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楚梁聽著外面的笑聲，心說怎麼怪耳熟啊？
“閉嘴。”金玉芝呵斥一聲，壓低嗓音道：“那人修為極高、心狠手辣，你在秘境中大聲言語，未必不會被聽到。到時候她闖進來，可不會管你是不是觀裡的人！”
修為極高、心狠手辣……楚梁聽這個描述，確定那就是她沒跑了。
於是他道：“前輩，外面那人……”
“桀桀桀！”這時外邊又傳來聲響，“我勸你最好自己出來，要不然被我抓到，伱可就遭老罪咯！”
金玉芝面色煞白，咬牙道：“別出聲，死也不能被她發現。”
“不是，我可以……”楚梁想說點什麼。
金玉芝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楚梁悻悻閉嘴。
“好啊，看來你是真不在了。”外面的人再度桀桀怪笑，“那就別怪我一把火，先給你這道觀燒了。然後再在你家外牆上寫上血字，欠債不還！”
金玉芝凝眉豎目，握著拂塵的手不由顫抖。
“放心吧前輩，她絕對是嚇唬你的。”楚梁從旁寬慰道：“她那一把火燒完，你家不可能留下外牆。”
金玉芝又瞪他一眼。
楚梁道：“前輩你是不是欠紅棉峰的賬？”
“沒錯。”金玉芝道。
“這個我可以幫你解決，我在紅棉峰……還是有些人脈的。”楚梁微笑道。
“我在蜀山也有人脈，沒用的。”金玉芝道：“他們只認錢！”
“幫你還賬也行，我也有點小錢。”楚梁道。
“你不知道我欠了多少……”金玉芝搖搖頭，“可不是你隨隨便便還得起的。”
楚梁心說你這一小破道觀，撐死了能欠多少。
再說紅棉峰的制度他大概瞭解，像金玉芝這種不在九天十地，自己經營小道觀的，本身能預支的就不太多。
“不信你讓我出去跟她談一談，保證解決問題。”楚梁道。
“你休想！”金玉芝立馬道：“你是怕自己被殃及，想出去暴露我的位置吧？”
“唉……”楚梁嘆口氣，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怎麼會這麼脆弱。
就因為外面是那個女人嘛？
他突然起身，大喝一聲：“在這裡呢！”
這一聲喊他用上了龍吟之力，陣陣聲浪攜著波紋傳遞出去，直順著那命花樹傳到秘境之外。
“你！”金玉芝氣急，掌中拂塵翻卷，就想要將楚梁攔住。
可她也不過第六境修為，楚梁壓根不懼，單掌便將她拂塵拉住，二人略微僵持了下。
就這片刻功夫，那命花樹上陡然傳來喀喇喇一聲響，而後猛探出一張臉來！
這臉單論五官樣貌，堪稱美豔無雙，可是上面的表情卻是無比跋扈猙獰，臉上此刻帶著獰笑：“找到你啦！”
“師尊！”楚梁叫道。
“誒？”這張臉的主人，自然正是帝女鳳，她一扭脖子，將面孔正過來，道：“徒兒！”
那邊金玉芝見狀，這才驚呼道：“原來你們都是一夥兒的！”
……
片刻之後，金玉觀大殿前。
金玉芝坐在蒲團上，沉默不語。
帝女鳳則搬來一把椅子，大咧咧坐在那，翻開賬本：“金玉芝，三個月前你從紅棉峰預支買走了三株天材地寶，共價值一萬八千劍幣。我們從來不要利息的，你也知道，可是你不能連本金也不還啊？”
“大雪封山十幾天，家裡沒柴沒米，實在是揭不開鍋了……”金玉芝小聲說道。
“再編。”帝女鳳一臉無語地看著她。
“好吧好吧。”金玉芝一擺手，道：“我買那些天材地寶其實不是為了自己吃，而是為了換寶。”
“換寶？”
“沒錯，金蟾換寶。”金玉芝道：“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這個楚梁不知道，但是帝女鳳倒是聽過一點，稍一解釋他便也明白了。
原來南海有一上古靈獸，名喚多寶金蟾。它會不定期地出現，見到它的人只要投餵天材地寶，它就會吐出相應的寶物。
傳說它的寶物都是從南海的仙藏之地歸墟之中取得，不乏足以列名萬寶錄前百的神器，與它換寶有盈無虧。
所以每當金蟾出現，便有修行者們趨之若鶩。
只是它行蹤神秘，可能百十年才出海一次，遇見要看緣法。
“我得到訊息說金蟾將要出海，原本準備幾株天材地寶，跟金蟾一換，那立刻就要發達。”金玉芝道：“誰知我遇到的那隻金蟾，它是騙子。”
“騙子？”師徒倆詫異。
“嗯。”金玉芝翻手掏出幾件破破爛爛的金色物件：“它吐出來給我的法器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幾十劍幣都不值。等我發現我遇到的可能是假金蟾的時候，它已經逃遁了。我賠了個底朝天，自然還不上賬。”
“原來如此。”楚梁點點頭道：“紅棉峰的規矩不能壞，師尊，不如由我自掏腰包來替金前輩還了這個賬吧。”
“啊？”金玉芝都大為驚訝，沒想到這年輕人還真這麼幹。
她剛才還以為這師徒倆是裡應外合賺開秘境大門的呢。
楚梁也是心中有愧，此前把人家兄長屍骨拿去種草了。當時是不知道是誰，現在既然知道了是蜀山前輩，便幫扶一把也算回報。
“那自然是沒問題。”帝女鳳嘿嘿一笑，“只要你回來了，怎麼都好說。”
“那我先帶金觀主去將屍骨收斂了，然後再回蜀山。”楚梁道。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帝女鳳立刻道。
看來也是見徒弟好不容易回來，怕他再丟了。
……
而在距離蜀山不遠處的錦花河底，一個微弱的聲音正在空氣中飄蕩。
“再來一個……”
“一個就夠了……”
玄陰子的嗓音仿若幽魂，簡直不像是活人能發出的。
起初他瘋狂送出戮靈壇，只需其中有三成回來，他就能夠獲取足夠的力量脫困而出。
可是那些耗費氣血祭煉的罈子，全都沒有回來。
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罈子突然就回來了。這一次又一次的拉扯，讓他痛苦不堪。
就在他氣血徹底枯竭，真得命懸一線、決定要放棄之時，突然發現，上一天的罈子全部回來了。
這讓他簡直要抓狂了。
對面簡直像是有一個玩弄心理的大師，在瘋狂拉扯他、摧殘他、戲耍他。
經過幾天幾夜的思考，他決定減緩製作戮靈壇的速度，不再上當受騙。但凡有些收益，立刻停止制壇。
這樣緩緩試探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終於開始放心起來。那個會吞噬自己戮靈壇的惡魔，似乎真的消失了。
可是這個時候他再想加大力度，已經有心無力了。雖然靈力有所回覆，可是那虧空的氣血實在太多，他現在還得繼續用氣血換靈力，務必謹慎才行。氣血斷絕，有靈力也沒命了。
說到底還是前期的耗費太多了。
他就這樣一點點的，在死亡邊緣行走，又花了不知多少時間，他現在連在牆上刻痕的力氣都沒有了。
終於……
他看著那個黑漆漆的水洞。
“再來一個……”
只要再來一隻戮靈壇，他的靈力就足以積蓄到能夠開啟禁制的程度。到時候一舉轟開封印，他要將這一條江的生靈全部吞噬。
我重臨世界之日，所有魚都將死去！
補充氣血輕而易舉！
冥王宗，你們的真王回來了！
只差最後一隻戮靈壇！
若是沒有它們，自己如何逃脫？回去以後一定要開美酒慶祝！玄陰子的內心，已經響起了壓抑已久卻無力發出的笑聲。
桀桀桀桀桀……
早上好啊。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