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只問道,“我並非故意尋事,只是……你與檀纓的物學見解如此一致,我們不得不懷疑……你二人有私通舞弊之嫌……”
檀纓這可就不樂意了。
私通隨你說,舞弊不至於。
姒青篁更是慌張抬手:“不敢不敢,學博可知檀纓的立論例項?”
“地月繞日而轉的那個麼?聽過,也復現過。”
“那學博可曾注意到,地與月繞日時,速度是一致的?”
“哦?”老墨一抖,思索道,“的確……月雖繞地而旋,卻也同時在繞日而旋……可這又與墨考有何關係?”
“學博難道沒有注意到,月之重,遠小於地,卻與地同軌同速?”
“是這樣……所以呢?”
“所以由此例可推,‘勢之動’即‘天驅之動’,此動速如何,只與‘距離’和‘初速’有關,與物體的自重無關,延伸到木球鐵球上也是同理。”
“哦……”老墨震震點頭,“有些道理。”
其實他完全沒聽懂。
眾學士也同樣如此,互相頻頻點頭,其實似懂非懂。
但總有些悟性高的人。
就比如姒白茅吧。
他本來只等著韓蓀放他走了,對於此前檀纓的例項極盡可能避之不思,以避噬道。
但此時,妹妹這幾句,他卻不自覺地聽得入神了,當真回想起奉天覆現那個例項的場景……
是啊,那月之重,明明遠小於地,卻與地同軌同速……
做的其它幾組勢力也這樣,只要與日的“距離”相同,初速相同,不管多重的球繞日的週期都是一樣的。
可若按墨學解析,天驅之動,越重越速才對……
好神奇,好詭異。
如此推理,天驅之動,或的確與物體自重無關……
甚至還可以想出更多的東西……
同樣的例項看在眼裡,她怎麼就想到了,我怎麼就沒想到。
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如此聰慧……
不不不,她一定是錯的……
一個只為嫁人產子而生的女人罷了……
一個我宏大規劃下的小工具罷了……
這推論不對,定是不對……
不對在哪裡……在哪裡……
姒白茅心下不忿,拼命回憶起那個場景與剛剛的例項……
不覺之間,越想越深,越想越沉,直至以汗洗面,絲絲氣息溢體而出也渾然不覺。
姒青篁只感覺身體有些飄,從頭到腳又酥又爽,說不出的快哉。
“我……我好怪……”她只捂著額頭道,“檀蠅……你莫不是在施妖道?”
“唉唉別怕,第一次都這樣。”檀纓巋然擋在她身前,“放空自我,享受此刻。”
“……怪……更怪了……”
姒白茅那邊,本來只是自己原地呆呆在想,沒什麼人發現,或者發現了也沒聲張。
直至老墨轉身才一驚,詫然抬手:“這是……噬……”
然而為時已晚。
“啊!!!”姒白茅終是獰目一吼,直直瞪目道,“不對,不對……怎麼都想不對……”
接著,腦中好似咔嚓一聲。
氣象爆體而出,化為元靈之氣,頃哺向姒青篁而去。
姒白茅茫然一滯,顫捂著劇痛的額頭,試著抬手去抓。
回來,我的道……回來……
如此亂抓之間,他才依稀見到,那氣竟哺給了姒青篁。
他此時才恍然大悟,接著一陣呆滯的劇顫後,那氣溢終止。
下意識地,姒白茅一個抬手運氣,淡淡地赤土之息蕩於掌間。
“呦。”韓蓀見狀一臉驚喜,悄聲恭賀,“恭喜道歸四鏡。”
“……………………”姒白茅面上已再無人色,只匆匆閉氣,與韓蓀半哀求著說道,“我可以走了麼……”
“請吧,恕不遠送。”韓蓀呵呵一笑,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了那一紙文書塞了過去,“這個還得給你呢。”
姒白茅取了文書便拂袖而去,快步行在夜色之中,不時回個頭,生怕那白丕的棋子又追上來。
直至出了秦宮,方才找到一個角落靠了上去,粗喘著氣抽出信封,展開約書。
哪裡還有什麼約書。
只是一張白紙。
“法奸……韓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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