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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憑什(1/2)

作者:雁九
等到十七格格與十九阿哥也複種後,已經到了月底。

十月二十六,聖駕駐蹕大興,即將回鑾。

九阿哥跟舒舒道:“爺要不要上摺子告假?”

這些日子,舒舒的心起起伏伏的,九阿哥也一樣。

北巡後剛養回來的那點肉,又都折騰沒了。

九阿哥心還憋著火。

能者多勞,也要分什時候。

自家這,兩口子正提心吊膽的時候,皇父問也不問一句,直接將十七格格與十九阿哥送過來,也太給人添亂了。

這大半月,夫妻兩人,就沒有睡過踏實覺。

舒舒看著九阿哥也有些心疼,想著太醫請平安脈也說九阿哥最近有些虛,就道:“那就歇一陣子也好,爺也好好補補。”

九阿哥想著隨著聖駕回鑾,自家這“封府”也要告一段落,就輕咳了一聲,道:“有些不大好的訊息,前陣子怕驚了你,爺沒說……”

舒舒聽了,變了臉色,道:“是阿瑪、額涅那邊?”

九阿哥忙搖頭道:“不是家的事兒,是旁人家的……”

說到這,他頓了頓,道:“三哥家的大格格痘殤,蘇努貝子府的十三格格也沒了,這痘疫沒完全過去,岳父、岳母那邊也不好派帖子,小二成親的日子也只能另擇日子……”

舒舒聽得目瞪口呆。

誠郡王府的大格格小時候是弱,可是都精心調理了好幾年。

還有蘇努貝子府的十三格格,都是及笄的歲數。

珠亮換了日子,這個倒是並不意外。

他是董鄂家長子,還是承爵人,婚禮肯定要大辦的。

可是眼下掛白的人家太多,痘疫也沒有過去,不宜聚會。

“三嫂要難受了……”

舒舒嘆了口氣,道。

這次痘疫雖來勢洶洶,可是因皇家子嗣到了年歲多種痘,反而傷亡最少。

就是沒有想到,輪上的是誠郡王府。

“不單喪女,還坐小月子了……”

九阿哥補充了一句,道:“這產育也太密,應該是之前身體就沒有養好,快趕上大嫂了,大嫂當年五年生四女,壞了身體;三嫂這也是六年生四回……”

舒舒問起七福晉那邊,那邊也有個孱弱的小格格。

九阿哥道:“放心,都好好的,七哥也安排他們種痘了,就是初八那天。”

舒舒道:“回頭爺當差了,在太醫院打聽打聽,這回種痘的人家,有沒有沒熬過去的。”

早先的痘苗試驗,人數並不多。

這次疫情出來,放出的痘苗數量應該不少。

這是不是能更好的驗證牛痘的作用?

九阿哥點頭道:“爺也想著這個呢,經過這一回,估計再也沒有人敢心存僥倖,八旗幼兒估計都要種痘了,就是不知道,年歲大的,還能堅持到什時候。”

世祖朝京城痘疫頻繁,三五年就來一回。

不過查的也嚴,大多數是小疫。

像今年這樣的大疫,上一回還是在康熙二十六年。

上上回,是康熙二十一年。

雖說熬過前頭痘疫的老人,並不敢種痘苗,多是存了僥倖。

“八旗就死了三千多人,六十歲以上老人佔了半數……”九阿哥道。

不過旁人的悲傷,聽著並不能感同身受。

家人平平安安,舒舒的心也就踏實下來。

九阿哥提及蘇努貝子府,道:“按照規矩,小三跟十三格格換了庚帖,十三格格的後事,就有兩種治法,一種是殯葬,一種是薄葬。”

舒舒聽了一愣,道:“葬到董鄂家福地?”

十三格格已經及笄,不算殤了,兩家的親事也定了兩三年,舒舒也見過這位未來弟媳婦。

對於她少年病故也同情,可總不能為了顧全死了的,就犧牲活人。

十三格格真要葬入董鄂家,那小三再說親,就是繼室。

誰家好好的女孩兒,樂意給人做繼室的?

到時候就要從差一等的人家擇親。

九阿哥道:“要看兩家怎說了……”

*

大興行宮。

康熙看著奉命來接駕的三阿哥,絲毫沒有給好臉子。

三阿哥額頭的汗都冒出來。

雖說早知道少不了一頓罵,可是臨了臨了還是叫人惶恐。

前幾日看到請安摺子上讓他一個人到大興接駕,三阿哥就有不好的預感。

這要是迎駕的皇子多了,當著弟弟們的面,汗阿瑪會給自己留幾分體面。

這單提溜出自己,哪還有好?

康熙看出他的惶恐,心火更盛:“虎毒不食子,你也配做阿瑪?!”

三阿哥不敢再站著,“噗通”一聲跪了。

“是兒子混蛋,想的不周全……”

“哼!不周全?不是挺周全的,恭親王怎沒找其他人借太醫,怎單找了你?這不都是你平日周全有禮人緣好?”康熙冷哼道。

三阿哥後背直髮涼,不敢辯白,老實道:“兒子這幾年爵位起起伏伏,前頭還做了不少錯事,成了笑話,生怕旁人看不起,也怕得罪人,就犯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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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見他並沒有巧言令色,臉色才稍好些。

“可見你不缺子嗣了,一次犯蠢,折了嫡長女,還折了你福晉肚子的嫡血!”

事情過去大半月,可是三阿哥聽到此事,還是難受得不行,哽咽道:“汗阿瑪,兒子難受……”

見他這樣,康熙並不生憐,反而生厭,道:“你難受?不是你放縱的,先除嫡女,再除嫡子,給你那寵妾的孩子騰地方!”

他想起了宮早年殤了的皇子皇女。

有殤於痘症的。

那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如今也查不清了,更讓人警醒。

三阿哥忙叩首,道:“汗阿瑪,兒子不敢,兒子不是畜生!”

康熙瞪著三阿哥,道:“不管田氏是不是無辜,你的嫡長女確實是因田氏之女而殤,田氏不得請封側福晉,所出之子,不必考封,所出之女,亦不許請封!”

三阿哥:“……”

“怎?捨不得?”康熙越發惱了。

雖說這幾年他查出幾家後族不安分,可是包衣人家野心大的也不是一家兩家。

本是他最信重外戚跟包衣,眼下成了他戒備的人。

不說宮,只說太子跟諸皇子的後院,但凡生事,都是這些包衣挑頭。

三阿哥搖頭道:“沒有,兒子就是心軟,念著田氏是兒子頭一個女人,平日才沒有好好管束。”

康熙見他聽教訓,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你總想著稀糊塗的糊弄,這是能糊弄過去的事?”

他雖不喜三福晉無能,可是也受不了兒子真的寵妾滅妻。

尊卑不可逆。

就是沒想到三阿哥這肉,磨磨唧唧,事情過了半月,還沒有給三福晉一個交代。

三阿哥說不出什感覺。

或許,是感激。

要是他自己的話,還真是下不了這個決斷。

只是這樣的處罰,沒有命令,只有口諭,那暫時要瞞著田氏。

總要等她生產後再告訴她。

要不然的話,這重的懲處,田氏怕是受不住,孩子能不能平安生產都是兩說。

至於三福晉,三阿哥既覺得愧疚,又忍不住遷怒。

要是三福晉自己能立起來,護住孩子,哪有這痘殤之禍?

等到從御前退下來,三阿哥的後背都溼透了。

不過他心也踏實了。

這沒有一事二罰的。

算是翻篇了吧?

他吐了口氣,去旁邊的院子找四阿哥。

四阿哥這,正在抄經。

見三阿哥來了,四阿哥撂下筆。

三阿哥見他換了衣裳,書桌上攤開的是《地藏經》,道:“這是給誰抄的?”

四阿哥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三阿哥一眼。

三阿哥:“……”

三阿哥拉了椅子坐了,想起了來意,道:“太子爺呢?這是滯留德州?”

四阿哥道:“太子爺有恙,留在德州行宮休養,要陸路回京了。”

聖駕乘坐御舟巡河,要趕在冰凍之前回鑾。

太子沒有病癒,就留在德州休養。

三阿哥納罕道:“太子爺到底什病?正值盛年,怎說病就病了?”

四阿哥斟酌著,道:“船頭受了風寒,體弱引發的水土不服。”

實際上,還有其他原因。

那就是這次隨扈,太子帶了六個小太監跟四個宮女。

雖沒有帶女眷,可是太子顯然也沒有閒著。

四阿哥有些納悶。

太子在毓慶宮偶有放縱,可出門在外,何至於此?

太子好像有陽亢之兆……

四阿哥不敢多想。

三阿哥問了一句就放下,道:“那十三阿哥祭泰山是怎回事?太子爺身體不舒坦,不是還有你,怎就輪到十三阿哥了?”

祭泰山,多榮耀之事。

三阿哥提及此事,都覺得發酸。

十三阿哥,一個序齒靠後的光頭阿哥,憑什?

換成了四阿哥,三阿哥反而更容易接受。

四阿哥道:“奉命而已,三哥不必多想。”

三阿哥輕哼一聲道:“多想?是你想少了,你瞧瞧十三阿哥跟當年的老八有什區別?在汗阿瑪跟前露面,在宗親面前體面,比當年的老八還會哄人,只是人無百日好……”

四阿哥不愛聽這些,道:“三哥,那是弟弟,您就別跟著捧殺了……”

三阿哥搖頭道:“有個老八在前頭,你還不長記性,這個是弟弟,那個也是弟弟的,人家心當咱們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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