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刀立馬般和季星共乘在去往競技場的馬車上,安蓓薩一邊和季星聊著諾克薩斯這邊萬能膠囊的生意,一邊觀察著季星,正大光明。
作為家族中有王位的諾克薩斯豪強女軍閥,她早就忘了怎麼去隱藏自己的情緒,事實上她對於季星的好奇也早就攀升到了頂峰。
一個比自己小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卻屹立在了整個符文大陸的焦點位,除了相對保守陳舊的恕瑞瑪,外人罕至的冰原,大概已經沒什麼城市沒聽說過他了。
相比於還在不斷開發中的海克斯科技,萬能膠囊已經是相當成熟的商品,而若只是萬能膠囊的話也還算不得什麼,菲羅斯家斂集的財富相比於強大的諾克薩斯來說就是空中樓閣,隨意一撥弄就能垮塌。
但當發明萬能膠囊的塞維爾在同時還是一名頂級的法師時,缺失的根基就補上了,安蓓薩見識過那種如同神靈的法師能造成的破壞。
一人敵軍,絕不是誇大。
這是巧合與幸運?
安蓓薩不信,這更像是胸有成竹者一步一個腳印的經營!
但外表看……看不出來。
除了手中那異常華麗的法杖,眼前的青年比起同齡人也就是有氣場了些、氣質好了些,臉上始終隱隱掛著讓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從小腿繃緊的輪廓和一些形體動作來看,他反而更像是個不錯的戰士,應該蘊藏著爆發性的力量。
“……總之還是不夠。”安蓓薩擺了擺手臂:“就算是每月供貨量再提升50倍,諾克薩斯也完全能夠消化。我聽說第三座第四座萬能膠囊工廠已經在建了?什麼時候能完工?其實……以現在的情況,你們可以考慮在諾克薩斯境內建造幾個工廠了,免去海運的時間損耗。”
“這個月大概就能完工。”季星答道:“至於海運問題……卡蜜爾夫人正在和諾克薩斯溝通,搭建一條海克斯飛門網路,這個訊息梅爾議員沒有通知你?”
安蓓薩一怔,粗獷的臉上閃過幾絲晦暗:“也沒必要瞞著你,那丫頭和我的關係一般,很多時候我都要從其它地方找情報來源。”
“畢竟是親母女,沒什麼誤會是解不開的。”季星道。
“哈哈……”安蓓薩豪爽大笑,搖頭道:“哪有什麼誤會,生存在這個帝國中,有些東西就必須要捨棄掉。梅爾那丫頭捨棄不了,但在皮爾特沃夫也開創了一番事業,這就很好,沒必要強硬去融合。
倒是你,塞維爾,我有些不太明白你的‘目標’,財富、名望、權力、力量……你已經應有盡有,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來到諾克薩斯。”
“因為還不夠。”季星笑了笑:“對於我而言,如今的魔法修行才算剛入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安蓓薩一怔,認真地看了看季星的眼睛,噢地讚歎道:“原來是這樣,也對,你才19歲,還有很長的歲月去變得更加強大……你的成就很容易讓人忽視你的年齡。”
強壯的女軍閥似乎有些追憶自己逝去的青春,但惘然只是一閃而逝,她掀起馬車簾子道:“哪怕塞維爾你的剛入門,大概已經是其他人夢寐以求的目標,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機會見到你的魔法……
哦,榮耀競技場快到了。”
……
隨著今天的清算將要開始,競技場的觀眾們已紛紛入場。
能容納五萬人的四面看臺近乎坐滿,人聲鼎沸,在德萊文現身在處刑臺時更是送上了熱烈的歡呼。
以往德萊文會非常享受這份榮耀,但今天的他臉色卻始終是陰森森的,沒有回應觀眾們的歡呼。
邀請塞維爾失敗、尤其是那失敗的方式,讓他無法接受。自己在邀請,塞維爾的拒絕卻送到了德萊厄斯那裡,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塞維爾認為自己不配與他平等對話,代表著塞維爾在讓德萊厄斯‘管管自己的弟弟’,對他來說簡直像是把他的面子踩進土裡!
而在後續想要給塞維爾一點教訓的他思來想去,卻覺得自己竟拿塞維爾毫無辦法,這一瞬間讓德萊文從虛幻的名望中清醒,知道自己依舊差了德萊厄斯太多太多。
如果是德萊厄斯的邀請,諾克薩斯帝國絕對沒有人敢拒絕。
我必須變得更強,我必須讓人更加畏懼,我必須變得更有名!
也正因此,他調整了今日正餐登場的順序,原本應該壓軸的銳雯被他提到了第一個,他要以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發洩怒火,並告訴所有人普通清算人和自己的差距!
站在高臺上,他威嚴的目光掃過下方場地與看臺上的人群,如同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忽然有競技場主辦方的人走到他身邊耳語。
“什麼?!”
德萊文眼神一變,匆匆消失在清算高臺,向貴族觀眾席通道去。
路過的一些小貴族、尉官校官紛紛向他問候,德萊文誰都沒去理會,手持著雙斧武器的他直到看到了季星的身影才停下腳步。
“……哈,塞維爾法師。”他的鞋拔子臉上毫無善意:“我記得對於我的邀請,你說了自己沒空?”
“小子,人要有自知之明,做事之前要想好結果,要給自己保留基本的體面。”
不用季星迴應,橫著膀子的安蓓薩就上前了一步,冷聲道:“我聽說你最近變成了一個演員?這不錯,及時知道自己沒有領兵打仗的才能,這對帝國來說是件好事。”
她早就問過季星要來競技場的原因,也知道了季星和德萊文的小小‘衝突’,卻不以為意。
她征伐敵國的時候,德萊文還沒有出生,如果是德萊厄斯,她還得給三分尊重,但德萊文?在他面前只是個分不清輕重的小輩。
而面對安蓓薩,德萊文確實十分忌憚,但胸中積壓的怒火足以將這些填平,他低哼道:“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託庇於皮爾特沃夫的米爾達爾。看在金錢的份上,大統領沒有清理你們,不躲在你的領地慶幸,竟然還敢來不朽堡壘?”
安蓓薩陰沉下臉,手按在了劍柄上,道:“小子,你是想試試我的劍還鋒不鋒利嗎?”
德萊文手中的兩柄斧子也開始旋轉,毫不示弱地正視安蓓薩,十年前他見安蓓薩有多遠躲多遠,但現在你的時代過去了,老東西!
季星發現沒自己什麼事了。
他搖搖頭,銀白法杖點地。
“鏘——”
剎那間,嘹亮清脆的鳳鳴之音似於安蓓薩和德萊文靈魂中迴盪,他們齊齊望向季星的法杖,那杖柄的鳳凰虛幻擴大,振翅而起!
不,是我在飛。
下一個瞬間,德萊文才清楚了這一事實,他的面容扭曲,咬牙喝道:“你敢對我動手?!塞維爾!這裡是諾克薩斯!不朽堡壘!”
“哦。”季星法杖向外一指。
轟隆!!
轟鳴聲音隨之響起,德萊文化作一道流星劃過,直接撞穿了通道的牆壁!巨大的震爆聲音讓整個競技場都為之一靜,側目看來,卻只聽一道拉長的慘叫,只見到一條劃破天際飛往遠方的流星!
發生了甚麼事?那是什麼?
“這就是頂級法師的力量嗎?”
通道內,安蓓薩彎腰拾起了德萊文脫手的兩柄飛斧,驚歎著掂了掂:“你不會殺了他吧?”
“那不至於,只是送他回家,讓他清醒清醒。”季星笑道。
通道外,一些校官、工作人員聞聲匆匆跑來,不認識季星,但認識安蓓薩,更認識德萊文的斧頭。
那戰備的氣勢一瀉,為首上校問候道:“安蓓薩領主?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德萊文將軍呢?”
安蓓薩隨手一斧子,讓德萊文的斧頭嵌進牆裡,回頭哼笑:“不清楚,可能是家裡有急事,聊了兩句就匆匆離開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今晚的演出。”
“……”眾人面面相覷。
你這樣說,誰能信呢?
好像出大事了!
但安蓓薩,他們惹不起。
“安蓓薩領主這次怎麼有雅興來不朽堡壘的競技場?”匆匆趕來的競技場負責人只能壓抑著不安賠笑道:“還有您身邊這位氣度不凡的法師……難道是……”
“他是塞維爾。”安蓓薩道:“好了,演出快要開始了吧,快帶我和塞維爾去最好的觀眾席位!”
眾人一震,眼神更加清澈,恭敬地側身讓出道路通行。
……
“媽媽,有流星!”
諾克薩斯的街區中,被女人拉著手的小男孩跳腳呼喊,女人訝然抬頭,卻什麼都沒看到。
“已經過去了,媽媽真笨!”
“呵呵,那雅克有沒有向流星許願呢?”女人笑了笑問。
小男孩開心的表情一滯,失落道:“流星飛得太快,我忘記了。”
“沒關係,雅克還小,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下次可別忘啦。”
“嗯!”
這樣的對話同時發生在不少地方,也有完成許願歡欣雀躍的,但作為流星本星,德萊文並不開心。
“混蛋……混蛋……”
俯臥在泥土裡,狼狽不堪的德萊文掙扎著起身,卻因那強烈的眩暈感而幾次撐身又拱回了泥裡。
憤憤地抓了兩把泥土,咬破的嘴唇處鮮血滴淌,德萊文的怒火幾乎要點燃天地!這是從未遭受過的奇恥大辱,這該死的法師,什麼邪門的魔法,讓我飛到了哪裡?!
遠方有些嘈雜,由遠及近。
“……這是、這是?!”
“德萊文將軍?!”
“快!快喊醫生!喊將軍!”
認識我?喊將軍?
眩暈脫力的德萊文感覺自己被兩個人扶了起來,‘沒事吧、沒事吧’的嘈雜聲迴響於耳。
德萊文用力地晃了晃腦袋,重影的視線迴歸清晰,逐漸看清了攙著自己的傢伙,很眼熟。
隨即方正陰沉的面容出現在他前方,德萊文就更加熟悉了。
“怎麼回事,德萊文,誰把你弄成了這副樣子?”
“德萊厄斯……”
德萊文憤怒的情緒漸漸消失,如大夢初醒,又有些難以接受。
“這裡是你的將軍府?!”
德萊厄斯皺眉:“今晚你應該在榮耀競技場有一場清算演出,快點說,怎麼回事?看起來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塞維爾?我的警告你沒有記在心裡嗎?!”
威嚴的聲音在耳中迴盪,德萊文從中體味到了怒火,但幼時最怕的兄長怒火此刻卻不值一提。
我從城北飛到了城南?超過三十公里?短短一分多鐘?!
更關鍵的是,我還活著……
他的眼底恐懼一閃即逝,攥著拳靜默在原地,無論德萊厄斯怎麼詢問都梗著脖子沉默,終於吃到了他最愛吃的拳頭,飛出了十幾米。
倒下時,德萊文的心中竟有些感慨,兄長的拳頭好像也不重了?
……
“嘎!嘎!”
不朽堡壘中,一群漆黑的烏鴉嘶叫著飛往斯維因,隱沒進了斯維因展開的衣袍中,無蹤無影。
競技場發生的事透過烏鴉的眼睛送到斯維因眼裡,他微微點了下頭:“一個程度適中的教訓。”
他並沒有為此擔心過,如果塞維爾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導致與德萊文的衝突衍化成與德萊厄斯甚至自己的衝突,那隻能代表著塞維爾早就進行了立場鮮明的站隊。
派去烏鴉分身關注,也只是因為卡特琳娜給他演示的武器。那神乎其技的七重附魔告訴斯維因,他此前的重視還是不夠了。
這是一個具有戰略性意義的法師,不單自身實力極強,甚至有批次生產‘半傳說武器’的能力,可惜諾克薩斯沒機會得到他的忠誠。
或許這就是樂芙蘭的計劃?勾起我的貪婪之心?他的心中始終不太安穩,覺得不會有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秘密的惡魔忽然給他發出了強烈的警報,斯維因豁然起身,看向身前電弧閃爍中仿若從虛空裡鑽出來的紫色大光頭。
“你是……符文法師瑞茲?!”
“失禮了,現任的諾克薩斯君主。”瑞茲微微低頭致意。
斯維因快速平復著他失態的表情,‘大驚失色’這種事很少出現在他的身上,但眼前的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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