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肯尼斯下意識地放下了抱懷耍酷的手臂,表情中有些茫然。
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中,他露出這樣的神態已經有好幾次了,前幾次是驚,這一次是訝。
之前明明是勢均力敵,怎麼突然一下子就解決了對手?連寶具都沒有使用,一陣連攻就贏了?!
這和他收集的情報不一樣啊。
明明說前三次聖盃戰爭中,從者的屬性都是相當的,一般情況下很難分出勝負,而孱弱的御主就成為了聖盃戰爭的關鍵,成為了從者們攻擊的主要目標。
如果從者之間能快速地分出勝負,‘御主差距’還有什麼意義?
不該是我來將其它御主一個個擊潰嗎?事情的發展不對啊!
這個蓬萊槍神散人……竟然還真的不簡單?明明不是太過有名的英雄,出名的也只是他的學生!
‘肯尼斯,老夫怎麼樣?’當季星的聲音在耳邊迴響,肯尼斯的表情頓時陰晴不定了起來,沉默好幾秒,才不情不願地低哼了一聲。
“還可以,大概勉強算是有和我平等合作的資格吧,Lancer。”
“感謝‘還在嘴硬’送來的誇獎。”季星笑了笑,收槍。
蘭斯洛特化作靈子消亡!
……
間桐家。
間桐雁夜神色中的茫然猶勝肯尼斯幾倍,手背上的令咒化靈子飄散,虛弱的身體輕輕搖晃。
發生了……什麼事?
Berserker被殺死了?
在我剛剛成為御主一個小時、在聖盃戰爭的第一場戰鬥中,我所召喚的從者就被殺死了?!
他的最強寶具還沒有使用……我的令咒也沒有用過一枚……這次聖盃戰爭對我來說,就結束了?
他顫抖著抬起幾乎失去意識的左臂,看著那蒼白的‘雞爪’。
如果我的聖盃戰爭就這樣結束了,那我這一年來變成這副鬼樣子還有什麼意義?!又怎麼救櫻?!
“不……不!不會的!”
他崩潰地跪在了地上,喊聲將睡眠很淺的女孩驚醒,神色空洞地從小床上坐起,間桐髒硯則只冰冷地看了間桐雁夜一眼,眼眸微沉。
很快又難聽地笑了起來。
“呵呵,看來這次時鐘塔的天才講師召喚了一個了不得的英靈,戴著斗笠的Lancer,是誰呢?”
對他來說間桐雁夜只是一個玩具,他從未期望間桐雁夜真的能獲得聖盃,他的期待寄託在一年前收養的間桐櫻與下一次聖盃戰爭上。
這上了一年發條的玩具剛運轉一小時就廢掉了,確實有些猝不及防,但倒也影響不到他什麼。
“真是的……去迎接一下登門的客人吧。”看也不看崩潰的間桐雁夜,間桐髒硯向樓梯處走去。
……
聖盃有自己的‘意志’。
從者死亡,確實代表著御主的出局,但也不是沒有過出局的御主重新被聖盃認可、乃至再次召喚或從其它御主那裡奪走從者的可能。
斬草除根談不上,肯尼斯懶得殺一個廢材,但作為勝利一方,他覺得有必要去取得些勝果。
歸根結底,其實是他覺得自己完全做個看客,有點丟人了,回去和索拉轉述都不知道怎麼說。
和季星並肩走在去往間桐家府宅的路上,他神色平淡,彷彿始終能看透一切道:“你早就有能力在短時間內解決狂戰士,起初的交手只是在熟悉身為從者的力量。”
“沒錯。”
“哼,倒是從容,終結對手的連續攻擊也有可圈可點的地方,是些什麼把戲?”肯尼斯似隨口問。
“沒把戲,只是出槍。”季星道:“老夫可是蓬萊槍神散人。”
“……”肯尼斯沉默了。
‘蓬萊槍神散人’六個字回答了他多少個問題,他都數不清了!
“呵呵呵,蓬萊槍神散人?”
就在這時,有蒼老沙啞的聲音從前方間桐府邸內傳出,間桐髒硯從中走出,笑道:“竟然是中國的英雄?聖盃戰爭中,可從來沒有過中國英靈的身影,改造過的降靈儀式和那邊英靈的契合度幾乎為零,不愧是來自時鐘塔的天才講師。”
肯尼斯也沒有弄懂自己為什麼會召喚出‘童淵’,但不妨礙他以鼻孔俯瞰間桐髒硯:“你就是間桐家的實際掌控者,間桐髒硯?果然充滿了汙穢和腐敗的味道。”
“呵呵,卑微苟活的蠹蟲,確實入不得埃爾梅羅君主的眼睛。您的目標是間桐雁夜吧?他已經是個廢人了,其實也不值得您費心,如果您要確認一下,就讓我來帶您登上二層吧。”間桐髒硯唾面自乾。
這副樣子很讓肯尼斯不屑,不屑到懶得理他,也有些覺得沒有必要進入這樣的間桐家了。
他轉頭示意季星可以走了,卻見季星正仰著頭,似正看著什麼。
隨其目光抬頭,肯尼斯看到了間桐家二樓一個年齡大概六七歲的女孩。其髮色為藍,模樣可愛,正半個身子掩在窗簾後,雖然正望著下方的他們,一雙大眼睛中卻毫無神光,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
間桐家的後輩?肯尼斯的情報收集沒有細到間桐櫻的程度,隨口問:“你對這個小鬼感興趣?”
耳邊忽而勁風呼嘯!
噗——!亮銀色的槍頭驀然刺穿了間桐髒硯的額頭,間桐髒硯和肯尼斯同時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譁——下一個瞬間,被季星突然提槍刺穿要害的間桐髒硯嘩啦散落成數以千計節肢、帶尾、尖牙,猙獰醜陋的刻印蟲。
而後這些刻印蟲又化黑煙,捲到另一側形成間桐髒硯的身形,低啞道:“埃爾梅羅君主,這是什麼意思?間桐家在這第四次聖盃戰爭中已經敗北,老夫也非御主……”
“他知道的太多了。”季星示意肯尼斯,說:“知道老夫是‘蓬萊槍神散人’,萬一洩露給其它御主,對於接下來的戰鬥會不利。”
肯尼斯:“……”
不是你自己總在提你的‘蓬萊槍神散人’稱號嗎?!
下一刻他又豁然一震:“嗯?你這傢伙不會是準備……”
季星橫槍,亮銀色的槍尖上驀然燒起了緋紅色的火光!
“槍出驚百鳥,技現震諸雄!”威嚴實足的吟誦聲從季星口中吐出,間桐髒硯瞳孔悚然收縮。
“出如鸞鳳高翱,朝鳳!”
流火長槍向間桐髒硯刺出!
“鏘鏘——!”
鳳凰于飛,和鳴鏘鏘。
一隻翼展恢宏、氣勢磅礴的緋紅鳳鳥鳴叫飛騰,在夜色下拉出絢麗的流光,翻卷大地撩動著風波!
間桐髒硯這一刻的大腦竟有些空白,連與Berserker的戰鬥中都沒有解放的寶具,用來攻擊我?!
肯尼斯眼睛微微瞪大,二樓的間桐櫻眼中倒映出鳳凰的色澤!
在鳳鳥的撲擊下,間桐髒硯完全沒有閃躲與反抗的能力,以刻印蟲構築的身體和早已腐壞的靈魂同時被點燃,發出淒厲的慘叫。
“啊——!!”
“不,不!君主埃爾梅羅,老夫也是時鐘塔登記在冊的祭位魔術師,間桐家的家主,沒有理由,你不能……”痛呼求饒的同時,間桐髒硯的絕大部分刻印蟲化為灰燼。
少數十幾條,拼了命地躍出了火光,向四方角落爬逃。
季星收槍,收如百鳥歸巢。
鳳鳥散落,化作百鳥。它們精準地撲點,啄死每一隻蟲子,每一處都傳開間桐髒硯的慘叫和求饒!
“不!為什麼……”
“老夫要永生不死……”
間桐髒硯永遠也想不明白陌生的從者為何會用寶具來殺自己,更想不到自己熬過了五百年的漫長歲月,會迎來如此莫名其妙的死亡!
直至將所有的刻印蟲清空,那些燃火的小鳥才如歸巢一般向季星的槍頭飛回,融入歸消。
沒有重擊與破壞,間桐家前方的這片土地只有鳳鳥飛行是帶起的淺溝,而沒有更深的印記。
唯有間桐髒硯,消失不存!
‘只看剛剛的表現,誰能想到間桐髒硯是一個活了五百年、在腐朽前有和從者一戰資本、曾比肯尼斯還更加優秀的魔術師呢?’
季星記得他是在四戰後把聖盃碎片連同自己的本體蟲子存入了間桐櫻的心臟,如今的間桐雁夜和間桐鶴野則都不具有被他放入本體的資質,那便該是確實殺掉了!
“好了,滅口完成,我們可以進入間桐家了,肯尼斯御主。”
肯尼斯額頭的青筋蹦跳。
“Lancer!有這樣的舉動前,你至少該與我商量一二!”如果讓時鐘塔的人知道自己無緣無故地使用從者殺死了一個毫無反抗意圖的老蟲子,會讓我的威名有損的!
切,更有損的是萬一被人知道我與從者間是‘合作’!
“哦,好的,下次一定。”季星答應一聲,抬腳走入了間桐家。
“你這傢伙……?!”
肯尼斯怒氣衝衝地跟上。
間桐家的府宅確實是間桐家的魔術基盤,有許許多多事先刻印好的魔術,只要輸入魔力就能輕易發動,但在間桐髒硯死後,這些東西的意義就幾近於零了。
當然,即使間桐髒硯有機會以此反擊,結果也是一模一樣的,當季星選擇先來找間桐雁夜時,或者說當季星知道自己成為了四戰從者時,間桐髒硯就已然必死了!
無它,討厭耳。
就像陳朵一樣,間桐櫻是個讓人憐惜的女孩子,值得去救一下。
而作為沒落的魔術家族,間桐家沒有幾個僕從,夜晚中很安靜。
一路登上二層,兩人看到了仍處於崩潰狀態跪在走廊中心的間桐雁夜,肯尼斯打量幾眼,暫時放下對季星行動的不滿,又露出不屑。
“那骯髒的老蟲子說得沒錯,這傢伙確實不需要關注了,就算不理他,他也活不了太久了。”
房門的吱呀聲中,不遠處的房間裡間桐櫻走出,並無恐懼,就和之前一樣呆呆地看著兩人,聲音裡毫無感情:“你們是來殺雁夜叔叔和我的嗎?就和爺爺一樣。我也聽到了,你是‘蓬萊槍神散人’。”
聽到她的聲音,間桐雁夜枯死的心重新有了跳動,抬起的臉上神色如同野獸:“小櫻,快跑……”
嗚——
沒等他催動刻印蟲,舞動的槍桿就直接把他敲倒,讓他昏迷。
肯尼斯眉毛一挑,連那老蟲子都殺了,不殺御主?
不對,殺不殺應該我來給出建議才是,即使合作,我也是御主!
他哼了一聲:“就這樣吧,我們回去。如此無聊的對手讓我對這次聖盃戰爭的期待值更低了,就算讓他們把你的資訊透漏出去也無所謂,難道你害怕別人的針對嗎?”
季星看看他,笑道:“你在用激將法,擔心老夫滅這孩子口?”
“……開什麼玩笑!”肯尼斯羞惱道:“一個間桐家的呆蠢小鬼和我有什麼關係?!失去魔術師血脈的雜魚罷了,世界上每天都會生生死死無數,不會對這個世界帶來任何的益處,也沒有任何影響!”
“哦?”季星向間桐櫻走去。
肯尼斯眼角輕輕抖動了一下。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再開口的時候,便見季星半蹲下去,手輕輕按在間桐櫻的頭頂。
“小姑娘,你想死嗎?”
間桐櫻小臉呆呆的,還是沒有表情,只輕輕搖頭:“不想……”
“那為了保命,你就必須給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你能明白吧?”季星微笑:“間桐家的魔術修行基礎,你知道在哪嗎?”
肯尼斯:“……”
這槍神一直在想著學魔術呢?
不對……他忽然反應過來,這傢伙選擇間桐雁夜為第一個目標、甚至要直接來間桐家,不會就是為了眼前的這一幕吧?!
間桐櫻則又呆了幾秒,小臉上隱隱有了一絲恐懼,卻也只是不到1秒就消失,小聲道:“嗯。”
“帶我過去?”
“好。”
間桐櫻轉身帶路。
季星與肯尼斯跟上。
來到二層走廊的盡頭,間桐櫻伸手觸了一個牆上的機關,轟轟聲響中,洞開了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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