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人傻傻的看著江遠。
李婷同樣傻傻的看著江遠。
她現在手裡要是有個話筒,面前要是有個攝像機,她一定把話筒塞到江遠的智齒上,問他:“您腦子是不是有點跟人不一樣?”
顯然,有類似疑問的不止是李婷。
不一會兒,餘溫書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道:“人手都安排好了,咱就問一下,印表機的品牌,你說是惠普的印表機,你是怎麼用字型來判斷的?我問了問市局的文檢,據說不用暗記的話,是不太好判斷的。”
LV3的內容,自然是不太好判斷的。
江遠道:“是惠普的黑白雷射印表機。這個也是前人總結的,有相關的論文,像是《常見雷射列印字跡形象特徵規律的實證研究》之類的,就是對具體的印表機型號的字型的分析。例如惠普的黑白雷射印表機,它就是橫筆畫起、收筆處‘三角峰’形態不同;筆畫區域性佈局形態不同……惠普黑白雷射多功能一體機的字跡形態又不一樣,彩色雷射多功能一體機,打黑白列印的時候,也有差異……”
江遠沒有說的很詳細,理論上,別說是型別了,不同型號的印表機的字跡或多或少都會有區別,但要區分的這麼細的話,他就需要回到實驗室,在文檢機下,用更大的倍率仔細研究了。
而江遠的解釋,針對麻瓜來說,已經是足夠了。
餘溫書多少有點習慣目前的生存環境了,憨憨的笑兩聲,道:“你能確定就好,能確定就好……恩,我再請一隊武警過來,回頭有訊息了,直接突擊。”
對於綁架的現行犯,警方在處置的時候,一直是武德充沛型的。
前些年爆炸物管理不那麼嚴格的時候,懂事的綁架犯都會在身上綁炸藥,甚至準備好手雷。這些年,稍微懂事一點的犯罪分子,通常就知道不該做綁架案了。
偶爾有人犯渾,刑警隊自然是如臨大敵,並且一點都不在乎案犯的性命。
再過兩分鐘,申耀偉、董冰和高玉燕三人前來支援。
等他們到了,黃強民原本笑麼麼的表情,瞬間變臉,對房間內的陳家人道:“麻煩各位把手機都交出來,讓我們檢查一下。”
陳家人有些發愣,幾個年輕人更是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黃強民一概不理,他又不是真的好朋友,現在就照章辦事。
新來支援的申耀偉等人連陳家人的茶都沒喝一口,更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高玉燕和董冰更是有點小兇悍的樣子,先將女眷給分離到了邊上。
就在場面有點趨於難看的時候,陳蒼雲的夫人站了出來,大聲道:“各位,冷靜一點。黃局長是特意前來幫忙的,蒼雲現在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咱們就儘量配合警方。現在不要談什麼隱私不隱私的,你的隱私,比蒼雲的命都值錢嗎?黃局長,這是我的手機。”
她將自己的手機遞了出去。
黃強民見有人“深明大義”,也就換上了一陣親切的笑聲,道:“你們也不要不高興,這個也算是標準流程了,不是針對某個人的。”
先胡亂的安撫一句,黃強民再道:“咱們就說,刑事案件,大部分情況下,就是一個排除的過程。我也不認識大家,空談信任是沒有意義的。現在排除了你們的嫌疑,咱們也就可以重整心態,一致對外了,對吧。現在的主要矛盾,還是要把人找回來,對吧?”
他連問兩聲,讓陳家人有些難以招架。
高玉燕略帶強硬的拿著筐子上前,像是劫匪似的,將所有人的手機都給要來了。
接著,幾個人才坐到一塊,一個人一個人的叫過來,當面解鎖手機,一個個的看下去。
間中還有鬧脾氣的,高玉燕就是冷冰冰的一句:“不解鎖,就跟我們去警局。我們的技術會強制解鎖,不過得花點時間,弄清楚了,你們才能回來。”
幾個人掙扎來掙扎去,最終還是照做了。
高玉燕等人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類似的battle,對他們來說實在平常。也沒有誰真的指望依靠自己的抗爭,改變法律的。中國的社會運轉模式,原本就不是這樣進行的。
“應該沒人通風報信。”申耀偉等人把手機的通話記錄和通訊軟體之類的都掃了一遍,再回過來報告。
黃強民有點失望:“不是自家人做的啊。”
“肯定不是我們家裡人做的啊,你們想什麼!”弟弟陳蒼山這時候也帶上了一點脾氣,聲音聽起來略帶憤怒。
確實,黃強民的風格是有些強勢的,也沒有太考慮到陳蒼山等人的心情。
李婷趕緊站出來安撫,並且體會到一種裡外不是人的疏離感。
江遠覺得有點好笑,小記者有點太天真了,竟然以為黃副局長是能夠隨用借用的。不見清河市的各個縣局,最近都被黃局咬的鮮血淋淋了。
陳蒼雲的夫人再次打起了圓場,回頭再向黃強民道:“黃局長,您盡心盡力的做事,我們都是感受得到的。就像您剛才說的,咱們現在排除了懷疑,更好一致對外。請您盡心,也請您放心,只要蒼雲能找回來,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她說著,忍不住掉起了眼淚。
“嫂子……哎……”陳蒼山等人見狀,趕緊上前去勸。
老嫂子是家裡的主心骨,平日裡照顧老人,關注子侄,又有錢又有閒又有心,近乎無所不能,這會兒突然哭出來,頓時令陳家人手足無措。
黃強民坐到了沙發上,任由陳家人發洩著。
他現在也感覺有些疲憊了。
說起來,黃強民也有段時間沒有直接指揮案件了,或者說,是沒怎麼指揮過有壓力的案件了,本次壓力雖然只持續了短短的一個小時,還是令黃強民覺得有些累了。
看一眼江遠,黃強民心道:果然是由奢入儉難啊。
江遠是沒什麼感覺的。對他來說,最近隨便哪一個案子拉出來,都比這個綁架案的強度高。
實在是案犯留下的紙條,洩露的資訊太多了。這還是案犯將一張列印紙撕出了條來,且正好沒有撕到暗記的部分,否則,直接看暗記,都可以讀出印表機的種類了。
只能說,普通人想利用高科技手段犯罪,就不要去有高科技人才的地方,否則,買的沒有賣的精,在此處依舊有效。
“江隊。”孟成標的電話打了過來:“找到列印店了,列印店門口有監控,不遠處有人像卡口,已經確認了案犯身份。姬耀文,男性,32歲,服刑兩次,一次兩年半,一次7年,剛剛釋放半年不到。”
江遠“恩”的一聲坐了起來,就問陳家人:“姬耀文,你們知道這個人嗎?坐過兩次牢。”
陳蒼山眉頭一皺:“虞姬的姬嗎?姓姬……是老姬的兒子吧,哎……”
“說說。我開擴音。”江遠將手機放到了茶几上。
陳蒼山走過來,略回憶著,道:“老姬以前送貨的,開一個0.5噸,專門送短途。後來跑市場跑的多了,就琢磨著自己弄了個攤子,那時候租一個攤子也不少錢了,還要找管理處的關係。老姬好不容易搞起來了,專門賣凍魚啥的,估計,他兒子就開始跟人打架鬥毆,爭風吃醋,後來進去了,老姬為此花了不少錢,賠人家的,給律師的。再後面,那小子好像是出來了,沒多久又進去了,老姬就把攤子賣了,後來怎麼樣……”
他轉頭看向其他人。
“不知道了。”陳家人都在市場上混,對此人也是約略的聽說過的,但人離開了市場,就無人關心了。
“知道他家的地址嗎?或者他家有沒有什麼貨倉之類的地方。”孟成標在電話另一頭問。
陳家人知道,這是找回陳蒼雲的關鍵了,一個個都冥思苦想。
陳蒼雲的兒子一拍腦門,道:“我知道他和市場裡的徐勝關係好。徐勝家賣丸子餃子的,徐勝以前老跟著姬耀文瞎混,也一起打過架。他們家喜歡買房,名下有好幾套房出租!”
孟成標立即問:“徐勝是哪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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