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做什麼?
在她手中,張若塵已是吃了不少苦頭。
慈航尊者靜靜盯著笑容不斷的孟凰娥,眼中沒有任何波動。
漸漸的,孟凰娥不笑了,清冷的道:“聖思道長體內的血氣,可以讓我肉身迅速突破桎梏。而迦葉佛祖的萬世功德,應該是可以幫我在神魂和道法層次實現突破。奪取了你們二人的修為,別說半祖指日可待,就連始祖都可期。”
孟凰娥手指捏出一道奇怪的印記,食指向慈航尊者眉心點去。
指尖逸散出來的每一縷氣,都像是一隻細小如髮絲的手。
慈航尊者不知道她要施展什麼秘術,但依舊古井無波。
身後,聖思道士的聲音傳來:“世人都知慈航尊者擁有迦葉佛祖的萬世功德,奪之可以證道。但這天大的美事,為何會落到你的頭上?你氣運那麼濃厚嗎?”
孟凰娥猶豫片刻,收回手指,站起身,胳膊肘重重擊在張若塵胸口的石鎧上,笑道:“道長這是憐香惜玉了?”
“沒錯。”
張若塵立即又道:“但,憐的是七姑娘,惜的是七姑娘。不忍你絕豔天資,天尊之尊,卻凋零在最美麗動人的年紀,那將何其可悲?”
“你這老東西,說話怎麼如此惹人開心?都有些不忍殺你了!”
孟凰娥笑容瞬間轉冷,道:“給你一次機會,說吧,到底什麼緣由?”
她能聽懂張若塵話裡有話,也覺得慈航尊者能夠活到現在很不正常,所以,才剋制了下來。
張若塵道:“聽說過自我白骨觀的佛門典故嗎?”
孟凰娥找到一方青石,坐了上去,玉手捏拳撐著下巴,道:“講故事對吧,可以!但切記,若你的故事,不能讓我滿意,我就給你和她也熬一爐湯。”
張若塵自顧的講道:“迦葉佛祖證道後,以四諦教義傳道天下。他看盡紅塵百態,自認為已經明白萬事萬物的真理,但唯獨對自己產生了疑惑,這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自己。”
“於是,佛祖自觀。”
“這一觀,迦葉佛祖發現自己竟然不是活物,而是一具白骨,乃是一尊死靈。是白骨誕生靈智,證了佛祖大道。”
“佛祖自我白骨觀後,便再也無法維持完美無瑕的佛心,險些入魔。正所謂,一念為佛,一念為魔。”
“於是,迦葉佛祖選擇了三身分離。”
“代表一身功德和知識的報身,選擇投胎轉世。這便是一萬世後的慈航尊者!”
……
張若塵細細講述,娓娓道來。
在場修士,皆露出傾聽之色。
其中慈航尊者神色最為精彩,從最初的好奇,到詫異,再到思考,最後,看向被困在石鎧中一副道士模樣的男子,嘴角竟是浮現出一抹帶有人間煙火的動人笑意。
只覺得,從接觸聖思道士以來發生的所有事,都是那麼好笑。
當今天下,的確有不少神靈知道她是迦葉佛祖的轉世,但,具體的細節她只和張若塵說過。
聖思道士此刻講的話,與她當初給張若塵講的一模一樣。
若眼前這個聖思道士不是張若塵,她便將姓名倒著寫。
慈航尊者開口,問道:“迦葉佛祖三身分離,報身轉世,那麼另外兩身呢?”
張若塵道:“代表迦葉佛祖萬千化身的應身,被佛祖自斬。”
“全部斬了?”慈航尊者問道。
張若塵道:“倒也沒有!有一化身,名叫毗那夜迦,因攜帶極樂世界在身上,逃過一劫。”
慈航尊者輕輕點頭,再不疑他,心中暗暗思考,張若塵這個傢伙到底是如何活下來的,又怎麼會化身為聖思道士?
堂堂帝塵,沒有正形。
不是說他這些年冷酷無情,剛愎自用,已是變了一個人?
許多修士都說,張若塵之所以慘死地獄界,皆是因為自大和狂妄,是死在眾叛親離上面。
但慈航尊者卻發現,張若塵渾然就和最初在天庭認識的那個他一樣,沒了帝塵的身份和外衣,與年輕時哪有半分改變?
孟凰娥也不管是不是張若塵編的故事,問道:“那迦葉佛祖的法身呢?”
“代表佛祖真身和生命本體的法身,在報身轉世和化身自斬後,便消失了!”張若塵道。
孟凰娥道:“消失了?”
張若塵點頭,道:“但有一個傳說,被許多修士認可。說,佛祖的法身,在魂界化冥,便是後來的冥祖,第十六日。”
“更有傳說,冥祖是第三世,迦葉佛祖是第二世。他們的第一世,乃是軒轅玄帝。”
“這便是為何軒轅第二那樣的強者,會拜師年輕時候的慈航尊者的原因。”
涉及到冥祖,孟凰娥微微動容。
張若塵看她眼神就知,她沒有見過冥祖真身,應該是可以誆騙她。
於是,他繼續道:“現在你明白了吧?天下不知多少修士,想要奪取慈航尊者的萬世功德,證始祖大道,但都被她和冥祖的這層關係懾退。可以說,她就是冥祖的備份,是冥祖才能採摘的道果。你碰她一下試試?”
孟凰娥笑容唯美,敏銳抓住張若塵話語中的一處破綻,道:“不錯,我差一點就信了!她既然這麼重要,神界早就收拾了她。別的人不敢,神界也不敢?只要是故事,就一定有缺陷。”
“那你覺得,為何冥使那樣的人物,都只敢悄悄偷取婆娑世界,卻不敢奪取她的萬世功德?是不感興趣嗎?”張若塵道。
孟凰娥細思片刻,道:“好你個妖道,亂我計劃,毀我心境。現在,我到底是奪不奪呢?”
張若塵不知道孟凰娥信了幾分,但只要有一分,她便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在做什麼?”
孟凰娥察覺到了什麼,身上飛出密密麻麻的規則。
這些天尊級規則神紋扭纏凝結,化為數千柄小巧精緻的神劍,劍尖直指寶印地藏和檀陀地藏二人。
孟凰娥何等心細入微,根本沒有分心,一直以神念,關注著所有人。
寶印地藏起身,將手掌攤開,道:“檀陀給了本座一滴血液,是大人你的血液。他讓本座尋找機會,將這滴血液,放入六慾神爐。”
“你……”
檀陀地藏氣得直拍大腿。
孟凰娥走了過去,釋放一縷神氣,將寶印地藏手中的血液掀起,收回體內。
先前,她被張若塵使用人頭幢打出情山客棧的時候,吐出了一口鮮血,有血液濺落到檀陀地藏身上。
檀陀地藏暗藏的這滴血液,蘊含她的神魂念頭,是本源之血。
在此之前,她卻渾然沒有感應。
“有些手段啊,果然每一個不滅無量都不能小覷。藏在哪裡的?”孟凰娥問道。
“不告訴你。”
檀陀地藏死死盯著寶印地藏,咬牙切齒,甚是憤恨。
“哼!”
孟凰娥知道問不出結果,操控數千柄神劍,齊刷刷落到檀陀地藏身上,直接將他的金身洞穿成了篩子。
經此一舉,寶印地藏獲得了更多的信任。
“好好看著他們。”
孟凰娥飛身而起,進入六慾神爐下方的梵火中。
她要藉助梵火,儘快煉化體內的枯死絕詛咒,否則,始終是一個隱患。幸好聖思道士的枯死絕不算強大,以她的修為,是可以化解。
“這婆娘好厲害,連迦葉佛祖留下的梵火都不怕!”檀陀地藏化為血泥的身體,緩緩恢復。
孟凰娥認為,張若塵和慈航尊者是最大的威脅,有可能衝破封印。
甚至不滅無量巔峰的檀陀地藏也是威脅,所以將其重創。
但張若塵卻知道,他們衝破封印,逃離此地的機會,乃是凡塵。
凡塵向看向他的張若塵輕輕搖頭,告知,此刻依舊還處於修為實力的低谷,得繼續等待。
張若塵很清楚,乾闥婆的精神力意念,一定在暗中注視著他們。
於是,他道:“情山枯守百萬載,至今不肯渡灰海。你們有誰知道乾闥婆到底是什麼來歷?她為什麼枯守情山,為什麼不肯渡灰海?這裡為何又叫做情山?寶珠,她和你師尊地藏王似乎關係很不一般,你應該知道一些吧?”
以前都是叫“師太”,這就叫上“寶珠”了?
這還沒有喝湯呢!
寶珠地藏斜靠石壁,美眸低垂,髮絲遮了半張臉,道:“乾闥婆本名叫做孟未央,是昔日孟家最負盛名的天之驕女,精神力和陣法造詣皆是冠絕年輕一代,便是所謂的孟天尊孟奈何,那時也差了她一截。”
“那是一個人傑輩出的燦爛時代,孟未央就算同境界無敵於天荒,卻終究還是遇到了對手,遇到了年輕時遊歷天荒的六祖和地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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