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寧臺縣局也開始發起了年貨。
比起往年,今年的寧臺縣局就顯的格外大方。常見的帶魚和羊腿沒見少,又多了大黃魚和草莓,另外還發一套床上四件套。
算下來可能沒多錢,但對警局裡的男人們來說,這是很可以回家說道說道的福利了。
至於警局裡的女人們,在家通常都是說一不二的。
這份福利比起大城市的單位不算什麼,但在縣城裡就屬於不落人後了,也是警局最近幾年,最大方的一次。就算是吳軍這樣不喜歡說好話的老人,領到了東西,也誇黃強民和關席兩句。
江遠停車進樓,就聽幾個人在小聲嘀咕著:
「黃局上來了,還真的把待遇給搞上去了。」
「關局也可以的。」
「聽說最近各項撥款都增加了。」
「年末警局的積分都過千了,刑警大隊的積分要往2000去了,各項款子肯定都多了。
江遠默默的有一點點小驕傲。這裡面,自然是有他的一份功勞的。
進到新樓的辦公室裡,江遠積案專班的警員們也在發福利。
所有人跟寧臺縣的警員們一樣,領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東西。江遠積案專班的警員雖然大都不是寧臺縣的編制,但在工資以外的待遇上,黃強民不僅沒有少給,反而是儘可能的優待的。
一個好漢三個幫,就算江遠破案能力超強,他身邊也得有人配合,有人幫忙調查,幫助排查等等,才能進行得下去。
做警察的,其實最不相信的就是單打獨鬥了。看看監獄裡和刑場上的罪犯就知道了,喜歡單打獨鬥的,再厲害也幹不過組織的力量。
「江隊。」
「江哥。」
看江遠進來了,專班的警員就亂七八糟的喊了起來。
江遠也沒有糾正的意思,只問:「今天有案子嗎?」
「沒。這不是快過年了,積案的話,也不好進行了。」王傳星趕忙說一句。
江遠點點頭,也不覺得奇怪。
過年時間其實並不是不做積案了,反而是各地清理積案的好時機。
尤其是追逃,每到年關,負責追逃的民警,就會到嫌疑人家裡去做工作,勸說他們讓嫌疑人投案自首。
除此以外,監視和監聽在一些案件中也會積極使用。
而很多嫌疑人,哪怕知道有危險,到了春節過年的時候,還是會打電話回家,跟家人說兩句話,問候兩聲。
這是非常暖心的時刻,也是嫌疑人和家屬最軟弱的時刻。刑警們往往就是利用這個時間段,將那些逃亡五年,十年,二十年的逃犯緝拿歸案。
通常,抓捕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將前塵往事忘的差不多
了,或者說,只剩下一些片段,而不太記得細節了。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自己已經是一個全新的自己了。…
家屬通常也會哀嘆他們在逃亡中受的罪,吃的苦,經歷的心理磨難。
唯獨刑警、受害人及家屬,都是鐵石心腸,就想看著他們真正的吃苦,受罪,經受心理的磨難。
所以,年末是不適合江遠開新積案的。
對江遠積案專班的警員們來說,這就稍稍有點無聊了,牧志洋就忍不住道:「咱們兵強馬壯的,結果沒案子做,可惜了了。」
「歇一下不也挺好的。「唐佳是不願意年末做案子的,她今年的成績斐然,在打拐案的時候也多次完成了抓捕任務,很有可能落到一個三等功,至少也有嘉獎傍身,到了這個時候,她就更願意休息休息,回家過年了。
牧志洋
卻是個單身漢,而且正是不愛在家過年的年齡,只撇撒嘴,道:「過年只是沒案子了,又不可能真的給放大假,還不如破案呢。」
「縣裡沒案子,要不咱們去長陽找個案子?「唐佳逗了一下牧志洋。她是長陽人,自然樂意回長陽去了。
旁邊的董冰聽到,也笑著湊熱鬧:「不用去長陽,跟姐去谷旗市也行,姐給你找倆案子練練手。」
「我哪有本事破案。」牧志洋訕笑兩聲,道:「我就是跟著江哥當個小跟班,哎…最好就是咱縣裡有現案,也免得過年的時候還要值班。」
「有現案也輪不到你。該值班照樣得你值班。」
牧志洋道:「那就來個命案,絕對得交到咱們手裡吧。」
萍柳景輝咳咳兩聲,道:「別亂說啊,我過年還準備回家休息去呢。」
柳景輝算是省廳過來調研的,到過年的時候,既不用破案也不用值班,照常休息就行了,這跟基層的一線民警是截然不同的待遇。
牧志洋趕緊「呸呸呸的幾聲:「我胡說八道的,值班也挺好的他正說著話,辦公室裡的電話機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跟前的幾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這年頭,手機來電都容易讓人心慌,更何況是固話呢。
唐佳離的最近,遲疑了一下,將電話接了起來:「江遠積案專班…」
「哦,好的好的。」
「是!」
掛上電話,唐佳看向江遠,然後看看牧志洋,道:「城東的一家酒吧發現了屍體,黃局讓您帶隊直接進場,他已經過去了。」
江遠愣了一下,說了聲好」,然後就開始點人頭,最後看向柳景輝,問:「柳處去嗎?」
「去唄。」柳景輝無所謂的起身,就死一個人的案子,對他來說是毫無壓力的。
柳景輝是饒有興趣的看了牧志洋一會,再道:「你這個嘴的開光係數還挺高的。」
牧志洋無奈苦笑:「是我嘴賤」
「反正滿足你的要求了,這個案子做下去,估計能做到過年。「柳景輝毫無同情心的笑了幾聲,又道:「其他人要知道是你搞的鬼,可就有意思了。」…
牧志洋滿臉苦澀,轉瞬忽然反應過來,忙道:「柳處,您可不能造我·的謠,這個案子跟我又沒關係,說我搞鬼就太冤枉了」
「你起碼是烏鴉嘴吧。「柳景輝問。
牧志洋想反駁,又特無力。
江遠稍微收拾了一番,就下樓去坐現場勘察車。
縣裡面的現場勘察車也是才換不久的,內外都是新嶄嶄的,一點看不出來有四年的車齡。
車內的裝置配置的也非常齊全,江遠上車就讓司機開了起來,不到20分鐘的樣子,勘察車就抵達了事發現場。
「烏托邦精釀啤酒館。」
這是酒吧的名字。就江遠的印象來說,這應該是寧臺縣最早的精釀啤酒館,生意也非常不錯,算是酒吧街上生意最好的一家店了。
酒吧老闆也是個年輕人,微胖,眉頭緊鎖,站在酒吧外面回答著警員的提問,還時不時的回看酒吧一眼。
江遠沒有跟酒吧老闆接觸,直接戴好裝備,就進了酒吧。
早晨的酒吧,有幾縷陽光射進來,看著很是安靜的樣子。
死者就躺在陽光下,一隻腳挨著吧檯,腦袋埋在光線下,屍斑看的分外清楚。
他的胸口洇著血,地上也流了一大灘的血泊。
江遠帶著手套,一路用板橋鋪到屍體旁邊,才俯身檢查死者的胸部。
「三四釐米寬的傷口,刺到了心臟,屬於一擊斃命了。」江遠只看了兩眼,就確
定致命傷在此了。
只不過,如此乾淨利落的殺人方式,有些令江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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