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浩蕩天風自極西之地席捲而過,一陣黃沙滾滾,如同沙塵暴侵襲一般。實則是此前大戰打得太過激烈,將數千裡大地都打得碎裂,才有這般景象。
在得知楚梁確實已經回到蜀山以後,以聞淵上人為首的人族盟軍並沒有再繼續糾纏。因為想要斬殺其餘的第八境妖王並不現實,若是發狠倒是有可能將看得見的小妖屠戮殆盡。但那樣一來,妖王們徹底失去牽絆。
要是它們都有樣學樣,跑到人族城池來搞毀滅式的打擊,對於人族強者來說一樣不好處理。
所以戰鬥打到極西之地崩碎,一眾人族強者也就撤退了。
留下的是一片更加死寂的流血破敗之地,尤其是青丘受創最重,彩漪幾百年努カ建設的村寨,在此毀於一旦。
七王嶺由於本身材質堅實,並沒有被毀掉,上面的神廟雖然遭了帝女鳳一場大火,但終究是妖族的供神之地,不是如此簡單就能付之一炬的。只是其中的長風卻不見了。
再看看周圍的三昧神火,不難想到,他大概是遭了蜀山帝女鳳的毒手。
大神官一番卜算之後,確定長風神魂寂滅。
妖族為數不多的大妖王又隕落一人!
這是幾千年來未曾遭受過的損失,一時間其餘幾位妖王看向彩漪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
「在人族的一切行事,都是青丘妖王主導。」雷山妖王聲若洪鐘,「如今惹來如此禍事,你難辭其咎。」
「青丘妖王莫不是在人族領地待得久了,已經倒戈了不成?」荒原妖王更加直白,「連那蜀山弟子都看管不住,此番功敗垂成皆由你而起。」
大神官雖然沒有直說,但是看向彩漪的目光,同樣充滿失望。
彩漪面對幾位妖王的斥責,沒有回應,只是起身道:「若是沒什麼事情,我要先回到我的領地了。雖然一切都被毀了但重建肯定比開荒容易。」
「嘁。」怒淵妖王冷笑一聲,「你還在妄想用人族的東西來打敗人族?」
「我看你真是瘋了。」荒原妖王大聲道。
彩漪背對眾人,頭也不回,直接起身飛回了自己的青丘之地。這片在自己努カ下艱難營造的家園,如今又復歸荒蠻。
但她的神情看起來十分平靜,只是站在一座高山上,靜靜地以神識掠過,尋找著倖存的青丘妖裔感受到她的氣息,潛藏起來的青丘狐族與其餘妖裔,也都紛紛湊了上來。不多時,就在她身前又聚起一批妖物。
這時,遠天有一道流光降臨。
那道光芒咻的落在山坡上,顯露出一身黑色道袍,正是蓬萊的玄鹿道人。
剛剛經歷了與人族強者的大戰,所有妖物都對人族有著強烈的敵意,將仇視的目光怒射過來。
唯有彩漪仍舊淡定,擺擺手示意群妖稍安毋躁,讓玄鹿道人靠近。
因為她對於人族有足夠的瞭解,知道人族中同樣有分明的陣營劃分,玄鹿道人與此前進攻極西之地的那群人,不是同一陣營。
敵人的敵人就可以是朋友,即使這個「朋友」就是長風之死的最大推手。
「見過青丘妖王,看來此處剛經歷過一番大戰。」玄鹿道人微笑招呼,「妖王可是無恙?」
「還好。」彩漪微笑回應,「玄鹿道長此來所為何事?」
「妖王認識我?」玄鹿道人詫異了下,他在蓬萊大能之中資歷尚淺、並不算知名,看來這位青丘妖王對於人族諸仙門的瞭解,比他想象中更深。
「蓬萊上宗的新晉大能之中,蒼生道人最為器重的是閣下。」彩漪輕笑道:「大名自然有所耳聞。」
「不敢不敢。」玄鹿道人連連擺手而後道:「
我此番前來,也正是奉了我家掌教之命,來與妖王商議一件事情。」
「但說無妨。」彩漪的表現相當大度。
「你們二位奪走楚梁時,大澤妖王中了我家掌教一招以東海宙輪施放的流金仙咒。」玄鹿道人開口道:「想必你們如今也知道厲害,除了我家掌教自己解去咒術之外,沒有別的方法能救大澤妖王。」
「我們雖不知道你們搶走楚梁意欲何為,但是想來他對你們妖族也沒有一位第八境妖王更重要。」玄鹿道人看著漪,「我家掌教的意思是,你們將楚梁交給蓬萊,他就可以解開大澤妖王身上的咒術。」
彩漪凝望著片刻之前,一眾人族強者離去的方向,沉默不語良久。
半晌,方才重新開口道:「玄鹿道長,若是有人要用鎮妖塔換你太爺爺的性命,你換嗎?」
玄鹿道人怔了怔,不解其意:「我太爺爺早就死了啊……而且蜀山鎮妖塔,不也是幾百年前就丟了嗎?」
「對啊。」彩漪嘆口氣。
這換個什麼勁兒呢……
這已經不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問題了,而是農家肥都灑到地裡種出菜來了,你才想起來要。
未免太晚了。
「不過……」她一轉眸,「我有些好奇,你們蓬萊的掌教要楚梁做什麼?別說是為了私生子報仇這種事,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子。」
……
「老子數到三!」
「哎呀,你莫要耍性子噻。」
蜀山無量宮內,紫青雙劍鬧得又是一陣雞飛狗跳。自聞淵上人回來以後雌雄二劍就來到了這裡。
起因是雄劍與白澤並肩作戰,引得雌劍不滿。
她要求聞淵上人將雄劍清出劍匣峰,把他的居住地遷移到鎮守峰去。從此以後,劍匣峰只留她一把劍。
分家!
聞淵上人看著這鬧來鬧去的雙劍,同樣一陣頭疼。神器有靈的不少,但是器靈最活潑的,就屬蜀山這把劍了。
歷代蜀山掌教,都免不了要承擔緩和他們夫妻關係的重任。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楚梁求見的聲音。
「楚梁,快進來。」聞淵上人忙說道:「你與他們關係好,勸一勸這二位。」
「啊?」楚梁也是一陣頭大,他剛才銀劍峰給雲遙峰三小隻勸完架,怎麼到這邊又要勸架。
只不過那邊屬於他自己做的孽,算是試驗清楚了,魔本心咒不能輕易亂用。
這邊可和他沒有關係啊。
看著吵吵鬧鬧的紫青雙劍,楚梁也只能開解道:「青索前輩,紫郢前輩與白澤是絕對沒有可能有***的。」
雌劍一挑,「你娃啷個知道?」楚梁沉默了下。
要證明一把劍和一隻神獸之間是不可能有***的,這件事很難嗎?
但想了想,他還是認真道:「因為我知道,白澤已經壽元無多,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保護蜀山而已……青索前輩,在大敵當前的時候,她作為一個蒼老的母親,尚且能夠為了蜀山一戰。你們二位作為蜀山最強大的鎮山神器,又豈能旁觀?」
「對噻。」雄劍附和道。
「白澤要死咯?」雌劍也被這個訊息所驚到。
旋即忽然想到自己對她的偏見,一下子覺得自己確實非常過分,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不錯。」楚梁轉過身,對聞淵上人說道:「弟子正有一要事稟報,是關於白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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