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漫長的沉默。
無量宮的靜室裡，現在如果掉下一根針都能清晰聽到，一眾木族長老既然身處南域，豈會不知曉帝女鳳的惡名。
聽說是這魔頭來接待自己，哪有人敢去問話？
司律長老坐在一旁觀察情況，帝女鳳端坐正前方主位，凝眉豎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晌，還是木妖長老最先站起來。
畢竟是他牽頭讓南域諸木族來掛靠蜀山，自然要起些表率作用，於是他硬著頭皮，顫巍巍向帝女鳳問道：“鳳首座，這個……”
“嗯？”帝女鳳一個眼神殺過去。
“呃啊……”木妖長老被她一個眼神兒嚇得跌坐回來，大氣也不敢出。
如今上了第八境的帝女鳳，無論是威壓還是殺氣都提了一大截，對於這些尚未到第七境的妖物來說，實在是太過恐怖。
“你要問什麼？”帝女鳳喝問道。
“不問了、不問了。”木妖長老連連擺手，臉也撇到一旁，恨不得趕緊躲回家中。
“問！”帝女鳳一瞪眼。
“啊……”木妖長老頓時像小孩子一樣站起來，“我就是想替大家夥兒問一問，我們如果作為蜀山附庸，蜀山派能給我們怎樣的資源與保護，我們又需要對蜀山付出什麼義務？”
“這個……你等等。”帝女鳳點點頭，然後回眼看向司律長老。
司律長老給她傳音道：“若是作為蜀山附庸，第一條自然是要遵紀守法，不可為非作歹。不需為蜀山作戰，只要在山門有任務時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即可，若有山門所需靈植，需要優先售賣蜀山。蜀山派也會對附庸族群安全進行庇護，使他們免受侵害，具體細則晚些會由外事堂提供。”
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現下是蜀山聚攏人心的關鍵時刻，這些妖族的附庸可能帶不來實際的好處，但是對於山門重振往昔榮光意義重大。現在他們正是猶疑的時刻，我們要做的是爭取，你態度千萬好些，不要嚇跑了他們。”
“爭取？”帝女鳳一蹙眉：“這有什麼難的，還用求著他們？”
說罷，她霍然起身，大喇喇走到臺前，用力一拍桌案，高聲道：“都聽我講！”
嘭的一聲，一眾老頭兒都被她驚得一個激靈。
旋即就聽她高聲道：“今後伱們就跟我們蜀山派混，蜀山跟人茬架不用你們幫忙……反正你們一個兩個也不頂用，只需在用的著的時候搭把手，有好東西先想著大哥就行了。當然蜀山這個大哥不會白當，以後誰跟你們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誰敢欺負你們，我帝女鳳第一個跳出去跟他嗆聲！今後咱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依我看，這件事今天就可以定下來了。”她目光凜凜掃視一圈，“誰贊成，誰反對？”
“……”
片刻之後，一眾木族長老爭先恐後，與蜀山定下了附庸的契約。
司律長老滿意地看著帝女鳳，微笑道：“不錯，雖然手法粗暴了些，倒也完成了任務。”
“嘿嘿。”帝女鳳一豎大拇指，“我就說吧？王玄齡那老兒都能做的事情，我肯定沒什麼不行的！”
“那就太棒了，既然如此，王玄齡一上午就能處理完的諸峰雜務，想必你一天時間怎麼也夠了吧？”
司律長老將她帶到諸峰首座的房間，就見裡面堆了一桌案的書冊，都是待處理的事情。
“快點吧，晚上還要回去背名冊呢。”
“啊……”
帝女鳳看著這堆書冊，只覺兩眼突然一黑。
……
而此時的楚梁，卻是眼前剛剛亮起來。
方才在白塔空間中的遭遇，險些讓他以為自己被吸乾了。可是醒來時一睜眼，發現自己依舊是在小屋裡。
“這是……”他的手指一動，便觸控到一個硬硬的柱狀物，稍一觸碰有稜有角。
楚梁翻身坐起，將此物拿起端詳，發現是一座純白色的小塔，約莫就是成人小臂一般的長短粗細，握在掌心沉甸甸的，雖然沒有光澤，可是能明顯感覺到內蘊靈力非凡。
“成功了？！”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融合盤神骨與白塔的行為，似乎成了！
等他再想將神識沉入體內白塔空間時，發現靈臺之中一片澄澈，哪裡還有那佔據自己神識的一方天地？
陪伴了自己數年之久的白塔空間消失，楚梁不免還有一絲失落。可是那麼個東西一直留在體內確實也說不準是不是好事，而且自己也沒有失去他。
他將神識向那白塔中一探，果然刷的一下，來到了那片熟悉的空間之內。
整齊的鐵牢、吞吞的白繭、排排坐好的大頭娃娃……一切都沒有變化。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幾尊傀儡不是運轉的狀態，而是全員癱倒在地上，東倒西歪看起來相當狼狽。
“這是怎麼了？”楚梁扶起一尊傀儡，注入靈識查看了一番。
若是大頭娃娃損壞了一尊，那可無異於割他心頭肉。好在一番查探之下，他發現大頭娃娃並沒有損壞，看起來只是透支了所有的靈力，需要注入新的資源。
之前儲存的丹藥、靈植按道理還能撐很久，可方才的消耗實在是太劇烈了，透支也是難免的。
看在加班替自己賺了個大件的份兒上，給點加班費倒也可以。
楚梁便又給大頭娃娃們補上資源，看著它們一個個地重新轉動起來，這才放心。若是再不行，他甚至都考慮要不要忍痛給傀儡們放一天假，讓它們休息休息了。
好在還能用。
忙完這些，他才又將神識撤出來，重新端詳這白塔。
白塔除了有以前塔靈的煉妖之能以外，似乎還多了剋制邪祟的鎮壓之能。如此想來，倒是從前鎮妖塔的升級版。
就是不知道那個鎮壓的強度，能不能達到從前那種鎮殺第九境的效果。想來應該是不能的，畢竟已經有過傷損。
但毋庸置疑，這必然是達到了神器的級別。
楚梁準備為其命名為“煉妖塔”。
正在他琢磨這新寶物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輕喚：“楚師弟，在嗎？”
聽這聲音，似乎是護法堂的袁拙。
楚梁第一反應就想應下，突然間意識到袁拙代表著什麼，話到嘴邊戛然而止，化作一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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