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路沿三途河支流而建,如蛛網般貫通各大世界和星球,如今是越來越繁忙熱鬧,不再是神靈專屬。
石族的一支運送資源的聖境修士隊伍,急速在古神路上行進。
隊伍中,一共上百頭小山般體形的石獸。
其中一些石獸背上,建有行宮,插著旗幟。
「譁!」
渾渾渺渺的虛空中,一道柔和的命運神光,在三途河上照耀而過。
天地間的命運規則,皆隨之而動。
片刻後,冰皇一身雲袖白衣,身姿筆挺的,出現在隊伍前方。
無形的氣場,像一堵牆,將所有石獸擋住。
其中一隻形似石龜的石獸背上的行宮中,二大人輕嘆一聲:「終究還是躲不過去。」
他散去身上的石族偽裝,恢復本來面目。
有著人類一般的身驅,看上去五十歲的模樣,長有尾巴,頭髮似一根根肉藤在蠕動。
走出行宮,二大人先是向三途支流畔的冰皇看了一眼,又望向懸浮在虛空中的無我燈,道:「無我燈在這裡,想來帝塵也來了,還請現身吧!」
「殺你,何須帝塵出面。」
冰皇口吻平淡,但,聲音鏗鏘。
「殺「字蘊含的意念和決心,化為無盡寒氣,將三途河的一節節河段凍住,發出結冰聲。
二大人巍然不懼,冷笑:「夏凰朝,就憑你一人?」
「我一人足以。」
冰皇又道:「無邊已經死去多年,你早該去陪他。當年,我眼睜睜的看著阿九死在你們手中,卻無法報仇,只能自囚於冰王星。你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嗎?」
二大人道:「人死不能復生,你應該看開一些。」
寒風冽冽,是二人身上的氣息對撞,牽引出來的風勁。
整個古神路都在顫動,出現許多裂痕。
冰皇情緒不受影響,髮絲在風中舞,道:「其實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擔心你死在了別人手中。現在好了,終於有親手殺你的機會。
「我可是天圓無缺。」
二大人自有一股自信。
因為他看出,張若塵的確不會親自出手殺他。
無論是天南,還是石磯娘娘,都是地獄界實力的絕對支柱。這兩根支柱倒了,黑暗之淵防線就會垮掉,繼而整個地獄界都會在太古十二族和長生不死者的攻伐下崩潰。
既然如此,面對夏凰朝一人,他是真的絲毫不懼。
冰皇眼神中露出一抹輕蔑,道:「天圓無缺又如何?」
「若要交手,我們誰勝誰負不好說。但我若要走,你留不住。」二大人道。
「你且試試。」
冰皇這四個字響起的時候,滂湃的血氣,已是從體內爆發出來。
依舊那麼俊美優雅,但,精神面貌卻瞬間大變,如矗立在星空中的蓋世魔神。
殺意、神紋、血氣、神勁……,各種力量匯聚成一片猩紅色雲彩,如爪,似牙,向二大人洶湧而去。
「譁!」
二大人只感覺冰皇的力量衝塞宇宙,驚天地而懾魂靈,避無可避。
冰皇的真身,跨越二大人身前的規則,直入行宮。
「嘭嘭!」
所有防禦手段,不堪一擊。
行過則破。
空間和時間在冰皇面前,好像完全不存在一般,此情此景,讓二大人放棄了和冰皇一戰的想法,直接激發早就佈置完畢的空間傳送陣。
腳下密密麻麻的陣紋浮現,空間劇烈震動。
「走?」
冰皇一拳打出,擊穿空間傳送陣的光幕,陣內空間支離破碎,向中心坍塌。
但,二大人已經先一步傳送出去。
冰皇身形一晃,跟著消失在空間中。
「唰!」
片刻後,二大人在八十萬億裡外的星空中,顯現出身形。
他很清楚,這樣的傳送距離,甩不掉冰皇。
必須在冰皇趕到之前,將氣息和天機完全封閉,藏匿進虛無世界。至此,才算真正的脫身。
「咦!」
二大人察覺到不對勁,抬頭一看。
只見,無我燈依舊懸浮在他的頭頂上方,光芒萬丈,似乎比他還要先到達這片星域。
「張若塵說,你是他的故交,讓我務必幫你照亮逃跑的路,畢竟你的前路一片黑暗。」無我燈道。
二大人氣得牙癢,很想出手將無我燈擊落。
但卻又知道,命祖留下的這盞神燈,擁有比他這個天圓無缺更強的戰力。沒有出手幫助冰皇圍殺他,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是,被它一直這般照著,還怎麼脫身?
沒給二大人多的思考應對之策的時間,冰皇手持青雲旗而至。還在數千萬裡外,戰旗已是劈落下來。
青色的旗面,分割虛空。
二大人精神力釋放而出,星空中,出現數不清的符紋,像漫天光雨,璀璨而熾烈。
「怎會如此之強,莫非……莫非他已經破境至不滅無量中期?」
二大人腦海中,剛閃過這道念頭,青雲旗便已經打破滿天符紋,落到他頭頂。
二大人險之又險的閃移出去後,雙腿浮現出等級更高層次的神符符紋,心境不再那麼平和,只想立即逃離此地。
就算冰皇只是不滅無量初期,二大人也沒有多少勝算。
更何況不滅無量中期?
「往哪裡走?」
冰皇的神音,從身後傳來。
疾行中的二大人清晰看見,一縷縷血霧,像大河,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越來越多,最後他的視野被血霧填滿。
速度大為受阻。
「五成的血海天道奧義,不愧是不死神殿的殿主。」
二大人咬著牙,回頭向冰皇盯去,頭上的肉藤頭髮燃燒起來,散發妖異的光華,長嘯道:「犁庭掃閭,步步殺生。」
死亡念力「犁庭殺術」,是二大人掌握的最強攻擊術法,可跨越防禦規則,直斬修士的精神和魂靈。
冰皇身上血芒萬丈,在死亡念力中穿行,到達二大人身前,一掌重重落下。
二大人燃燒精神力也未能擋住這一擊,被冰皇一掌打得撞破空間極壁,墜入離恨天,飛出去了不知多少億裡。
他身上符衣非凡,雖骨頭斷了數十根,臟腑盡碎,肉身卻並未崩潰。
「天南的半祖銀輝符衣,此等寶物都交給了你,擎天倒還真的是對你們這些弟子不薄,犯下再大的錯都要庇護,這點我還是佩服的。」
冰皇追入離恨天,直接激發體內那塊不死骨的力量,打算速戰速決。
……
冥族。
三大人出現在地獄界二十諸天之一「龏玄葬「的神殿外,向其求救。
渾厚的神音,從殿內傳出:「雖說上三族如今乃是戰略同盟,同進共退,但,地獄界也是一個整體。夏凰朝和二大人是私人恩怨,冥族實在是難以插手進去。」
三大人道:「地獄界不能亂,更不能內鬥,天南願意拿出一切可以拿出的寶物,補償冰皇。只求龏天能夠代表冥族出面,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地獄界才能迴歸穩定
的局面。」
龏玄葬深知此事沾不得,並未顯露真身,道:「夏凰朝代表的不止是不死血族,更代表著下三族,我若出面調停,那麼原本只是他們的私人恩怨,將上升為下三族和上三族的對立,事態就進一步擴大了!」
「明白了,告辭。」
三大人心中自是怨恨,知道龏玄葬忌憚的是張若塵和天姥,才會說出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他又能如何,還能強迫龏玄葬不成?
……
石族。
「請石天出面調停,救我二師兄,天南必銘記這份恩情。」七大人直接跪在神殿外,重重叩首。
這份誠意,自是遠比三大人要足。
「小七,你何至於此?快起來。」
石天的身形法相在殿宇上方顯現出來,以無形的力量,將七大人托起,繼而道:「你是天南小一輩中最明事理的,當知老夫絕對不能出面,一旦出面,下三族和上三族必然對立。老二最大的仇家,並不是夏凰朝,而是羅剎族。」
七大人道:「天姥是有大胸懷的修行者,從未提過此事。」
「天姥可以不出面,別的羅剎族修士一定會出面。而且,與量組織仇深似海的何止羅剎族,還有酆都鬼城。」石天道。
七大人陷入沉思。
石天道:「天姥和酆都大帝自持身份,也為了大局考慮,肯定不會出手。但,張若塵的所作所為,何嘗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結果?老二是自作孽,死有餘辜,肯定是保不住了!你趕緊去找石磯娘娘吧,爭取保住你師尊。」
七大人心頭一震。
石天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張若塵一人,就能威脅到師尊的性命?
七大人離開後,殿內,荒天開口:「其實你可以去救的,你代表的是石族,酆都大帝和天姥都得給你幾分面子。你怕得罪的是冰皇,冰皇年紀輕輕,已經破境至不滅無量中期,修煉速度太快了!你今天若阻止他復仇,等同於成為了他的仇人。」
石天不置可否的笑道:「你呢,你可有把握追上他的步伐。」
「最多再給我一個元會,我將不輸於他,哪怕那時他已經破境至了不滅無量巔峰。而一個元會後……他將追不上我的步伐。」
荒天眼神沉定,不狂不傲,但語氣中充滿自信。
石天道:「既然石族有你,老夫何須懼冰皇?」
「我是我,你是你。」
荒天龍行虎步般走出神殿,傲立於神殿外,目光跨越無垠空間,望向離恨天中的戰鬥。
這天地間,能讓他高看幾眼的修士不多,但,冰皇必然是其中之一。
冰皇、龍主這些人,成為他下一步要去跨越的高峰。
大家都在飛速進步,他修行的速度必須更快才行。
荒天長長吐出一口氣,驀地,兩條刀鋒般的濃眉一凜,右臂閃電般展出,一指擊向前方。
在他前方,空間破碎而開,形成一個直徑數十丈的窟窿。
一杆神杖,從空間窟窿中刺出,力量無窮,肅殺而冷寒的力量將神殿周圍的陣法全部都激發了出來。
「轟隆!」
荒天的指尖,與那杆神杖對擊在一起,毀滅性的能量不斷向外擴散。
根本不需要看,荒天就知道發動這一擊的人是誰。
白卿兒持著青山神杖倒退出去,精神力和神氣盡皆外放,身後的神境世界中,又一連飛出四杆神杖。
張若塵從她那裡拿走了滅世編鐘,卻也幫她集齊逆神族的五杆神杖。
青山神杖、赤蛟神杖、黑水神杖、金蟬神杖、黃石神杖,五杆神杖插入地面,
結成一座戰陣,散發出五彩色光華。
荒天眼神複雜而憂鬱,但瞬間又恢復淡漠,道:「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是與不是,不是你說了算。」
白卿兒同修武道和精神力,兩種手段同時施展,再次攻出。
戰勝荒天,是她從踏上修煉之路那天就立下的誓言。
多年過去,白卿兒心中那股恨意早已不似曾經那般強烈,也能夠理解荒天當年的無奈,但「挑戰荒天,戰勝荒天」的意念,卻從未改變。
……
七十二品蓮站在位於宇宙荒漠地帶的一顆四級生命星球上,窺望離恨天,道:「碲祖覺得,夏凰朝如何?」
碲身如山嶽,雙手捧石刀,正在以神火祭煉,道:「將來成就,不弱於我。」
七十二品蓮道:「那他便要列入第一波清理的死亡名單。」
七十二品蓮的身後,一位七八歲孩童模樣的古之殿主,取出一本銀線冊子,拿筆,在上面寫上了「夏凰朝」的名字。
冊子上,不僅有當世的列位半祖,更有年輕一輩的張若塵、閻無神、血絕、荒天等人的名字。
待黑暗尊主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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