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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果決月票)

作者:雁九
出去了一整天,舒舒跟九阿哥都乏了。

到了馬車上,說了幾句閒話,馬車裡就安靜下來。

舒舒靠在九阿哥肩膀上,不想說話。

馬車一路往家去。

舒舒也見識了一回什麼是宵禁。

就是到了宵禁的時辰,每條街的街頭放下柵欄,禁止通行,還有五城兵馬司的巡丁值守。

不過這個禁令也是針對尋常軍民百姓。

今天是九格格大婚,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四阿哥。

四阿哥身邊也有四貝勒府的侍衛、護軍,因此沒用九阿哥出面,就一路暢通地回家了。

按照規矩,在冊子上會記上一筆。

要是正當理由,記了就是記了。

要是沒有正當理由,回頭就要記鞭子。

今日這理由再正當不過了,輪值的兩個黃帶子也恭敬,沒有說非要與皇子阿哥為難的意思。

夫妻兩人叫了熱湯麵,對付了一口,就躺下了。

舒舒再次慶幸,幸好開府之前社交圈沒有擴充套件開,要不然的話,這樣的往來應酬就是沒完沒了。

次日還有兩場應酬,毓慶宮的認親禮,還有四貝勒府的“洗三禮”。

還好不用早起,夫妻兩個就如常起了。

舒舒想起了隆三太太,道:“聽說姓赫舍裡,那跟太子外家是一支麼?”

九阿哥搖頭道:“應該是族人,沒聽說隆科多的外家多能耐,真要是那樣,也不敢將丈人的婢妾搶過來做外室。”

這京城裡的動靜,壓根就瞞不住人。

隆科多當時年輕桀驁,見了岳父的內寵,一眼入魂,直接討要了,也沒有怎麼瞞著人。

“好像早年的故事了,爺當時剛入上書房的時候……”

九阿哥道。

舒舒點點頭,覺得這樣才對,就是年少輕狂,精蟲上腦。

後世的小說中,將隆科多寵愛李四兒給了各種演繹。

大多數說成是家仇,情有可原,所以老一輩的佟國維夫婦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像是說因為赫舍裡家害死了佟國綱,姻親反目,之類的。

佟國維父子一個押八阿哥,一個押四阿哥,也是這個緣故。

這個就扯澹了。

真要為了這個,就虐待赫舍里氏出來的兒媳婦,那隆科多的老孃還是赫舍里氏呢,不是更該收拾了?

結果活到康熙末年。

還有說是隆三太太在家時虐待過庶母的,這就更扯澹了。

旗人姑奶奶金貴,跟內宅的庶母侍妾之流也打不上照面。

反正就是受害者有罪論。

舒舒覺得,多半就是性子陰毒,沒有其他原因。

將要到辰初二刻,夫妻倆一起出門。

跟四阿哥、八阿哥夫婦、十阿哥夫婦,一路前往毓慶宮。

馬車直接到東華門外。

四阿哥下馬步行入宮,後頭大家也就下車的下車,下馬的下馬。

九阿哥扶了舒舒下車,緊了緊她身上披風,小聲跟舒舒滴咕道:“也太謹慎了,直接騎馬入宮,到了箭亭下也不算壞規矩。”

結果,連累的大家都要跟著走上小二里。

舒舒道:“又沒有什麼急事兒,多走幾步也當熘達。”

十福晉還是頭一回走前朝,帶了幾分好奇,四下裡看著。

十阿哥在旁,就耐心地講著前朝各處建築的名字與作用。

十福晉對旁處興趣平平,只擷芳殿的時候多看了好幾眼,跟十阿哥道:“太子名下到底多少官女子?毓慶宮住不下,還要單闢出一處來?”

十阿哥也不知曉,望向九阿哥。

內務府有毓慶宮的供給單子。

九阿哥想了想,道:“格格一個,侍妾七人,宮女二十二人……”

並不是說毓慶宮住不下,而是毓慶宮也是太子的學習辦公之所,女卷多了不方便。

十福晉有些不安,小聲問十阿哥道:“咱們府裡就一個格格,是不是少了?”

十阿哥逗道:“那你想要多麼?”

十福晉立時搖頭。

十阿哥輕笑道:“那就不少,正可好。”

九阿哥望向舒舒,他還覺得一個也多了呢。

兆佳氏倒不算是吃閒飯,可是每旬也趁著他不在的時候,給舒舒請安。

舒舒這裡,又是叫人分料子,又是叫人添例菜的,對兆佳格格也多照顧。

八阿哥跟八福晉走在前頭,夫妻兩個都比較沉默。

八阿哥神色不變,可心裡也在懊惱。

自家後院是不是格格、妾室太多了?

旁人提起來,會怎麼看自己?

八福晉的嘴角帶了譏誚。

加上送出去的雲氏,前後妻妾九人,跟太子內宅人數差不多,只自己懷了一次。

之前的時候,八福晉還信了八阿哥的鬼話,只當他是尊重自己,盼著嫡子的緣故;結果自己“養病”了一年,沒耽誤八阿哥睡側福晉、睡格格侍妾,可還是沒有動靜。

沒有種子的男人……

八福晉還真盼著那一日。

四阿哥走在最前頭,聽著後頭弟弟跟弟媳婦的膩歪,很是看不上眼。

不莊重。

小一刻鐘的功夫,一行人到了毓慶宮。

五阿哥與七阿哥夫婦已經到了。

看著時辰還早,九格格入宮後,要先帶額駙去寧壽宮、乾清宮跟永和宮行禮,再來毓慶宮。

男女有別,阿哥們直接引到東次殿,女卷就單獨引到西次殿吃茶。

舒舒正好在七福晉下首。

七福晉帶了幾分迫不及待,問起昨日送嫁的情形:“如何,熱鬧麼?”

舒舒點頭道:“佟家是大姓,京官多,誥命多,姑奶奶也多。”

聯姻的人家,要麼是正藍旗宗室跟大姓,要麼就是上三旗滿洲與漢軍,多是開國勳貴人家。

七福晉湊到舒舒耳邊說八卦道:“你說這額駙,之前確實是老實孩子,也沒有內寵什麼的,可是為了大婚,家裡給安排了兩個丫頭,外加上‘試婚格格’,這就三個了……”

舒舒聽了,並不是很意外。

既是曉得“試婚格格”這個程式,那佟家肯定要安排人教補熙人事兒,否則出了笑話,直接就要稟告宮裡貴人跟前。

舒舒道:“公夫人瞧著是個脾氣好的,額駙的兩個妹妹也是靦腆性子。”

七福晉傲然道:“就算遇到潑的,還敢欺負到皇女頭上?當這些皇子阿哥是死的?”

舒舒點頭道:“九格格的性子外柔內剛,也能立住了。”

對於皇家公主來說,其實並不擔心婆家欺負。

這是京城地界,不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動靜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就怕身邊人使壞,趁著公主年歲輕、面皮薄,轄制公主。

舒舒這兩年翻來覆去的提點了,應該不用擔心這個了。

十福晉坐在兩人對面,聽不清兩人說什麼,抓耳撓腮的,也想要湊到跟前來。

這會兒功夫,太子妃進來了。

舒舒與七福晉也都住了嘴,跟著大家起身。

太子妃入座,也請大家坐了,道:“剛才外頭來報,九格格與額駙已經入宮了。”

三福晉看了眼座鐘,道:“那就好,己正之前就能過來了,不耽擱中午的席。”

兩人年歲相彷,昨日中午還吃了午飯,關係也親近許多。

等到“初見禮”後,大家還要往四貝勒府去。

今日是四貝勒府小阿哥“洗三”的日子。

五福晉看了眼屋子裡的人,問道:“格格們不過來麼?”

之前皇子大婚後的“初見禮”,皇女們也要來毓慶宮見新嫂子。

太子妃道:“太后打發白嬤嬤過來說了,眼見著天冷了,讓格格們直接在寧壽宮見禮,不往這邊折騰。”

實際上,是十七格格與十四格格都病了,也不齊全。

外加上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兩日比較冷,太后慈愛,才叫格格們直接在寧壽宮見禮。

*

寧壽宮裡,西次間。

太后盤腿坐著,滿臉慈愛地看著九格格。

九格格面色紅潤,瞧著氣色還好。

補熙在旁,行事有些拘謹,總是悄悄地偷看九格格。

一直到被九格格瞪了一眼,他才老實了。

太后看著小兩口的眉眼官司,跟旁邊的兩位太妃相視一笑。

都說歲數大了疼人,可是年歲小也有小的好處。

少年人的炙熱與真誠也寶貴。

九格格抬頭,看到太后與太妃們的目光,不由紅了臉。

因為滿洲多妻舊俗,許多勳貴人家嫡庶不大分明。

九格格本也擔心佟家如此。

結果昨晚洞房後,補熙就提及兩個學人事兒的丫頭,已經送了一份嫁妝,送到莊子上待嫁,還跟九格格提及,“試婚格格”是不是也從此例。

九格格當時心裡亂糟糟的。

補熙就道:“歷朝歷代,駙馬都要守規矩,只有本朝寬宏,這不是額駙能胡亂行事的底氣,奴才還是盼著與格格好好過日子,往後兒女都是嫡出,否則跟老一輩似的,同父異母就跟仇人似的,家不成家。”

九格格心裡很複雜,也有疑慮,可最後剩下的還是歡喜。

自從納蘭詞一出,哪個閨閣女兒不盼著“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管補熙此舉是真心所想,還是虛情假意,她都受了。

太后已經望向補熙,告戒道:“這是我精心養大的孫女,你要好好待九格格,要好好地護著她,別叫旁人輕慢了,你的親族也不行,要不然的話,我就要不高興了。”

補熙忙道:“太后娘娘放心,奴才得沐皇恩,才能尚主,定敬之珍之。”

太后看著他道:“我曉得你阿瑪脾氣不好,御前都敢耍混蛋,你好好的,不許學他!”

雖說已經打聽過,曉得補熙是個脾氣好的,看著行事也文質彬彬的,可到底是鄂倫岱的兒子。

眼下瞧著體面,以後呢?

太后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補熙臉色漲紅,忙道:“太后放心,奴才不敢……”

太后輕哼道:“你要是敢了,就離九格格遠些,不許讓九格格替你操心費力!”

補熙神色,恨不得賭咒發誓。

九格格曉得太后是心疼自己,也不插嘴。

只是她也不想太后擔心。

等到行了“初見禮”,叫額駙跟太妃與妹妹也見過後,夫妻倆就要往乾清宮去了。

她就抱住太后,趴在太后耳邊,小聲道:“皇祖母放心,額駙性子類母不類父……”

太后曉得補熙之母,是個老實溫順的性子。

太后就拍了拍九格格,換了蒙語道:“那就好,越是你婆婆好脾氣,平日裡見了,就要多敬著些,只看在額駙的面子上,規矩要有,可家裡也不單單是講規矩的地方,多學學你九嫂,以心換心,往後這日子,就過的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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