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靈仙走入殿中,雙手握著石劍,向地上一杵,道:“所有條件都可以商量,但,天樞針我需帶走。”
明明大殿中的幾人都很平靜,可是,氣氛驟然變得緊張。
以血靈仙和白卿兒為首,形成氣勢對壘的兩極。
白卿兒盯向張若塵,道:“他能替你做決定?”
張若塵聳了聳肩,笑道:“教中長輩,為人強勢,加上年齡大,難免脾氣大,睡了十萬年,戾氣自然重了一些。但,這位老前輩既然開了口,我若不支援他,豈不是駁了他的面子?”
血靈仙看上去很年輕。
但,張若塵是血神教的現任教主,血靈仙是血神的大弟子,更是血神教的第一任神子,自然算是教中前輩。
看血靈仙的態度,張若塵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和海棠婆婆來到地獄界,奪取天樞針,很有可能,真的與營救殞神島主有關。否側,血靈仙不會表現出必取天樞針的意志。
天樞針的歸屬,將會成為這場談判最難的地方。
費仲生出不安全的感覺,悄悄向後倒退,到了靠近角落的位置。
……
白卿兒心中權衡利弊,道:“天樞針交給你們也行,但,畢竟是一件神器,你們拿什麼來與我交換?我聽說,崑崙界有十件神器,你們取任何一件來與我交換都可。”
海棠婆婆道:“崑崙界的神器,豈能流失到外界?況且十大神器,也不是我們可以掌控。你可換一個條件!”
“神器無價,只能用神器來換。這是我做出的最大讓步了!若是談不成,那就戰吧,老實說,就憑你們還奈何不了我。”
白卿兒從來都不是軟弱的性格。
更何況,她並不排斥用戰鬥的方式解決問題,最有效,也最直接。
誰的拳頭大,就誰說了算。
血靈仙早已不想多言,最是直接,手中石劍已然劈了出去。
這一劍,速度快若光電,穿透空間和時間。
“譁!”
一劍劈空。
白卿兒出現到血靈仙身後,宮門的位置。
因速度太快,以費仲的修為,竟然沒看清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血靈仙似乎出了劍,白卿兒怎麼避過去的,卻是根本沒有看清。
費仲驚駭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自己這個無上境大聖,真的配稱“無上”兩個字嗎?
可是想了想,他在無上境大聖中,已經處於強者之列。
血靈仙當然知道白卿兒站在身後,目光很平靜,道:“你是我見過的,包括中古時期在內,神境之下,將流光之道修煉得最強的修士。”
“是嗎?你那一劍,也還有些玩意兒。崑崙界不愧是萬古不滅大世界,也不愧是中古末期天庭和地獄大戰的導火索,即便已死,卻死而不僵。”白卿兒道。
張若塵臉色有些難看,因為在此之前,白卿兒一直沒有暴露過流光之道。
如果當初,她施展出流光之道,哪怕張若塵在三十里外,想要從她手中脫身,也是千難萬難。
仔細想想,當時白卿兒沒有施展流光之道,也很正常。
首先,以她的修為和境界,要殺張若塵,根本沒必要全力以赴。
第二,有葬金白虎在場,她就算真的追上張若塵,還能真的殺了張若塵?
既然,明知道張若塵留在她身邊另有目的,她又不能殺張若塵,自然也就沒有必要暴露自己的底牌。
這是一個讓張若塵怎麼都看不透徹的女子!
血靈仙道:“你到底是何人?”
能被血靈仙問出這個問題,顯然,白卿兒在他心中的分量,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白卿兒,神女十二坊掌權者白皇后之女。”張若塵道。
“憑神女十二坊培養不出這樣的天之驕女,她必有更深的背景。”
海棠婆婆說出這話之時,已展開精神力天地,一朵朵海棠花凝聚出來,化為無盡花海,充斥七星帝宮和外界非常廣闊的一片空間。
花香撲鼻,卻暗藏殺機。
在這花海中,任何修士都要受海棠婆婆的控制。
展開精神力天地,是為壓制白卿兒的流光之道。
白卿兒略感詫異的看了海棠婆婆一眼,身形絲毫不受影響,在花海中閒庭信步,道:“我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現在,在我面前,一共有三位出身崑崙界的修士,可是,你們卻來自三個不同的時代。你們的年齡,相互之間,至少差了十萬年吧?”
“怎麼這麼奇怪呢?難道昔日崑崙界的大人物,知道中古有大劫難,所以將各個時代最頂尖人才都隱藏起來,讓他們在這個時代甦醒?哦!我想起來了,須彌聖僧是時空掌控者,又被稱為未來佛,他怎麼可能看不到未來的事?”
也難怪白卿兒有這樣的懷疑。
須知,當今天下,能接白卿兒一招而不死的修士都少之又少。
能引起她重視的修士,更少。
可是,眼前這三位崑崙界的修士,卻都達到她不得不重視的地步。一座衰敗接近毀滅的大世界,能有如此能量?
不可能的。
即便是現在天庭的四大主宰世界,單擰一座出來,都未必能籌齊如此豪華的陣容。
但是,如果這座大世界,曾經是宇宙中最強大的大世界,而且把每一個時代最優秀的天才都儲存了下來,就能解釋得通。
有未來佛之稱的須彌聖僧,不可能不知道崑崙界的大劫,哪怕這場大劫只是有可能發生,他也肯定會提前做出一些佈置,為崑崙界今後崛起留下種子。
血靈仙這些人,就是崑崙界重新崛起的種子。
張若塵知道崑崙界有很多以各種方式陷入沉睡的修士,可以抵擋時間流逝和元會劫難,可是沒有料到,白卿兒竟是聰慧到如此程度,可以見微知著,以小看大。
果然,能成元會級的天才,才智武功必然都是頂尖級。
白卿兒似乎沒有看到張若塵、海棠婆婆、血靈仙的眼神,依舊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據我所知,中古末期的那場神戰,崑崙界的諸神並沒有完全隕落。”
“十劫問天君的女兒,神妭(ba)公主,嫁給了天堂界的玄一真神。”
“有陣法太上之稱的殞神島主,被囚禁在命運神殿。”
“有傳聞,冰皇曾經放走了一位崑崙界的大人物,那位大人物,多半也還活著。”
“須彌聖僧的大弟子方寸大師,十萬年前,被青鹿神王追殺,逃入了海石星塢,未必已經隕落。”
“九黎神殿的青黎王蚩刑天,據說被斬下了頭顱,卻沒有死。頭顱被冥殿煉成了刑天罐,軀體化身為沒有理智和思維的巨魔,後被羅祖雲山界的主人收服,做了護界魔神大將。”
“據說,無間閣的主人,曾經也是崑崙界的一位絕代人物。”
……
“若是這些曾經威震寰宇的神靈,都能回到崑崙界,崑崙界瞬間就能成為一座強界。有他們的庇護,那些從各個時代遺留下來的天才,其中一些,必然可以突破成神。到時候,崑崙界的實力,就算達不到天庭萬界的前十,進入前一百,前五十,還是很輕鬆。”
白卿兒笑道:“與神靈相比,我們的謀篇佈局,格局太小了!崑崙界即便曾經萬劫不復,依舊是瘦死的駱駝,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底蘊。”
“讓我好好想一想,你們奪取天樞針的目的。是為尋找本源神殿,為崑崙界崛起鋪路?還是尋找刑天罐,喚醒蚩刑天的記憶?還是……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們的目標了,你們一定是為了那個人,只有他逃出來,才能如定海神針一般,撐起整個崑崙界。到時候,地獄界的諸神,怕是都會惶惶然。”
血靈仙的手掌,撫在石劍上,身上已是殺氣沖天。
大殿中,劍意凝聚出了實態,化為成千上萬柄劍影。
“今日,她必須得死。”他道。
張若塵當然明白,他們與白卿兒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
白卿兒不可能將一件神器拱手讓人,而他們,卻必須奪取天樞針。
更何況,白卿兒似乎看透了崑崙界的一些秘密,也就更加不能饒她性命。世間哪有什麼對與錯,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張若塵早已做好與血靈仙、海棠婆婆同進共退的準備,一手持烏金戰天柱,一手持藏山魔鏡,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葬金規則神紋,身後出現一道神聖的虎影。
血靈仙道:“對手難覓,我想與她公平一戰。”
“以我們的勝負,決定天樞針的歸屬?”白卿兒道。
張若塵生怕血靈仙會答應下來,連忙道:“血老前輩,這世間哪有什麼公平可言?白姑娘以無上境的修為,從我手中奪走天樞針的時候,可沒想過什麼公平不公平。所以,你代表不了我們的意志。”
“天樞針,崑崙界勢在必得。”海棠婆婆也表明自己的態度。
血靈仙對張若塵一口一個“老前輩”的稱呼,頗為不悅,不過,大戰在即,倒也沒有發作。他道:“我僅代表我個人。”
“也行。”白卿兒道。
她轉身,飛出大殿,探指向虛空一劃。
“譁——”
一道數十丈長的空間裂縫出現,爆發出狂暴的吞吸之力。
“此地,距離奧雲小行星帶,已不遠,我們進虛無空間一戰。”
她先一步飛入進去。
血靈仙化為一道銀芒,緊跟而上。
大殿中,只剩張若塵、費仲、海棠婆婆。
費仲見張若塵和海棠婆婆的目光,都盯向自己,心中一緊,立即單膝跪地,道:“從今往後,我便是崑崙界的修士。”
經歷白卿兒的夢境之後,費仲的精神意志已被摧毀,此生都無成神的可能性。
海棠婆婆輕哼一聲,密密麻麻的海棠花瓣飛過去,將費仲渾身包裹。
“你們……你們……啊……”
“嘭!”
隨著費仲的慘叫聲傳出,花瓣爆炸而開。
花瓣中,血霧飛灑。
費仲屍骨無存。
這是海棠婆婆發動的精神力攻擊,在她的精神力天地中,費仲這樣的強者,也是毫無反抗之力。
“若塵,女帝應該跟你講過營救太上的事,天樞針是我們必須使用到的寶物,只有用它,才能找到太上的具體關押位置。”海棠婆婆道。
張若塵看向宮門外,頗為擔心血靈仙和白卿兒的戰鬥,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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