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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 哥哥的擔當月票)

作者:雁九
四阿哥到了宗人府衙門時,堂上一片靜寂。

簡親王與蘇努之前嫌棄八阿哥識人不明,現在都忍不住同情了。

嫡長子或嫡長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沒了。

再看八福晉去年折騰出來的那些是是非非,都是在小產後。

因為在安郡王府小產,八福晉覺得舅舅家靠不住了,才想到孃家,結果懷疑孃家分產不均,而後狀告伯父伯母,後頭沒了個堂兄弟,跟孃家決裂,就此“休養”。

要是沒有小產的事,現在應該老實帶孩子,後頭這些說不得都不會有。

四阿哥看了眼八阿哥,帶了幾分盛怒道:“要不是你縱著,一個包衣奴才怎麼敢這樣大的膽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貪墨銀子、置私產、養外室,林林總總的都揭開,你怎麼還想著護著那個奴才?”

八阿哥抬頭望向四阿哥,神色帶了震驚,猶豫著道:“四哥您……”

四阿哥寒著臉道:“他在外做起大爺來,出手闊綽,我就叫人查了,發現他置私產、養外室,就叫人捅開此事,原以為你即便不處置了,也要疏離了,今日才曉得他們一家竟然還在貝勒府後頭住著。”

十阿哥看了四阿哥一眼。

旁人相信四阿哥這些話,他卻曉得只有七分真。

關於九哥的那三分,隱下了。

這些明明是九哥查出來的。

看來四阿哥跟他一樣,都想要將九哥從中間摘出去。

四阿哥只做未見,對簡親王跟蘇努道:“這個雅齊布背主,證據我叫人去家裡取了,他名下沒有產業,卻在他一個遠方親戚名下掛了兩套宅子,四百畝地大興的地……”

八阿哥漲紅了臉,喃喃道:“您當時怎麼沒直接跟弟弟說?”

四阿哥也正生自己的悶氣,道:“是啊!當時就該將證據丟你跟前,逼著你早早地發作了,想著到底是你的奶公,護著你的體面,結果呢?還連累的九阿哥也丟了體面?”

自己當時想著兩全其美,大包大攬下來,也以為事情揭開,就此告一段落。

萬萬沒想到,雅齊布胳膊折了,居家養傷還能搞出這麼多花樣來。

十阿哥在旁不樂意了。

雖說四阿哥眼下惱著的,卻話裡話外依舊是迴護八阿哥,將罪責都推到雅齊布身上。

難道八阿哥就那麼無辜?

他自己親口承認的,聽說過雅齊布怨恨九阿哥,他沒有訓斥,也沒有防備,縱容了雅齊布的報復。

十阿哥就看著四阿哥冷笑道:“那個雅齊布之所以要算計九哥,是因為懷疑九哥算計他,說是去年的時候察覺到有人盯梢,四哥您這哥哥當的是不是也太不公道了些?八哥是您弟弟,九哥就不是了?您為了保全八哥的體面,卻給九哥帶來了無妄之災,這怎麼話說?”

四阿哥點頭道:“是我的錯,處事不當,讓九阿哥白受了怨恨跟委屈,回頭我去給他賠不是!”

十阿哥垂下眼,這才不說話了。

八阿哥在旁,羞愧不已,道:“四哥友愛兄弟之心切切,哪裡錯了?都是我的緣故,明知道雅齊布有不妥當的地方,念著多年的情分,也就是停了他的管事,沒有其他懲處……”

簡親王與蘇努在旁,聽了個齊全。

四阿哥的話,倒是跟八阿哥之前的話對上了。

看來去年盯梢雅齊布的人,是四阿哥的屬人,結果被雅齊布當成是九皇子府的。

等到他妻女找到通州,揭開養外宅的事,他就恨上了九阿哥。

原以為九阿哥是禍頭子,沒想到查來查去,清白無垢。

如今雅齊布身上,不單單是“大不敬”了,夫妻倆人還涉及“貪墨”、“謀害女主子”、“謀害皇孫”。

至於八阿哥“失察”與四阿哥提供的證詞,也都由筆帖式記了。

最後簡親王與蘇努擬定的判決是石貴“大不敬”,杖四十,流寧古塔,不準贖;喜奎“大不敬”,杖八十,流寧古塔,不準贖;雅齊布、雲氏,以奴謀主,為“惡逆”,斬立決。

八貝勒識人不明,縱容惡奴行兇,終被反噬,不僅失了皇家血脈,還禍及宗親,應革貝勒銜。

貝勒府司儀長、典儀、一等侍衛等僚屬,本該輔左規勸貝勒行事,卻任由雅齊布夫婦欺上瞞下,俱應革職,枷號三個月,鞭一百,不準折贖……

簡親王沒有耽擱,將摺子整理了,就直接叫人送到宮裡去了。

反正該審的已經審完了,剩下怎麼處置八貝勒就是皇上自己的事了。

誰能想到,看著寬和周全的八阿哥是這樣的品格?

就是個面上光,被兩個老奴玩弄於手掌心之上。

要不是四阿哥插手,怕是還被湖弄著。

怪不得皇上這兩年待他冷下來了,這實是提不起個兒。

在宗人府磨了半日,十阿哥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跟九哥分享訊息,離了宗人府就上了馬車。

四阿哥與八阿哥這裡,兄弟對視了一眼,無言以對。

四阿哥也曉得了雅齊布夫婦還數次謀算八福晉,想起了去年八福晉昏厥之事。

當時妻子回來,物傷其類,勸他離八阿哥遠些,他心裡還不高興。

現在看來,真是笑話。

他為什麼沒有直接跟八阿哥說雅齊布貪墨之事,不單單為了是八阿哥的體面,還因為有九阿哥的前車之鑑在,怕說了不頂用。

要是有個詞兒來形容此事,就是“疏不間親”……

想到這裡,四阿哥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原來他心裡明白,在八阿哥眼中,他的乳母、乳父,或許比他們兄弟之間更親近。

畢竟一開府,各自有了小家,都有自己的親近人。

兄弟倆不約而同地往宮門走去。

八阿哥一愣,帶了不贊成,道:“四哥身在局外,本不必插手此事……”

四阿哥皺眉道:“總要跟汗阿瑪說個清楚,一人做事一人當,要不然汗阿瑪該以為是九阿哥惹出的禍端。”

八阿哥沉默。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他還以為四阿哥入宮,就要為自己陳情。

原來四哥是護著九阿哥,怕九阿哥被皇父厭棄。

不該如此的,他們才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本該他們之間更親近才是。

八阿哥多了幾分沮喪。

四阿哥見他如此,道:“吃一塹長一智,你就是日子太順了,吃些苦頭不是壞事……”

現在年歲在這裡,爵位高低不重要,積攢了功績再升就是。

重要的是,讓宗室王公看到這個懲戒,平息信郡王的怒氣。

不管中間如何,這事情的根源畢竟是從八貝勒府起來的,信郡王折了子嗣也是真的。

等到兄弟倆到了乾清宮外請見,康熙已經看完宗人府的摺子。

上面記錄的十分詳細,從八阿哥帶了乳父、乳母入宗人府,到最後四阿哥的人遞了雅齊布貪墨的證據,一環一環的都審清楚了。

康熙看到八福晉小產那裡,胸口堵得不行。

抬舉了包衣三十年,還真是養出大爺來。

九阿哥對包衣的防範不是杞人憂天。

一個二所的劉嬤嬤,一個毓慶宮的凌普夫婦,外加上八貝勒的雅齊布夫婦。

都是奶嬤嬤之身,奶了主子一場,就發起白日夢,插手主子的子嗣。

這就是人心了。

慾壑難填。

康熙想到了赫舍裡家跟佟家。

一個奶嬤嬤都有著富貴相傳的美夢,更不要說這些國戚人家。

康熙沉吟著,去年才叫人查過宮裡小阿哥、小格格的乳保,倒是將分府出去的這些皇子給落下了,都要查一查了。

“皇上,四貝勒跟八貝勒求見……”

梁九功進來,躬身道。

康熙抬起頭,道:“傳他們進來!”

八阿哥竟然湖塗至此?!

早該教訓打發的奴才,留到現在不說,還真的叫那夫妻倆算計著了,納了那兩人之女為格格?!

還有四阿哥,怎麼做哥哥的?

既是早看出雅齊布不妥當,插手管教的話,也不會鬧出這樣的笑話。

等到兩人進來,康熙就帶了冷笑。

八阿哥立時跪了,滿臉愧疚,道:“兒子請罪,是兒子眼瞎耳聾,被人湖弄,分不清好壞,才縱得惡奴害主!”

康熙將手中的摺子往他身上一摔,道:“只是分不清好壞?那遠近呢?!你分清楚了?那奴才去年二月裡得罪你弟弟,朕還以為你早就收拾了,結果倒是當成大爺似的養著,滿京城的交際,慫恿著旁人報復九阿哥,這是奴才麼?宗室王公也沒有這麼大陣仗!”

八阿哥辯無可辯,叩首道:“兒子湖塗!”

康熙看著他,冷笑道:“簡親王給你留體面,沒有將你那格格寫在摺子上,你怎麼處置此人?”

這家人根子就是壞的。

尤其是雲嬤嬤,陰害女主子,也是為了這個雲格格。

那是禍根。

律法上提及,禍不及出嫁女不假,可是禍根卻不能留著。

八阿哥忙道:“兒子會送她去莊子,不會再留在府中。”

聽到雲嬤嬤的手段,八阿哥也害怕。

他也不傻,當然曉得雲嬤嬤的用意,這是要讓貝勒府的長子從她女兒肚子裡出來。

之前是害了郭絡羅氏,要是他一直沒有納海棠,那會不會害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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