟百姓的話兒。祝玉妍這時似乎也認識到了自己的轉變,臉色微紅,略有些羞澀的說道:“俗話說近朱者赤嘛,玉妍有今天的改變,夫君不喜歡嗎?”

我笑道:“喜歡,當然喜歡。”正在說話的檔兒,我們已經來到了奇牛山之上,三人悄無聲息的飄落在一塊高聳的岩石之上,向下望去,卻見下面人頭攢動,狹長的山道之上至少有數百人此時此刻正在掄起手中的鋤鎬,鑿擊著岩石的凸起之處,錯落有力,鏗鏘有聲。每隔幾個人的距離便有一個身著戎裝手持刀劍計程車兵在監督。

這時身邊的衛貞貞似乎也看出了什麼,粉眉輕皺,輕聲的在我的耳邊耳語道:“夫君,看那些手持刀劍計程車兵分明就是李密的瓦崗軍,而且看他們的舉止,似乎……”

聽到衛貞貞的話,身邊的祝玉妍也是笑聲的說道:“貞貞,你是說這些鑿山之人並非是李密的兵馬?”見到衛貞貞點了點頭,又凝目子下的看了看道:“嗯,貞貞說的果然沒錯,這些人衣著簡陋,看起來不像是李密的兵馬,到像是洛陽城周圍那些小鎮的百姓,難道李密把他們抓來作苦力,這樣我們就算前來也阻止也是投鼠忌器。”

我轉過頭微笑的看了兩女一眼笑了笑道:“他們是不是百姓問問李密不就知道了。”說完,我向岩石下面朗聲笑道:“李密,奇牛山既然已經被你所佔你就是這裡的主人,客人來了,你這個主人卻是躲躲藏藏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哈哈……”洪亮的笑聲迴響在夜空,笑聲未止,就見對面突兀林立的岩石後晃出了許多的彪悍身影,這些身影剛剛離開藏身的岩石,便迅速的向周圍四散開來,身影的晃動與月光投身映照在突兀的岩石上的書影參差交錯,給人一種朦朧詭異的感覺,這些人的動作似乎早已經被訓練的滾瓜爛熟一般,身形極為神速的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乍看上去並沒有覺察到什麼,可是卻是瞞不過精通天下陣法的我的雙眼,就連身邊見識廣博的祝玉妍也是吐氣微瀾,瓊鼻不屑的哼了一聲,輕蔑的說道:“區區的兩儀四象陣竟然也敢攔在我們的面前,人說你李密心中狡詐猶勝司馬,今日一見卻也是不過如此,看來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哼”聽到祝玉妍如此之說,一絲陰冷的殺機在李密本來就鐵青色的面龐上一閃而過,瀰漫著陣陣殺氣的漆黑瞳孔似乎在燃燒著熊熊的烈火,自從他李密出道以來從來都沒有人敢小視於他,可是他卻是當著無數手下的面受創在我的手下,現在又被與我通道而來的一個女子小視,自然是怒火中燒,怒不自禁的冷哼了一聲,繃直僵硬的臉部肌肉在冰冷的月光的對映下更加的透著一種死屍般的陰寒之氣。李密慢慢的扭過臉,充滿著殺意的冰冷的目光尋著聲音停在了祝玉妍的身上,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卻見面前這名譏笑他的女子,身材極為的惹火誘人,玲瓏凹凸的曲線被一件暗黑的束身長裙展露無疑,外身半透明的淡藍蠶紗,娟秀著的精美圖案映襯在朦朧的月光之中,曼妙之中平添了神秘的誘惑,高領開口出的粉頸在月光的輝映下更顯皎潔無暇,淡淡的散發著一種嫵媚的讓人炫目的奇異光澤,恰到好處的撥動著男人的心絃,一種沉迷的慾望之火彷彿在剎那間就被其點燃,而且在小腹中盤旋聚集更有愈演愈烈之勢。

李密不愧是天下知名的高手,體內的慢慢燃燒的無名慾火登時引起了他的警覺,經忙運氣調息,地煞真氣陰寒的特性迅速的將那股慾火驅散殆盡,心中同時也驚訝眼前此女的身份,媚功竟然已經達到如此玄妙的境界,自己這般的毅力只是看了她兩眼就莫名其妙的著了她的道,險些被她亂了自己的真氣,雖說自己是一時大意但也足見對方功力之深已經到了駭人的境界,可是自己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麼一號人物,恐怕就是天下公認的媚功之魁的“陰後”也未必有她這樣的功力。

“這說話的女子已是如此的厲害,估計另一個女子的功力也不會差上許多,否則龍天笑也決會如此膽大的將兩女帶來此處。”李密不經意的將目光從祝玉妍的身上移開,瞟了一眼站在我左手邊的衛貞貞一眼,心中罵道:“他媽的,沒想到這姓龍的身邊竟然有如此武功絕頂的美女相助,老天爺真是瞎了眼。”心中雖然驚詫,卻是不露聲色的看向我道:“龍公子深夜跑到這奇牛山,還帶著兩名女子,莫非是來這裡賞月不成?真是好興致啊。”

我哈哈一笑,抬起頭看了看掛在夜空的一輪圓月,低了低頭瞟了一眼大模大樣站立在對面的李密,然後故意用詫異的語氣壓低聲線對李密譏諷道:“今天的確是一個賞月的好時候,可惜啊可惜,有些人偏偏是在這個時候破壞本來平靜美好的夜景,帶著一些偷雞摸狗之輩做一些見不得人得事情,唉,看來某個人是賊性難改,專門喜歡做一些大煞風景得事情,算計算計這個算計算計那個,哦,對了,我可不是在說李大龍頭你啊。”

說到這裡的時候,身邊的兩女也是忍不住,吐氣如蘭,青蔥玉指遮攔住櫻唇,“噗嗤”一聲輕笑了起來,煞是嫵媚,沐浴著皎潔的月光,兩女的一顰一笑都足以給人一種發自內心的陶醉的感覺,可是這一切看在李密的眼裡卻成了對他最有力的諷刺,眼看著李密的臉色在冷冷的月色下迅速的轉成了豬肝色,嘴角的臉部肌肉也是隨著目光中燃燒的怒火抖動幾下,看得出此時的李密的確已經動了心火,強大的殺氣慢慢的在李密的周圍醞釀聚集,就連李密身邊的瓦崗眾士兵似乎也是被他的殺氣所震懾,輕微的晃動了一下身子。

李密色厲內荏,冷笑一聲,裝做絲毫沒有聽到一般,殺人的目光直勾勾的定格在我的臉上,冷聲冷氣的說道:“龍公子真是好福氣啊,就連送死身邊也是有如花似玉的美女相陪。”

面對一臉殺氣的李密,我負手而立,不慌不忙的笑道:“當日你十萬大軍都難奈我何,今日就平你手下的這些人馬就想取我龍某人的性命,恐怕又是痴人說夢罷了。”

李密聽後絲毫沒有動怒,不經意間嘴角閃過一絲詭秘,不以為然的回答道:“你不過是僥倖罷了,若非我早已中了內傷,豈容你逞威。今天你竟然不知好歹自投羅網,量你插翅也難飛。”

祝玉妍兩女微微的側過臉嫵媚的笑了笑,看在李密的眼裡無疑是在譏笑於他。

不屑的瞟了李密一眼,然後看了看他身邊的百名手持刀劍,如臨大敵的瓦崗士兵,坦然的笑了笑,殺氣在眼神中劃過,對李密說道:“李大龍頭果然好手段,竟然連截斷洛水斷洛陽水源如此惡毒的計謀都想的出來真不愧是卑鄙無恥這四個字。李密!難道你就不知道洛陽會有無數的無辜百姓因為你的計謀喪命嗎?”

李密聽後不屑的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龍天笑,不用在這裡假慈悲,我瓦崗此來的目的就是攻佔洛陽,至於洛陽死多少人,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誰叫你多管閒事硬替王世充出頭。”

“無恥!”祝玉妍怒斥道“今天有我們在這裡你休想得逞!”說完,凝聚功力於左手,身體微微前傾,一股強烈的風勢自她的左手狂瀾一般的向周圍擴散,薄若輕紗披肩外衣劇烈的飄動起來。

李密當即反應過來,猜到祝玉妍的目的,殺氣騰騰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狡詐,連忙大喝一聲:“殺!”話音剛落,但見無數的箭矢暗器自李密身後的夜色呼嘯而起,如同漫天的瓢潑大雨一般,鋪天蓋地的向我們襲來,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比起上次被圍時的箭雨都要強橫一倍,這些弓箭暗器應該不是人力所發,定然是藉助了某些工具。而就在這時,“轟隆”聲在頭頂響起,兩個巨大的岩石由上而下,猛烈的砸了下來,藉助峭壁的陡峭,落勢之猛可想而知,無數峭壁上碗口大的僵硬的岩石,在兩個巨石滾過之後瞬間就被攆做了塵埃。

與此同時,那些正在鑿山壯丁,在聽到李密的命令之後,突然轉過身來,兩之手迅速的從自己的懷中摸出兩個白色的拳頭大小的布包,而有些壯丁摸出的則是兩個小巧的瓷壇,藉助身體旋轉的離心力,將布包瓷壇同時向我們甩了過來,動作極為的嫻熟,不用說,肯定是經過了反覆的訓練。

祝玉妍雖然經歷過無數次的比武廝殺,但是從來沒有被如此多更是花樣百出的暗器招待過,心中自然十分的惱怒,同時也納悶這些布包瓷壇究竟有何作用,難道李密想用這些也算的上是暗器?本來她剛才凝聚功力是想透過掌風來將那些百姓壯丁震翻,但是現在看來這些壯丁也都是李密的一個佈局,都是由瓦崗士兵喬裝的,心中氣惱,沒想到自己竟然一時大意險些上當。而此時,她也來不及細想與抱怨,雙手猛提功力,口中嬌喝一聲,一個巨大的天魔場沿著她雙手展開的軌跡無聲無息的撕裂開,強大的兩場迅速的將我們面前的空間扭曲,漆黑的夜空當中被這突如其來的蠻橫的力量撕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那是一個比周圍的夜色還要烏黑的無底深淵,無法形容的強大的力量在深淵中彭湃著,這些力量的旋轉產生了匪夷所思的巨大的吸力,同時深淵的黑色越發的濃密,但是它周圍空間的黑卻逐漸的褪去,慢慢的呈現出蒼白非透明的一種狀態,彷彿是夜色的“黑”正在被深淵吸食,巨大的撕扯的力量超過了“顏色”這些離子所能承受的自然的壓力,在強行的撕扯下產生的一種空間上的空白。原本鋪天蓋地而來的弓箭暗器同樣為深淵所慢慢的吞噬,而周圍向我們襲來的東西在強大的吸力的作用下,速度威勢更是翻了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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