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開了十幾分鍾到地方,就見現場已是圍了兩層的人,不僅有狗在叫,還有一輛小貨車,送來了鹽水和礦泉水等補給品,就地分發。
江遠直接把車停到了路邊,就臉色嚴肅的跳下車,跑過去看屍袋距離眾人有十多米的距離,旁邊只有一個人站著,才臉色一鬆,但還是喊道:「沒事的繼續找其他屍體,不要圍觀了。」
「我們是想看看兇手是怎麼埋屍體的,再看看深度啥的。」一名魯陽市的刑警嘟囔了兩句,他們也是奔著破案來的,自然不願意被對待的像平民一樣。
江遠只道:「這個兇手的習慣可能是有變化的。」
他也只說這麼多,接著就開始穿防護服,戴三套一罩。跟在後面的柳景輝也跟著戴防護。
「怎麼發現的?」江遠揚聲詢問屍袋旁邊的警員。
「狗叫了。」警員也是魯陽市的,表情有點興奮,又有點困惑。警犬已經被遠遠的拉開了,免得意外破壞現場。
警犬也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拉布拉多,屬於嗅覺不錯的常見警犬。魯陽市此前的搜尋也用過此類犬,但從無收穫。
要是之前就發現這包屍體,魯陽市在805案上,說不定不會跌那麼多跤。江遠先觀察四周,並用手機拍了些照片。
柳景輝也掏出手機,卻是直接拍起了影片,並將鏡頭有意無意的對向了周圍的人。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國道有三四十米的距離,中間有電線杆和灌木叢的阻擋,如果就地挖掘埋屍的話,國道經過的車輛人員,最多看見有人在這裡做什麼,但應該看不清在這裡做什麼。
而跟一號的發現地相比,這個距離就要遠的多了。一號的發現地距離國道也就是20米左右,還是相對開闊一點的平坦地面。
也就是請來了徐泰寧,在他的擴張下,國道附近50米都被納入了搜尋範圍,目前的發現地才有被警犬嗅探的可能。
不過,該地塊確實處於一號和二號的發現地之間,差不多是距離一號發現地十多公里的地方,以開車來計算的話,可以說是非常近了,甚至有些過於近了。
因為江遠面前的只是一個屍袋,只有屍體的一部分,換言之,兇手還有至少另外兩大袋的屍體要去埋,平均分配的話,等於10公里左右就要埋一次。
徐泰寧也走了過來。他之前坐在不遠處的車裡吹空調,看到江遠和柳景輝到了才下車,也不走近,同樣是站在十多米遠看著。
柳景輝打招呼,道:「徐處是真從容,我要是發現屍體了,坐立難安的。」
「我剛回車裡吃了點速效救心丸。」徐泰寧整理了一下衣襬,道:「再說了,破案有你們呢,這邊還是魯陽市的案子,令出多頭,也不是啥好事情。」
他跟柳景輝類似,也都是常年在外奔波的高階警長。當然,因為需要重氪金才用得上徐泰寧,所以他參與的案子的級別更高,複雜度也更高,一眼就叫出了接下去的戲碼。
柳景輝也無心說笑,重新拿出手機,拍照,思考。
一會兒,手持專業照相機的技術員到位,咔咔咔的按著快門不放,像是拍到了明星出軌似的。
江遠隔著幾米遠,開啟自己的法醫勘察箱,也沒有急著解開屍包,而是先讓人搭遮陽傘,四周放擋風的屏障。
平時做案子,當然沒有這麼矯情,但現在是有條件,不用幾分鐘的時間,就能拿來的東西,他自然是按照高標準來操作。
等開屍包的時候,梅方和魯陽市局的領導們,也都差不多到齊了。梅方第一時間上前來幫忙。
單人處理屍體是很麻煩的,兩個人就好多了。
江遠見梅方來了,不客氣的道:「梅隊,我車裡有昆蟲工具箱
幫忙拿一下。」「好。」梅方拿了車鑰匙,轉身去取東西。
一會兒梅方再跑回來,身邊又跟了一名警員。
相隔數米遠梅方再穿好防護服,然後從工具箱裡先取出捕蟲網,遞給旁邊的警員,又取毒瓶,燒杯、養蟲盒等物,放在屍體旁邊,再遞鑷子給江遠。
一切準備妥當,江遠和梅方分列蛇皮袋兩側,緩緩拉開蛇皮袋。
蛇皮袋其實已經開啟過了,是發現屍體的刑警檢查時開啟的。蛇皮袋半埋在土中,距離地面也就三五十公分的樣子,埋的並不深。
江遠等旁邊的技術員拍照了,再將蛇皮袋敞開口。
惡臭味撲面而來。
如果說剛才的惡臭是微臭拂面的話,現在就像是有人蹲在你臉上拉屎,並伴隨噗噗的大屁。當然,實際上的味道還要難聞的多。
人類對同類的腐爛的氣味的厭惡,是刻在基因裡的,與生俱來的。
袋內的屍體,已經是看不出人形了,蛆蟲倒是很多,粗略看看,卵、幼蟲、蟲蛻、蛹、蛹殼及成蟲皆有。
此外,昆蟲殘肢、糞便、化蛹孔及羽化孔也都能看到。
站在後面的刑警開始揮舞捕蟲網,梅方特意提醒道:「優先抓新羽化的成蟲,就是灰白色的那種,看著就比老蟲乾淨,顏色淺的。」
說話間,梅方和江遠開始用鑷子並徒手抓捕各種蟲、蠅和卵蛹。
成蟲通通塞入毒瓶毒死,卵被放進裝了80%乙醇的燒瓶中,運氣好一點的卵被放進了養蟲盒,幼蟲先倒入裝了開水的燒瓶中,再轉移到乙醇燒瓶中。
開水來自於保溫杯,90多度的水冒著熱氣,給人很溫暖的感覺。
很快,屍體上的昆蟲被處理的差不多了,後續還要掘地三尺,將周圍的昆蟲也收拾一波。
但此時,江遠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向屍體。
一條右腿,大半截骨盆,加一些可能是腹部的肉塊,非常完美的組合,說明兇手不是法醫出身,否則,他不會這麼容易就將骨盆提供出來的。
梅方和江遠從稀爛的肉中撈著骨頭。
魯陽市局領導們,迫不及待的伸著脖子,嘴裡唸叨著:「怎麼樣?是新屍體還是二號。」「應該是新的屍體。」梅方輕易的做出判斷。
「那就好,那就好不對,太遺憾了.」領導趕緊回了一句。周遠強湊近柳景輝,低聲問:「柳處,你怎麼看?」
「屍體的發現地,其實都能說明很多問題了。」柳景輝其實也有強烈的訴說欲,他一邊看著屍體,一邊道:「首先,埋屍埋的這麼密集,且不說為什麼,至少說明兇手對周圍熟悉,那要麼就是生活於此,要麼就是工作於此。僅此一點,就大大縮短了兇手的範圍。最起碼,普通的國道過境者,不應該被列入懷疑物件了。」
柳景輝邊講邊說:「甚至經常過境的司機之類的,嫌疑度都大大降低了,因為沒必要埋屍埋的這麼近。」
「第三,二號的埋屍地現在還不知道。但從一號和三號的比較來看,距離國道的距離,也很有講究。一號是全屍,距離國道20米左右,三號是被分屍了距離國道有40多米,這很可能是因為全屍過重,不容易搬運的原因,另外,也說明兇手確實是從國道出發棄屍的。就是不知道一號和三號,哪個先埋,哪個後埋的。」
柳景輝短短幾句話,全部切中要害,沒有一點點的廢話,聽的魯陽市局的幾名警官連連點頭。
他們都是非常瞭解805案的刑警了,柳景輝的判斷裡有的與他們之前的判斷重合,剩下的也符合他們的認知,見微知著,有關柳景輝的一些傳聞,立即自幾人腦海中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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