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司和裁決司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天時間,就查到結果。
般若身形纖長如柳,似雲中天鶴一般,高貴而又無瑕。她站在神女殿前,探手抓住從天邊飛來的傳訊光符,看了一眼,隨即返回殿中。
“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天命司在譚飛自爆聖源的地方,發現了天南花粉。幾乎可以確定,殺死譚飛的兇手是七手老人。”
張若塵本是在閉目打坐,聽聞這話,心中暗暗吃驚。
這怎麼可能?
譚飛自爆時,七手老人明明已經被他收入進紫金葫蘆。
難道七手老人動用的是精神力分身,或者傀儡身?
不對。
神女樓聚集了那麼多強者,七手老人只憑分身或者傀儡身,怎麼可能成得了事?
張若塵道:“憑天南花粉,就算判斷,出手的是七手老人?”
“三千年前,七手老人遭到一位偽神的追殺,就是使用天南花粉逃走。天南花罕見無比,這個元會,僅有七手老人使用過一次。”般若道。
張若塵道:“我不信,只有七手老人才有天南花粉。”
“的確,一些頂級大勢力,也應該儲存有少量天南花粉。可是,神域執法裁決親口承認,向他告密的修士,正是七手老人,所以一切都真相大白。就是七手老人殺死刑千,擒走蒼白子,殺死譚飛,最後嫁禍給了你。”般若道。
儘管張若塵已經知道天命司會幫他,自己身上的罪名多半會洗清,可是,聽到這個結論,依舊覺得荒謬,為之發愣。
隨即,他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覺得十分好笑。
告密的,怎麼都不可能是七手老人。
卓雨農倒是妙人,順手就將鍋甩到七手老人身上,給所有人拿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用猜也知道,這背後,必定有不為人知的黑暗交易。
最慘莫過七手老人。
人在乾坤界,鍋從天上來。
張若塵含笑,道:“七手老人為什麼要殺刑千和譚飛,又為什麼要擒拿蒼白子?他現在又去了哪裡?”
“這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問題了,天命司和裁決司已釋出最高級別的誅聖緝拿令和懸賞令,在整個地獄界追捕七手老人。”般若道。
張若塵問道:“懸賞多少?”
“你會知道數額的。”
般若橫了他一眼,又道:“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張若塵走出神女殿,長長吐出一口氣,一邊急速趕路,一邊思考。
裁決司竟然願意放棄這個殺他的機會,那麼,必定是遇到更加重要的事,多半已經知道,五枚極品本源神晶出世的訊息。但,這件事不能對外宣佈,所以只是對外宣稱七手老人殺了譚飛。
七手老人為什麼殺譚飛,卻是含糊其辭。
可是,到底是誰,在譚飛自爆的現場,留下了天南花粉?
“是在幫我?不,對方是想嫁禍七手老人,將所有矛頭都轉移到他身上。”
張若塵意識到,必須立即離開命運神域。
首先,裁決司和天命司的強者,肯定會立即推算七手老人的下落。
張若塵十分清楚命運之道在推算方面的厲害,心中不能確定,將七手老人藏在乾坤界,是不是可以避開他們的推算。
只有離得越遠,命運神殿推算到七手老人下落的機率,才越低。
第二,張若塵擔心裁決司還有下一步行動。
一旦離開命運神域,裁決司還敢對付他,那麼,張若塵必定殺得他們一個不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束手束腳。
很多修士,守在命運神山下,看到張若塵安然無恙的離開,皆是露出失望的神色。
“神域執法裁決親自出手,都奈何不了張若塵,還有誰可以威脅得到他?”
“張若塵算是徹底在地獄界站穩腳跟,拭目以待吧,接下來的數百年,甚至數千年,將是他的時代,所有修士都將被他一一踩到腳下。”
“言重了吧?張若塵說到底,也才百枷境的修為。神境之下,比他強大的修士比比皆是。”禍星有些不岔,如此說道。
距離命運神山不遠的一座聖塔頂端,白卿兒望著張若塵離去的身形。
柱將軍道:“姑娘手段高明,想擒拿張若塵,直接借裁決司的手,就能擒他。想要放他出來,使用天南花粉嫁禍七手老人,就能放他出來。張若塵這個所謂的元會級天才,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白卿兒面容平靜淡雅,道:“張若塵比我預想中,要厲害一些。他應該已經發現,七手老人身上的極品本源神晶。”
“何以見得?”柱將軍吃驚的問道。
白卿兒道:“卓雨農和吾悅命皇沒有在七星帝宮找到七手老人,可見,七手老人被張若塵藏到了十分隱秘的地方。而且,裁決司和天命司現在都要緝拿七手老人,並且拿出鉅額懸賞。張若塵沒有將七手老人交出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唯一的可能,張若塵知道七手老人具有非凡的價值,兩人很有可能已達成合作。”
柱將軍道:“會不會還有另一種可能?七手老人已經奪舍了張若塵?”
白卿兒不語。
柱將軍道:“姑娘什麼意思?七手老人的精神力強度,可是達到了六十九階,要奪舍張若塵,應該不是難事。”
“張若塵的精神意志強大,可以凝聚出二品聖意。七手老人哪裡奪捨得了?再說,即便奪舍成功,也是死路一條,血絕戰神豈會放過奪舍他外孫的修士?”
白卿兒又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張若塵應該會立即離開命運神域,返回血天部族翼世界。”
龜王爺結巴的道:“那……那……那……怎麼……”
柱將軍直接無視它,道:“一旦張若塵返回血天部族翼世界,便如魚入大海,無人可制。要擒拿他,只能半路攔截。”
“誰說無人可制?”白卿兒道。
柱將軍知道姑娘一貫膽魄驚人,常有驚世之舉,有些擔憂,勸道:“血天部族翼世界是血絕家族勢力最根深蒂固的地方,血絕家族更是有三尊真神,姑娘千萬不要冒險。”
“玉煌界就要開啟,絕大多數神靈都將前去,血天部族翼世界又不是龍潭虎穴,我為什麼去不得?無論是極品本源神晶,還是七手老人,我都要奪回來。”
白卿兒五根細柔瑩白的玉指,緩緩探出,抓向已經遠去的張若塵的渺小身影,指頭一收,捏緊成拳,彷彿將他抓在了手心。
屬於她的東西,誰都拿不走。
……
修羅星柱界,是修羅族最核心的領地,地位等同於不死血族的十座翼世界。
它聳立在星空中,高達不知多少億裡,散發出燦爛的星輝。一顆顆星辰,懸浮在其上空,猶如一粒粒光點,渺小似塵埃。
修羅星柱界的頂端,光芒最是明亮,那裡是整個修羅族最神聖的地方之一,修羅戰魂海。
所有從別的世界,飛昇到修羅星柱界的修士,都是從戰魂海中走出。必須經受戰魂海的洗禮,他們才能脫胎換骨,脫變成一位真正的修羅。
修羅戰魂海無邊無際,修羅戰氣凝化成了液態,翻滾不休,捲起千層巨浪。更遠處的海域,有雷電穿梭,發出令人心悸的毀滅性波動,大聖都無法靠近。
“譁”
一道身穿黑袍的人影,從宇宙中飛來,降落到戰魂海邊。
他解開頭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一張三十來歲的臉,留有鬍鬚,眼睛銳利深邃,鼻樑高挺,身形挺拔,氣質偉岸,大步向海中走去。
剛到海邊,他忽然停步,沉聲道:“什麼人?”
聲音比遠處的雷聲,更加洪亮。
他的血肉和骨骼移動,面容瞬間改變,變成棄天的模樣。
血後踏著戰魂海的浪花,從一道道雷電中走出,雙瞳神光灼灼,一眼不眨的凝視黑袍男子。儘管她已經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身體依舊輕輕顫抖。
黑袍男子怎麼也沒想到,血後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看著眼前這位自己曾經最心愛的女子,即便他做過了無數次兩人再次相遇後的假想,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對方看出破綻,可是,終究控制不住自己積壓了八百年的情緒。
他很想轉身逃走,也很想移開自己的目光,但,身體如同石化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還想掩飾,有意義嗎?我該叫你棄天,還是叫你張陵?”
血後走到他的面前,目光亦如八百年前分別時那麼幽怨。
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恨意更濃。
黑袍男子苦澀一笑:“青引!”
他的面容,漸漸的變了回去。
“原來你修煉成了《三十三重天》上的神通,黑白兩儀身,可以在修羅身和人類身之間轉換變化。你的身上,應該還有別的某種秘寶吧?否則,只靠黑白兩儀身,你瞞不過命運神殿的神尊。”血後道。
黑袍男子道:“不用問了,我是不會說的。”
“就像八百年前一樣?”
血後的聲音,變得冷銳了幾分,眼眸中,浮現出晶瑩的光芒,道:“八百年前,我答應你,待在無盡深淵,崑崙界被地獄界攻破之前,或者修煉成神之前,或者你傳來訊息之前,絕不出世。”
“當時,我問你為什麼?你叫我不要問,一定等你的訊息。我沒有問,因為我信你。”
“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可是,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塵兒,你做到了嗎?”
“張陵,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不配為人夫,不配為人父。”
黑袍男子剛想開口,卻被血後打斷:“八百年了,你可曾想過,我在無盡深淵是怎麼渡過的?這八百年,你可曾想過,要去無盡深淵看一看我?”
“就是為了等你的訊息,我與自己賭氣,把自己囚禁在無盡深淵八百年。我以為,你終有一天,會到無盡深淵找我,可是那一天一直沒有到來。”
“其實,等到第十六年時,知曉你失蹤和塵兒被殺死的訊息,我哭了很久。待在無盡深淵的八百年,我有時在想,你是不是也已經被人殺死,繼續等下去根本沒有意義。可是偏偏因為信你,選擇了繼續等待。”
“你死了該多好,為什麼又要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黑袍男子不敢和她對視,目光微閉,道:“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你對不起的人多了,除了我和塵兒,還有聖明中央帝國那些追隨你們張家的臣子和子民。”
血後雖然一句話比一句話狠厲,可是,自己的眼中,卻早已飽含淚水,道:“真相,我現在只想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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