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島上俘虜了兩千多號人,抗倭軍的船隻自然是不夠用的,甚至加上這島上原本有的船隻,都不太夠用,因此不可能一趟就把這所有人給運回去。
因為凌肅心思細膩一些,沉毅就先帶著一批人回樂清,把凌肅留在這裡,負責轉運剩下的俘虜。
眾人忙活了大半天時間,到了傍晚,才把島上的東西收拾了七七八八,這會兒島上的大火還沒有熄滅,不過抗倭軍的將士們又搶救出了一些財物和糧食,錢財加在一起估摸著能有個七八千兩銀子,至於糧食嘛。
差不多萬把斤。
這些糧食,只是北麂島存糧的很小一部分,畢竟幾千口人,幾天時間也就吃完了,如果是放在抗倭軍這種軍隊裡,大家都是大肚漢,兩天時間就能吃的一乾二淨。
不過有勝於無,沉毅還是讓人裝船帶回樂清,補貼抗倭軍的軍糧。
到了下午的時候,沉毅登上了抗倭軍的三艘大船之一,也就是所有船隻的旗艦,薛威跟沉毅同行,凌肅要留下來處理後續的事情,因此在岸邊相送。
臨分別之前,沉老爺對著凌肅招了招手,笑道:“凌千戶,這一仗打的很好,我已經讓人先回樂清傳信,讓那邊的縣衙幫忙採買二十頭豬,二十頭羊,再去牲口鋪買幾頭老牛,買個幾百罈好酒,等你們這邊的人回了樂清,咱們兄弟聚在一起,好好吃喝一頓!”
豬羊都是能買的,但是牛嘛,不能直接殺了吃肉,或者老死的,或者是受了傷沒辦法正常耕田,被賣到牲口鋪的。
這個年代,能參加朝廷軍隊的,十個有九個家裡是破落戶,另外一個是實在窮的吃不上飯了,有些活了十幾年可能都沒有吃上肉,打仗打的辛苦,花點錢犒勞兄弟們,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凌肅聽到了也很高興,恭敬抱拳道:“大人放心,屬下把這裡的人轉運到洞頭島去,估摸著也就比大人晚個一天左右,就能回去了。”
“嗯…”
沉老爺對著凌肅揮了揮手,然後轉身走上大船。
這艘大船,是工部造船的匠人,用上好的大料,花了大半年時間打造的戰船,四面船身按照沉毅的要求,都預留的炮口,不僅甲板寬大,就連房間也有幾十間,滿載的話,可以拉個三四百將士。
沉毅是最早登上這艘船的,還在船上給自己預留了一間房間,不過這會兒,他並不想到自己的房間裡去。
他在轉過身的一瞬間,臉上的笑意就已經消失不見,而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李介郎鎖在哪裡,帶我去見他。”
船上的將士見沉毅這個模樣,回話都有些緊張了,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恭敬低頭道:“您跟我來…”
說罷,他把沉毅領到了一處房間門口,伸手替沉毅打開了房門,沉老爺面無表情,伸手摘下這個將士的佩刀拿在手裡,一步邁了進去。
這是一個比較空曠的房間,應該是大船新造,還沒有來得及添置東西,只有一根支撐船艙主體的柱子,而匪首李介郎,就被五花大綁在這根柱子上。
這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電影的倭人武士打扮,雖然身上已經沒了武士服,但是腦門被剃的禿亮,臉上還有兩道刀疤,顯得頗為兇狠。
跟大多矮小的倭人不同,這個倭人頭領骨架高大,個子比沉毅都高了小半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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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老爺走進這間房間之後,先是打量了這人一眼,然後面無表情:“會說漢話麼?”
李介郎這會兒,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不過聽到了沉毅的話之後,他還是強打起精神抬頭看了沉毅一眼,隨即又低下了頭。
沉老爺見他不理會自己,便轉身走到門口,跟外面守著的抗倭軍將士要了個板凳,然後他搬著板凳,坐到了這個倭寇近前,又打量了倭寇一遍,然後澹澹的說道:“昨天本官派人在海面上巡視的時候,發現北邊不遠處有十幾艘商船,一路往北去了。”
“這些商船,是北麂島出去的,是不是?”
李介郎冷冷的看了沉毅一眼,然後別過臉去,不再理會沉毅。
“給臉不要臉!”
沉老爺二話不說,直接站了起來,抽出手裡的單刀,毫不猶豫一道,砍在了李介郎的大腿上!
他這一刀砍得不深,但是卻已經足夠疼痛了。
李介郎立刻痛呼了一聲,然後惡狠狠的看向沉毅:“小子,你不要被我抓到!”
“你不要被我抓到!”
他語氣淒厲,停著頗有些駭人。
“好,本官記住了。”
沉老爺眯了眯眼睛,澹澹的說道:“本官不會被你抓到的,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罷,沉毅又舉起刀子,在他的另一條腿上比劃著。
“既然聽得懂漢話,那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不然…”
沉老爺澹澹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漢人有凌遲的刑罰,要割你三千刀,才會真正把你弄死。”
“你老老實實的配合,本官說不定會賞你一個痛快。”
李介郎恨恨咬牙,但是又有些畏懼沉毅手裡的刀子,他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輕到有些過分的年輕人,暗自咬牙:“左右不過一死,除非你肯放了我,不然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呵。”
沉老爺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以為你還有什麼價值?”
“你不說,本官就不知道了?”
沉毅冷聲道:“你島上發現了四張床弩,應當都是齊人給你的罷?”
李介郎目光閃爍,咬著牙不說話了。
“無知的倭匪!”
沉毅臉色沉了下來,又是一刀,在李介郎的後背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你現在,對於本官最大的價值,就是把你放在桃渚鎮上,當著桃渚鎮的百姓,凌遲處死!”
“你不說正好。”
沉毅轉身走到房門口,跟外面的人要了條鞭子,又要了一盆水,鞭子蘸了水之後,立刻抖出了一個響亮的鞭花。
“你不說,本官才有由頭打你。”
說罷,鞭子狠狠地抽向這匪首的後背!
血肉模湖!
沉毅足足抽了十來下,才走到這倭寇正面,此時,這位縱橫浙東海面許多年的倭寇首領,已經昏厥了過去,但是大量的鮮血,從他的嘴裡湧了出來。
沉毅命令兩個人進來,掰開了他的嘴。
從嘴裡,掉出來了一截斷舌。
沉毅看著這半截舌頭,不屑一笑:“咬舌頭是死不了人的。”
“來人…”
沉老爺招呼了一聲,澹澹的說道:“給他找個大夫過來,押赴桃渚之前,決不能讓他死了。”
說完這句話,沉毅擦了擦濺在了自己手上的幾滴鮮血,走出這間房,回到了自己房間裡。
回到房間之後,沉毅稍稍休息了一下,然後便起身整理思緒,在有些顛簸的船上,鋪上了紙。
他要給抗倭軍,寫請功的奏報了。
當然了,船身顛簸,在船上寫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呈上去的,最多也就算是打個草稿而已,回了樂清之後,他才會正經給皇帝寫奏報。
至於齊人有沒有扶持倭寇…
這種事,其實是不需要什麼證據的。
兩國之間,只要懷疑產生。
罪名,其實就已經成立了。
至於沉毅為什麼要用這個原因審問李介郎…
嗯…
因為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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