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也終於見識到了唯物家的真面目。
檀纓又勸道:“我也不白拿資材,重修《吳孰算經》的事情放在我與畫時身上,這正好與我們後面要做的事有重合,我只修書不留名好吧?”
“無謂,修書者可以留名的。”老學博這便點了點頭,“只是這書當棄當修,誰來修,還要請總館與新任鉅子定奪。”
話罷,他便匆匆去取資材了。
此時,範牙也才有機會,用又是惱怒,又似乎有點歡喜的神情投向檀纓。
“你……你這兩天對我的畫時做了什麼?”
“做了……做了三道題而已……”
“既然那三題已解,你要負責!”
“啊……嗯……”
“要負責好好教導她,以唯物家之名。”
“艹……”
“你說什麼?”
“草生於土,人育於師,我必不辱師命。”
“這都能編出來……無愧為你。”
“哈哈。”
……
隨著白丕將訊息帶出,鄒慎將訊息傳走,眾墨者撒丫子離館。
檀子再次成為了鹹京的唯一明星。
各路訊息彙總到秦學宮的時候,已經變得非常複雜了。
餐堂,姒青篁小茜,嬴越謝長安匯於一桌,這便互相交換起訊息。
“哈哈哈!偽墨已破,唯物當立!”小茜狂喜撂盤道,“我回去便拿個橫幅帶身上,今後少不了要拉出來宣傳。”
謝長安搖頭抿嘴:“豈止是破,想不到竟把那墨家鉅子碎道了。周學博說鉅子已瘋,他要去瞅一瞅聊兩句,也不知真假。”
姒青篁沒好氣地攪弄著飯菜:“謝學士,注意說話的情境。”
“啊……”謝長安這才反應過來,旁邊的嬴越始終低著頭,默然無語。
小茜見狀捂嘴道:“是了……公子是墨家的人呢。”
嬴越只搖頭苦笑道:
“墨家歷來求實,我倒也不是因為檀纓駁穿了鉅子才難受的。
“只是我突然想到,4歲起,我便在讀《吳孰算經》了,不知學了多少遍,每次學起來都會有新的領悟。
“現在回望這一路,我正是順著鉅子著下的書,順著鉅子出的路,才入的墨。
“就連我的道選,談的都是鉅子的《擎天說》。
“作為檀纓的朋友,我為他推進了數理,戰勝了對手而高興。
“但作為鉅子的無數學生之一。
“我真的高興不起來。
“不必考慮我了,你們聊吧。”
贏越話罷,便拿起自己的餐具,搬到了旁邊一桌。
謝長安雖五味雜陳,但還是耐不住熱情,只微微壓了壓腰,與姒青篁和小茜悄聲道:“你們可知此事的來龍去脈?可知檀纓與吳孰子是怎麼爭起來的?”
二人皆是搖頭。
“呵呵,母學博還是疼我,把這最重要的事情告訴我了。”
小茜催道:“臉哥還不快說!”
“臉哥?唉算了,總比馬臉哥好聽。”謝長安這便美滋滋笑道,“這說到底,不外乎一個‘情’字啊。”
聽到這個“情”字,姒青篁也不覺豎起了耳朵。
謝長安這便侃侃而談:
“根據我與母學博的分析啊……這檀纓去墨館,根本就是司業安排他去相親的。
“你們想想啊,數理書哪裡沒有,大老遠去那裡幹嘛?
“還不是司業的寶貝孫女範畫時在那裡。uu看書 www.uukanshu.com
“她與檀纓,郎才女才,郎貌女貌,又都通數理之學,不日便打的火熱了。
“相傳,範畫時有三道題,解一題可同席而餐,兩題可月下清談,三題……那可是以身相許啊!
“檀纓去了幾天?不正好三天。
“可就在二人你情我濃的時候,吳孰子他就來了。
“揪著什麼悖謬不放,要以墨規嚴懲範畫時。
“檀纓豈能忍嬌妻受辱?
“這才衝冠一怒駁瘋吳孰子。
“還有,都過這麼久了,檀纓怎麼還不回來?
“還不是因為範畫時。
“唉唉唉,姒學士你怎麼走了,我還沒說完呢。”
這邊姒青篁剛拉著小茜走人,便見龐牧高聲洶洶而來。
“嬴越呢!嬴越!”
謝長安忙起身招呼:“龐師,這邊。”
龐牧勐一扭身,剛見贏越的頭型就急了。
“這頭髮什麼意思?嬴越你給我說清楚!
”
可直到龐牧走至近前,贏越卻仍閉目端坐,紋絲不動。
謝長安大驚,這便要上前搖他:“快認錯啊,等龐師把你頭削了麼!”
然而龐牧卻抬手一攔,一臉精彩地打開了手中的包囊,小心地取出一副資材。
“先別打擾他,我等他醒了再接著罵。”龐牧只噓噓抬了抬手道,“隨我護道。”
謝長安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袋:“得道?吃著吃著就得了?憑什麼他們都這麼容易啊!”
“也是承道。”龐牧打開了資材盒子,擺在了嬴越身側,“鉅子雖隕,其道猶存,唯通學者可繼。唉……巨人倒,而萬物生啊……”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