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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威逼下,一群群俘虜規規矩矩的魚貫進入東堡門,城樓上的馮義和居高俯視,不敢相信一般的揉揉眼睛,回頭問:“這......戰打完了?”
壽山隨口回了一句:“可不是打完了。”
“打完了,打完了......這就真的打完了。”馮義和喃喃自語,在他的想象中,即便楊格佈局精密,可要戰勝從朝鮮一路殺到此地的日軍,不經過幾次反覆的衝殺爭奪是不可能獲得勝利的。可現實卻是,從天色微亮到太陽初升的不足一個時辰內,草河堡會戰結束了,己方勝利了,從腳底下那麼多的日軍俘虜可知,己方是大大的勝利了!
顛覆,完全是顛覆!想當年跟隨軍門大人在臺灣跟法國人大戰時,哪有贏得這般輕巧的好事兒啊?
“馮大人、廉讓兄,讓你的師爺、我的筆帖式擺開功勞薄吧,估計那幫子年輕人馬上就要回轉了,你看,炮隊不是都開始套騾馬了嗎?”
“老嘍,老嘍!”馮義和連連搖頭,一臉感慨之色。
壽山心裡何嘗不是感慨萬千,只是,在嚐到賽馬集堡和細河河谷兩場勝利甜頭之後,他的心理準備要比馮義和多那麼一點點,恢復平常心境的速度自然也快那麼一些。他走到老將身邊,輕聲道:“遼陽東路無戰事也,待會兒,咱們可要合計合計遼陽南路的戰事了。”
“咱們何不乘勝追擊收復鳳凰城?”
“那是張錫鑾的定邊軍可以做到的事兒,黑龍江軍和蘆榆防軍主力應該轉向遼陽南路,廉讓兄,壽山是擔心海城的安危啊!海城一失則全域性崩壞!”
馮義和想了想,頓足道:“遼東戰事壞就壞在事權不一!草河堡一戰之勝局表明,軍事全權當得力之人掌握。析木城丟了,宋帥居然麻木到還不呼叫蘆榆防軍增援南路,沒有他的命令,咱們蘆榆防軍是想動都動不了!”
“唉!“壽山嘆息了一聲,遼陽南路的軍事權力分為三股,幫辦直隸軍務的宋慶指揮淮軍各部;盛京將軍裕祿指揮屬下的盛京練軍和八旗軍、團練以及老奉軍一部;吉林將軍長順指揮吉林練軍和八旗軍各部。三頭鼎立,凡事都需要三位大人協商談妥才能執行,而戰局卻是一日三變,越變越趨於糜爛。軍情如火,卻白白地耽誤在三大巨頭的互相扯皮上了!三位統帥尚且如此,還能指望淮軍、盛京、吉林各部將領主動協助,如遼陽東路這般緊密配合,協同作戰?
馮義和又道:“不過,咱們淮軍動不了,黑龍江軍卻可以動。”
“唉!”壽山再次嘆息。依帥是可以帶著大隊人馬主動馳援遼南,可是,三巨頭由此變成四巨頭,軍事指揮權歸一的問題不解決,依帥和黑龍江軍去了也不會起到太大作用,說不一定那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勝果,提振起來計程車氣還會在遼南戰場上丟得一乾二淨!
心裡裝著南路的破爛事兒,兩位分統頓時沒有大戰勝利後的喜悅。他們都清楚,東路戰勝不是決定性的,守住海城一線才是關乎大局。
“吼!吼!吼!”
堡外高地上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那是各營弟兄們看到楊格騎馬透過高地左側的大道時,自然而然迸發出來的歡呼。壽山和馮義和聞聲相視而笑,俱都是一般的心思——先把此戰的首功之臣迎接下來!再說了,管他南路打的如何,也不能挫傷了新勝之師的銳氣。
正午時分,參戰各營中除獵戶營、馬隊營官李樾、邢長春尚未迴轉之外,各營營官齊聚一堂。
堂上,壽山和馮義和高踞主座,兩側分別設了一張案子,師爺、筆帖式各據一張,桌上鋪開功勞薄,手握飽蘸濃墨的毛筆,只等各營營官報告戰況。
楊格點頭示意,中營總哨官兼教習馮國璋起身,向兩位主將略略打千見禮後,掏出一份小冊頁開聲道:“二位大人,各位大人,此戰......”笑容可掬的馮某人學會了賣關子,誰叫這裡眾人之中只有他手裡有俘虜、繳獲的數目字呢!“是開戰以來的真正大捷!據查問俘虜和統計數目,我軍共計擊斃日軍伊藤武薰少佐以下四百七十三人;俘虜日軍八百零六人;日酋友安治延中佐僅率三百餘殘部逃脫,尚在我獵戶營的追擊之中。剛剛馬隊來報,已經乘勝收復通遠堡,擊斃日軍十二人,俘虜日本軍夫六十餘人,朝鮮軍夫一百一十人整,解救大清百姓三十九人。邢大人又率馬隊出擊樊家臺,可望截住日酋友安治延及殘部。此戰,我軍繳獲敵軍火炮32位(門),各式步槍一千一百餘支。敵22聯隊除第二大隊三百餘人,第三大隊百餘人,第一大隊數十人逃竄之外,堪稱全軍皆沒!大捷啊!”
馮國璋說得起勁,坐在左邊一排第二位,頭上纏著染血繃帶的龔弼卻把頭使勁地往下埋,往下埋。
壽山的筆帖式收了馮國璋的冊頁,看了看,一一謄寫在功勞薄上。
馮義和與壽山相視,同聲道:“說說中營吧。”
楊格起身,立正道:“稟二位大人,此戰,中營陣亡弟兄四十二人,重傷十六人,輕傷一百八十三人。”
馮義和眉頭微動,目睹中營遭到的炮擊之猛烈,他還曾以為中營已經全部陣亡,可在大捷之後聞得中營傷亡過半的訊息,還是一陣陣的心疼。這,可是馮某人的主力營、根底子啊!不過,能從炮擊中撐下來,足見楊格指揮之功,也足見中營弟兄們的心志之堅!今後的中營,當真是大清國一等一的精銳部隊了!
壽山的心境完全不一樣,此時“嘖嘖”連聲,當著眾多營官的面直呼楊格的表字:“致之啊,沒有中營挨一頓炮擊就沒有草河堡之大捷!馮大人肯定會及時補充中營的。你且入座,延山,你說一說。”
延山起身,與楊格一樣立正行禮道:“標下之鎮邊軍新營,此戰陣亡二十二人,輕、重傷十七人。”坐下後,他的餘光瞥見,龔弼的頭埋得更低了,急忙向對面的楊格使了個眼色,楊格早就發覺了龔弼的異樣,也只能在心中喟然長嘆了。龔營傷亡之慘重猶在武毅軍中營之上!
壽山、馮義和也發覺了,乃暫且繞過胡殿甲,徑直道:“鎮邊軍後營如何?”
龔弼聞聲一震,似乎提前一位報告也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一般,轉頭看看座上兩位大人,他的臉一紅,噗通一聲滾下地來,磕頭道:“龔弼無能,請分統大人治罪!”
壽山擺手作勢,龔弼卻不曾看到,只得溫言細語道:“佐才,起來說話,此戰,龔營當領第二功勞,在座諸位可由異議啊?”
楊格起身道:“標下絕無異議!”
延山、胡殿甲等人也隨即起身附和。
“說罷,你不說本官又如何呈文依帥知曉?朝廷又如何得知龔營之雄烈?”
“輒!”龔弼聞聲再次磕頭卻未起身,以額頭接地道:“此戰,標下的後營陣亡弟兄一百零三人,輕、重傷兩百二十一人,後營幾不成軍!卻......未能按照楊守備的計劃......”
“別說了!”壽山起身繞過案臺走到龔弼面前,伸手扶起這位營官道:“佐才老弟,什麼都別說了,有道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後營以慘烈傷亡仍堅守陣線,乃是此戰毫無異義的第二功,弟兄們的血不會白流,本官一定請準依帥呈報朝廷,優恤後營。請回座吧!”
眾營官依次報告戰果、傷亡,最後以胡殿甲營殲滅日軍炮兵並繳獲三十二門火炮為第三功,延山營擊潰日軍第三大隊並及時增援龔營,合併其他諸營殲滅敵第一大隊,居第四功......
1894年12月13日晚,一份報捷的電報從遼陽電報局拍發,經奉天局、錦州局、榆關局接力轉發,呈報至北洋大臣、直隸總督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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