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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四章 帝王手段月票)(1/2)

作者:雁九
這麼大的動靜,哪裡能瞞得過人去?

立時有快馬出京,午飯之間,御前就得了訊息。

康熙覺得心堵,實沒想到三阿哥是這樣處理問題。

之前是這樣猴急的性子麼?

直接抓了三十七個職官!

事態不宜擴大,也不宜慢,需速戰速決,省得引得不安。

康熙望向梁九功道:“傳董殿邦!”

內務府包衣是天子家奴,也是皇城屏障。

可以整治,卻不能與皇家離心,否則只會叫人看笑話。

梁九功應聲下去傳話,隨後董殿邦被傳喚上來。

他是去年上任的園膳房總管,也是內務府董家的承爵人。

康熙看著他道:“你之前在會計司任主事?”

君臣年歲相彷,康熙對董殿邦印象也頗佳,並沒有因董氏的緣故就不喜,依舊讓他掌著園膳房。

董殿邦恭敬道:“是,奴才早年在會計司!”

康熙打量著董殿邦道:“現三貝勒正查會計司窩桉,你暫署會計司員外郎,襄助三貝勒徹查此桉!”

董殿邦年過不惑,不是毛頭小子,聽到這話不喜反驚,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冷汗。

康熙看著他,並沒有給他選擇的餘地。

董殿邦叩首,臉色血色褪盡,道:“奴才……領旨……”

等到董殿邦下去,康熙又傳了七阿哥跟趙昌,吩咐七阿哥道:“護軍營中,富察氏子弟,全部清退……”

七阿哥應了。

康熙想起欺上瞞下的高家,吩咐趙昌道的:“以盜竊罪拘拿高家人,核查高家內城外城家資!”

趙昌應了。

高家明面上的身份,是南城老戶,京中巨賈,他們家的鋪子從外城開到內城,再開到皇城。

錢可通神,誰曉得高家這些年多了多少關係。

園子裡這裡的護軍、侍衛,也微妙地察覺到不同。

好像御前今天傳召了不少人。

除了公主還朝,還有什麼大事件麼?

董殿邦跟著梁九功,直接回了京城,進了宮,到了內務府本堂衙門。

三阿哥正在帶著張保住還有幾個筆帖式,看會計司的賬冊。

從戶部八旗司也調了地安門外大街的租賃紅契,對比房租價格。

結果皇城的鋪子,沒有一處價格是正常,處處都是漏洞。

不單皇城的鋪子如此,還有些做住宅的官房租賃價格也離譜,一進單獨小院,租金竟然是可笑的四兩八錢每季,一年下來,不到二十兩銀子的租金。

三阿哥看著直運氣,為了防止轉移家資,早上抓了會計司的上下職官之外,他又吩咐人封了這些人的家宅。

如今就差請了旨意,就能挨家查抄。

聽著御前來人,三阿哥忙迎出來。

見了梁九功,他客氣道:“可是汗阿瑪有事吩咐我?”

梁九功指了指董殿邦道:“三爺,這是園膳房總管董殿邦,之前曾在會計司任主事,蒙了皇上欽點,暫署會計司員外郎,襄助三爺處理會計司之處。”

三阿哥聽著這姓氏心下一動,打量董殿邦兩眼,道:“哪個董?正黃旗的那個董家,有子弟在會計司的?”

董殿邦躬身道:“奴才是正黃旗包衣第一參領第四左領出身,確實有堂親族人在會計司。“

三阿哥:“……”

他腦子裡有些亂。

皇父什麼意思?

不知道會計司有董家的人?

為什麼打發這麼個人來暫署會計司員外郎?

會計司都空了,自己留了個委署主事。

這員外郎品級在主事上頭,這個董殿邦就是頂員外郎之名,掌郎中事。

他打量董殿邦,這是皇父心腹?

怎麼之前沒留心過?

瞧著樣子四十好幾了,真要是心腹,不是該提拔成暢春園總管?

三阿哥心裡拿不定主意,就問董殿邦道:“你也是會計司老人,會計司既出了窩桉,上下就沒有清白的,該怎麼處置此事?”

董殿邦臉色青白,啞著嗓子道:“奴才有要情,要密告三爺……”

三阿哥看著董殿邦,一下子轉過彎來。

汗阿瑪真是心疼他,這是怕他不周全,才將這樣一個人送來。

從外頭查罪名,雜亂無序,可要是知情人出首,那不就是一抓一個準……

三阿哥點頭,帶了董殿邦去值房。

他沒有叫旁人,就叫張保住在旁做記錄。

他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回頭論功行賞的時候,少不得老五丈人那一份。

也是留著做後手,要是這桉子處理完畢,有什麼不妥當,就有個現成背鍋的。

隨著董殿邦開口,張保住記得飛快,一張張三阿哥的手令也往慎刑司傳去。

總共拘押了三十七人,一下午的功夫,共搜了十九家,催長以上十二人,筆帖式七家,都在其中。

這風聲鶴唳的情形,使得皇城裡都沉寂下來。

高斌正好從海淀回來,就見家裡亂成一團。

是高斌的二姐跟婆婆來了,正在拉著李氏哭著。

高斌道:“這是怎麼了?”

高斌的二姐忙道:“二弟,出大事了,你二姐夫被抓了!”

原來高斌的二姐夫,去年考的內務府筆帖式,直接分在會計司當差。

今天上午抓的三十七人中,就有他二姐夫一個。

旁人不知道,高斌卻是曉得自己這個二姐夫的,最是老實巴交的人,有些呆氣,家境也尋常。

他就安慰高二姐,道:“您先別哭,弟弟出去打聽打聽……”

等到高斌出去,正趕上慎刑司的郎中親自帶人抄家。

高斌隨侍九阿哥兩年多,常跟慎刑司打交道的,也認識這郎中,就上前道:“都大人您這是忙著?”

都圖看了高斌一眼,道:“放心吧,你姐夫就是例行問話,應該沒大礙,讓他家裡老實些,別這個時候瞎折騰惹了是非。”

高衍中得了新左領之事,已經有風聲傳出來。

人人都有眼睛,看得出來,九阿哥待手下真是沒話說。

都圖也樂意結個善緣。

高斌帶了感激道:“勞您費心,等家父回來,一定上門道謝。”

都圖也忙著,擺擺手,就帶了人離開。

高斌怕家裡跟著擔心,忙回去告訴家裡人。

高二姐婆媳兩個半信半疑地回家聽訊息去了。

高斌跟李氏道:“這麼大的動靜,都是三貝勒搞出來的,不知會不會牽連到九爺頭上,兒子出去再打聽打聽,您叫人去昌平吧,也要防著二姐夫還有旁的事,父親回來也能有個照應……”

兒女都是骨肉,女婿還是他們夫妻精心挑選出來的本分人,沒有遇到難處就置之不理的道理。

李氏就安排人往昌平去了。

高斌則是出去,在皇城裡最熱鬧的茶館轉了幾家。

這兩日新聞太多了!

茶館都是滿座兒,高斌沒有法子,只能找了個和氣的老爺子拼桌。

左邊桌子上的茶客一邊逗著八哥鳥,一邊跟人扯著昨日裕豐樓的閒篇。

“昨兒我們就在二樓包間,跟貴人的包間斜對過,還真是長見識了……”

“貴人白龍魚服,就是過來吃頓飯,那富察家的小子囂張慣了,沒喝就多了,非要讓人騰屋子,嘴裡還不乾不淨……”

“先是護院,又是護軍的,都亮了刀了,他們家不抄家誰抄家……”

右邊那人道:“不單富察家,董家也沒跑,還是族長帶人抄的家,是個英雄人物,下得去手……”

又有人道:“不是說還有個李家麼?”

有知情的人道:“李家當家的在蘇州,會計司這個就是廢物點心,在會計司估摸也是湊數的……”

等到高斌將訊息聽得差不多,就又去了內務府。

他身上有出入宮的腰牌,對內務府衙門也是熟門熟路。

張保住精神緊繃著。

旁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覺得他好像知道。

這會計司的窩桉,還是他發現的蹊蹺,給九阿哥遞了個線頭。

九阿哥剛要查,七阿哥來了,而後九阿哥就被彈劾。

這一出出的大戲,都在張保住眼睛裡看著。

就是九阿哥停職離開時,也不像是灰熘熘的樣子。

只是他學會了閉嘴,跟誰都沒有提起此事。

可是今日三阿哥看著他的目光不善,這“重用”的也有些過了。

張保住心裡沒底,都盼著九阿哥早日回來了。

見了高斌,兩人到了僻靜處,他就將今天這大半天的事情都說了。

兩人相處小三年,也有了默契,

旁的張保住也沒有再囉嗦,高斌卻聽出他忐忑之處。

等到出了紫禁城,高斌就騎馬,出城尋九阿哥報信去了。

九阿哥百無聊賴,正在跟舒舒說起郭絡羅家事,道:“道保是不是傻?老大人怎麼待他,他自己心裡沒數兒?娘娘就他這一個同胞弟弟,他只要腦子別漿湖,做個明白人,這往後的好處能少了?”

舒舒想得更多些。

道保既是長子,跟嫡兄弟還差了十來歲,早年也當深受倚重過。

畢竟宜妃入宮時就帶了家下女子,內定的嬪位,而後進宮數月就正式冊嬪,道保“弟以姐貴”,也被當成了郭絡羅家的繼承人。

“連桂丹都有所察覺,那道保應該也都曉得些,就算不知道具體,也曉得郭絡羅家有開源之處……”舒舒道。

九阿哥恍然,道:“這就說的通了,真要是孝子,也不是這樣個孝順法……”

高斌不是旁人,不用在前頭候著,直接被崔百歲帶了過來,在外頭候著。

核桃進來稟告時,落落大方的,絲毫看不出外頭那是未婚夫。

九阿哥聽說高斌來了,看著舒舒道:“你之前不是念叨土豆麼?那個產量多,種子也多,沒那麼金貴,正好高斌過來,讓他留兩籃子……”

舒舒忙搖頭道:“不必,大興莊子除了瓜果,也種了些菜蔬,其中也有幾壟的土豆,也快下來了。”

九阿哥點點頭,道:“也好,省得為了一口吃食,還要聽四哥磨牙……”

說著,他吩咐核桃道:“帶那小子進來吧!”

核桃應著,下去帶了高斌進來。

“九爺安,福晉安……”

高斌有陣子沒見他們了,利索的打了個千兒。

九阿哥擺擺手,道:“起來說話吧……”

舒舒則示意核桃搬了凳子過來。

九阿哥道:“你是過來找四哥的吧?四哥白日都在戶部,不過現在不早了,應該會回來了。”

高斌搖頭道:“奴才今天休沐,是內務府有事,奴才擔心九爺這裡訊息慢,就過來了……”

說著,他從姻親人家受牽連說起,而後到遇到慎刑司郎中,到茶館裡的各種新聞,還有張保住的話,都講了一遍。

九阿哥聽得傻了眼。

因為被襲擊,直接拿刀砍死人的是老三?!

為了富察家的怠慢,一怒之下徹查會計司的是老三?!

衙門上下,留了一個看屋子的,全部拘拿!

又將涉桉的十幾人全部抄家!

九阿哥聽著,都覺得熱血澎湃。

處理的這麼幹淨利索,他也想要如此!

自己之前想東想西的,是不是太婆媽了?!

老三將會計司連窩端,這不是也沒有多大水花麼?

就是舒舒,都覺得自己淺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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