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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舉目皆敵(1/2)

作者:雁九
 三阿哥額頭汗津津的,身上卻有些哆嗦,心裡直髮冷。
“嗯?忘了?這是你八、九歲就開始學的書,怎麼會不記得?”
康熙的聲音很輕,帶了幾分莫名:“當年叫你抄了一百遍,原以為你能記住……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都在其心,不見其色也……”
“噗通”一聲,三阿哥跪了。
不敢承擔,也無法承擔這個“不情不義”罪名。
謀害手足,又是十五、六歲年歲差了半截的弟弟,這不僅是不睦兄弟,還顯得惡毒。
“汗阿瑪,是兒臣錯了……兒臣之前散漫,凡事不怎麼上心,即便聽旁人提了一耳朵老九在吃藥,也沒有當回事兒……”
三阿哥握著拳頭,不敢再狡辯,叩首道:“達爾罕王府那邊,確實是兒子多嘴,當時心裡有些不自在,覺得老九待大哥他們都親近,就跟兒臣不親近,心裡置了氣……存了小心思,想要看他狼狽出口氣……您是知道兒臣的,兒子膽子小,當時兒臣真的沒有想到老九的身體有問題,又不是那等歹毒心腸的,怎麼會故意如此……”
康熙看著他,眼睛眯了眯:“哦?當時不知道,現下怎麼知道了?”
三阿哥不敢抬頭,低聲道:“那個衍子丸,不就是鹿血參茸丸嗎?兒臣之前看《本草》,去過御藥房幾遭,記得這個成方……”
三阿哥老實認錯,康熙的心裡並不覺得欣慰,臉色更黑了。
“你也是做哥哥的?老九多大,你多大?”
三阿哥的心都提了起來,哽咽道:“汗阿瑪,兒臣再也不敢……兒臣就是心裡嫉妒,他們都好好的,兄弟相親,熱熱鬧鬧的,就兒臣單蹦一個……”
康熙的聲音轉冷:“只老九一個人同你不親近?其他阿哥誰親近你?你不思己過,倒是賴起旁人來!還使這種小手段報復……朕很失望……”
三阿哥抬起頭,眼圈都紅了。
自己文治武功,處處出色。
明明可以為魁首,卻是萬年老三。
要避讓老大,也要避讓太子。
這樣還不行?
難道下頭的小兄弟,他也要一避再避?
明明不是自己起頭的,是他們幾個合起來呲噠自己,擠兌自己,不恭敬自己,自己才犯了小心眼。
有因果的!
為什麼只看果,不看因?
這其中,自己有三分不是,那幾個混蛋玩意兒就有七分!
康熙皺眉道:“那只是兄弟口角麼?那是什麼場合?!會盟賜宴!要是老九當時甩袖而去,你說該如何收場?”
三阿哥嘴巴抿成一條線,心裡腹誹不已。
能如何?!
自己動了嘴皮子,為了是尋常灌酒麼?
本來就想要老九甩袖而去的。
到了那時,就是老九不識大體,行事輕浮,肯定要挨汗阿瑪訓斥。
還想要署理內務府?!
想屁吃!
他壓住不滿,滿臉漲紅道:“當時兒臣吃了幾口酒,有些想左了,沒想那麼多……”
康熙看著三兒子,覺得不討喜了。
有些錯,十來歲可以犯,長大了卻不能再犯。
“老九那裡,有董鄂氏精心服侍,前後拋費了幾個月,各種食補,配合著藥,才稍稍見好些……不管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錯就是錯,也確實傷了他的身體,那你就預備些禮,給他賠個不是……”
康熙沉聲說道。
三阿哥的嘴張了張,又合上。
自己是做哥哥的,去給弟弟賠不是?
還要預備禮?!
他也配!
況且老九那黑心玩意兒,說傷就傷了?
幾盅白酒就有這麼大殺傷力,那往後想要收拾誰,直接一頓酒了事。
汗阿瑪糊塗了?
說什麼信什麼!
肯定是宜妃吹了枕頭風,他都昏聵了。
三阿哥心裡憤憤,嘴上卻不敢掰扯,袖子裡握拳了拳頭,順從地點點頭:“兒子曉得了,兒子一定準備一份厚禮,去給老九賠罪……”
除了《孝經》,再給他預備一本《禮記》。
喜、怒、哀、懼、愛、惡、欲,為“七情”。
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為“十義”。
自己這回失誤了。
“七情”上面,行事不謹慎,沒有“兄良”,可那黑心玩意兒是不是也該學學什麼是“弟弟”?
康熙沉吟著,漫不經心道:“厚禮?你前幾次行圍,不是得了不少皮子……聽說這些日子諸部王公,也送了你們不少皮子,那就湊一湊,八車皮子吧,應該差不多了……”
“汗……汗阿瑪……”
三阿哥目瞪口呆,恍若夢中:“您是說,八車,不是八張……”
康熙點點頭道:“嗯!八車!禮多人不怪,如此正好,抹平前事,省得你們兄弟落下嫌隙……”
三阿哥還要說話,康熙已經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三阿哥失魂落魄地離開。
這是割肉麼?
這是要他的命吧!
康熙嘆了口氣,跟梁九功抱怨道:“十多年了,只長歲數,不長腦子,心也窄,不容人……再這樣下去,誰能待見他……”
梁九功像個雕像,神情恰到好處,不敢有絲毫變化。
這個時候,他有自知之明,只真誠道:“外頭像三爺這麼大,許是頂門立戶,當大人用了……可在宮裡,皇上慈愛,三爺長在皇上羽翼下,性子還是孩子呢……”
那是皇子阿哥,皇帝能嫌棄,卻輪不到他們這些奴才說嘴。
康熙搖了搖頭,又說九阿哥:“不穩重!之前白誇他了,受了些委屈就鬧騰,又要罵人,又要動手的,沒腦子……”
就算有不滿,用得著這樣立馬算賬?
心裡藏不住事兒。
他嫌棄的不行,可想起九阿哥臨走時的眼神,到底不落忍,吩咐梁九功道:“算了,這回也算委屈他了……廣儲司新進了披風,叫人挑一件賜下去……”
說著,他想起十阿哥孝敬的兩張虎皮,還有董鄂氏孝敬的各色路菜吃食:“十阿哥與九福晉也一人一件,為生辰禮……等過兩天,他們叔嫂生日,你記得叫膳房準備兩桌餑餑席送過去……”
梁九功應了,下去吩咐。
*
行在中路外頭。
大阿哥被五阿哥拉扯著過來,稀裡糊塗的。
“老五,你到底拉我過來做什麼?支支吾吾的,也不說個明白……”
大阿哥不肯動了,站在那裡。
他正值壯年,長得也高大,力氣也十足。
五阿哥拉不動。
他望了望中路的大門,帶了幾分不好意思道:“弟弟就是想請大哥幫忙拉個架……”
大哥聽了,面上帶了嚴肅,四下裡張望:“這是聖駕駐蹕之所,誰膽子這麼大,在這裡動手打架?”
五阿哥捲起袖口,道:“不是旁人,就是弟弟我,想要揍老三,聽說他被汗阿瑪傳召,過來堵他,收拾他一頓……”
大阿哥愣住,蹙眉:“他又做什麼了?”
五阿哥憤憤道:“他混蛋!欺負老九……”
大阿哥掰了掰手指,“嘎嘎”直響:“多大了,話都說不明白……這是給你助力,不叫拉架……”
五阿哥忙道:“不用不用!大哥您就是拉個架……弟弟一會兒揍他,他要是還手,您就幫著拉個架……”
大阿哥給逗笑了。
“原來是拉偏架……”
老三那混蛋到底怎麼欺負老九了?
老五這好好的老實孩子,都逼得開始耍心眼。
五阿哥坦然地點頭道:“那您可得拉住了,要不然弟弟打不過他……要是老七在,還能找個幫手,可老七不在,剩下那幾個還是孩子呢……”
大阿哥也覺得手癢,輕哼道:“不是還有哥哥我?你招呼一聲,我幫你就是了……”
五阿哥連忙搖頭:“大哥別摻和,省得汗阿瑪回頭罵人時,拖累您……”
這會兒功夫,就聽到腳步聲響,三阿哥陰沉著臉從中路出來。
五阿哥忙拉了大阿哥一下,小聲叮囑道:“大哥您可盯緊些,拉住嘍……”
說完,五阿哥就衝了上去。
三阿哥正糾結那八車皮子。
自己三次行圍,才攢下六車,剩下兩車,是奈曼王爺與敖漢王爺送的。
這八車皮子,怎麼分派,自己心裡都想得好好的。
娘娘那裡,孝敬四車。
董鄂氏那裡,給她兩車,堵她的嘴,省得好像自己窘迫,靠她養阿哥所似的。
剩下兩車,田氏這裡要留些,還有賞門人一些。
他封了郡王,汗阿瑪給他分了十二個佐領,滿洲佐領六,蒙古佐領三,漢軍佐領三。
其中,有幾個佐領是從上三旗撥下來,成了王屬佐領,由他帶著入鑲藍旗。
剩下的幾個佐領,則是鑲藍旗的公中佐領。
這兩撥勢力也好,正好平衡,省得有奴才不聽話。
鑲藍旗旗主簡親王雅布,不是近派親王,汗阿瑪肯定希望他們兄弟分權,等機會取而代之,成為新的鑲藍旗旗主。
他有些跑神。
旗主只有一個,兩個皇子下旗,汗阿瑪心中屬意的是誰?
老大……
哼!
這也是自己的機會,不能便宜了老大……
他這一恍惚,沒察覺周圍動靜,被五阿哥撞了個正著。
三阿哥身子一趔趄,剛想要罵人,看到五阿哥臉上的疤,帶了不快道:“老五你幹嘛……”
五阿哥沒等他說完,就過去撲倒他身上,兩人一起滾到地上。
三阿哥一時沒防備,摔了個正著,被五阿哥壓在身下。
五阿哥一下子跨坐到他身上,就揮起了拳頭,用了吃奶的勁往他胸口錘。
三阿哥捱了一拳,悶哼一聲,也醒過神來,怒道:“老五你瘋了!”
說話之間,他已經使了力氣,猛地推開五阿哥,掙脫出來。
他出生就是皇子阿哥,平生還是頭一次捱打,哪裡受得了這個委屈?
五阿哥瞪著眼睛,一骨碌站起來,依舊是往前衝。
三阿哥本就憋悶,見五阿哥如此,眼裡也冒了兇光,捏著拳頭,就要還手。
大阿哥見狀,連忙上前兩步拉住,口中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三阿哥能掙開五阿哥,卻掙不脫大阿哥。
五阿哥沒有閒著,趁機就又上前捅了兩拳。
估摸著是捅到三阿哥胸骨上了,三阿哥悶哼一聲,五阿哥也疼得齜牙。
大阿哥瞧著他這個笨拙的樣子,都無語了,少不得提醒道:“嘿!別往臉上招呼!怪疼的,明天大宴也沒法出來見人……”
五阿哥新的一拳正好下來,聽了就生生地拐了個彎兒,一下子落到三阿哥臉上。
三阿哥挨個正著,腦袋一歪,“嗡嗡”直響,兇性大發,紅了眼睛使勁掙著,瞪著五阿哥,如同要吃人。
五阿哥被他的目光嚇到,怔怔的。
大阿哥剛想要說話,看到前頭的人影,就放了手。
三阿哥一下子掙脫出去,一腳就踹向五阿哥。
大阿哥伸手,拉住他的脖子:“老三消消氣,別動手,那是弟弟呢……”
三阿哥氣炸了肺,回頭就推了大阿哥一把:“滾!”
大阿哥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放鬆了力氣,一下子被推了個屁股蹲兒。
五阿哥見了,怕他要接著動手,忙上前攔著,護在大阿哥前頭:“不許打大哥……”
三阿哥腦子還“嗡嗡”的,眼前有些發花,聽到五阿哥的聲音越發暴躁,眯了眯眼,握著拳頭就對著五阿哥臉上傷處招呼。
大阿哥正要起來,見到他出拳方向不對,忙一把拉了五阿哥轉身,用後背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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