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那南音坊的趙樂師冷冷坐在堂前，嚴肅看著堂間站著的兩個年輕人。
而那位剛剛出浴的少女則端坐在一旁，嫋嫋婷婷，肌膚在燭火映襯下帶著一層柔光，相貌也如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長髮披散，雙眸似水，氣質中自帶著一股純真的美。
這女子正是虞湘兒。
坊間早有傳聞，如果說沈卿顏的美是千嬌百媚、國色天香；薛凌雪的美是清冷孤寒、生人勿近；虞湘兒的美就是清純柔弱，令人心生親切。
今晚看來，果真是如此。
只可惜現在這個場景，實在不適合欣賞美女……因為不好意思抬頭。
“姬靈雨。”、“楚留香。”
二人紛紛報上姓名。
“蜀山峰會我去看過的，你想騙誰？”那趙樂師一橫眼睛，“我認識你是蜀山派的楚梁，你斬殺檮杌的時候我還在場。”
“……”楚梁沉默了一下，還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尤其是被逮捕的豬……他也只好道：“晚輩姓楚、名梁、字留香。”
“我不管伱叫什麼，也不管你們是哪門哪派的天驕，膽敢闖入我樂音閣、偷窺我南音坊弟子，都是不恥之事。我會通報你們家族和門派，讓門中長輩來領你們。”那趙樂師嚴厲說道。
“不要！”、“前輩不可！”
二人又齊齊叫道。
姬靈雨是因為畢竟還在離家出走的期間，姬家不來找就算了，自己也不能以這種方式回去啊，那今後十年都不要想出門了。
楚梁則要更緊張一些，姬靈雨畢竟是女子，偷窺另一個女子這件事對她來說沒那麼嚴重、也更好解釋。
可他如果因為偷窺虞湘兒被逮住了，這事兒傳出去，剛剛響遍天下的名字可就更添一把火了。
今後真是要改名換姓去生活。
自己如今年紀輕輕、修為有成，若是因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毀了一世清譽，那也太難過了。
“你們還有話說？”那趙樂師看著他們，沒好氣地說道。
“前輩明察，我們並非來偷窺南音坊弟子，而是為了尋找江南大盜李飛魚而來！”楚梁心思電轉，目光留意著旁邊的虞湘兒，直接將實情說了出來。
“哦？”那趙樂師驚疑一聲。
旋即，楚梁便將武極山莊的霸下雙環失竊、他們作為試煉的助陣幫手一事講了出來。
“可這與我南音坊有何關係？”趙樂師又問。
“因為昨夜晚輩我與那李飛魚有交手，前輩你看此物！”楚梁一翻手，將那肚兜拿了出來。
“……”
場間一片沉默。
半晌，趙樂師沉聲問道：“你是覺得我不認識此物嗎？”
“此物是晚輩從那飛賊身上偷來的。”楚梁繼續道。
趙樂師品著這句話，總覺得有點奇怪。
從飛賊身上偷來的……
還是肚兜。
那怎麼好像你也不是好東西啊？
他是飛賊，你是淫賊唄？
“具體細節就不多說了，總之我與姬姑娘循著此物殘留的氣息找到這裡，這才想要進來探查一番。”楚梁繼續說道。
整個過程他都在留意著虞湘兒的面容，發現她仍舊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
“如此說來，倒也是有情可原。”趙樂師這才放鬆面孔，道：“若是樂音閣裡有與盜賊有關的人，你們大可以告知於我南音坊，又何必如此深夜潛入？”
“實在是情況不明，冒昧之處還請前輩恕罪。”楚梁又道了個歉，之後又道：“方才姬姑娘確定，這件肚兜的主人……就是這位虞姑娘。”
“嗯？”聽聞這話，趙樂師立刻看向虞湘兒。
直到這時，一直靜靜坐在一邊的虞湘兒才出聲，就見她輕輕點頭道：“我前日確實丟失了一件肚兜，我也沒好意思提起，只以為是自己忘了。現在想來，可能是被人盜去了。”
說著，她看了楚梁一眼。
眼神似乎在懷疑，這肚兜是被飛賊盜去了還是被楚梁盜去的都不一定……
有沒有中間商還不好說。
“那今日也算物歸原主。”楚梁將肚兜遞還給虞湘兒。
虞湘兒兩指輕輕拈過，順手收起。
“我明日便在樂音閣內徹查一番，看看誰形跡可疑、或是可能與那飛賊有聯絡。”趙樂師起身道：“你們二人放心，若是那飛賊真在樂音閣，我們必定不會姑息。”
“晚輩絕對相信南音坊。”楚梁道。
那趙樂師又問道：“不過你們既然說是為天罡門弟子助陣，怎麼不見一個天罡門弟子，只有你們倆在這裡？”
“嗯……”楚梁弱弱答道：“前輩你剛才在外面打那兩個就是。”
走出樂音閣。
兩個人都長出一口氣。
但姬靈雨很快又道：“肚兜這條線索也斷了，很難找到李飛魚了。”
“虞姑娘不對勁。”楚梁斷然道：“我可以肯定她在撒謊。”
“啊？”姬靈雨怔了一下，“你為何如此斷定？”
就見楚梁一臉篤定道：“我剛剛突然掏出肚兜來，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當一個女子，突然見到自己丟失的肚兜被拿到面前來，不論是什麼情況，她的第一反應都不應該是這樣。”
他回憶著當日柳魔姬的表情，緩緩分析道：“她必然是要有一些羞怒，而虞姑娘是表現實在太平靜了，沒有一絲意外，就好像是……早有準備。”
姬靈雨聽著這些話，注意力卻沒有在虞湘兒身上，反而是奇怪地看著楚梁：“你為什麼這麼懂啊？”
楚梁緩緩吐出兩個字：“經驗。”
這兩個字讓姬靈雨一個激靈，默默退後了兩步，看著楚梁的眼神，多了幾分驚懼。
……
翌日正午。
樂音閣中人滿為患。
只可惜這不是正經的巡演，虞姑娘至多隻會登臺演奏兩三首，場地也不會像巡演那麼大，只有這一座大廳。
廳內容納的人數相當有限，許多東淮城的人站在樂音閣外面，希望能聽到虞姑娘的演奏傳出去。
任紅刀和張臣來到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這裡不止有楚梁、雲朝先、姬靈雨、唐詩……
就連李拂劍和諸葛觀星也和他們坐在一處。
“師弟你也喜歡虞姑娘？”任紅刀驚喜道。
李拂劍重重點頭：“對對對。”
身後的張臣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見到楚梁右手邊還坐著一位看上去天真可愛的小姑娘，一雙大眼頗有靈氣，看上去也像是一起來的。
張臣便好奇問道：“這位是……”
“噢，這位是我蜀山麻將大賽的冠軍，柳小魚。”楚梁笑著介紹道。
“柳姑娘是專門從蜀山趕來的？”張臣又問。
楚梁答道：“對，小魚特別喜歡唱歌跳舞，聽說這裡有虞姑娘的表演，吵著鬧著就要過來。”
一旁的柳小魚聽見這話，小臉一耷拉，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楚梁輕輕推了推她，“不是嗎？”
“是。”柳小魚苦著臉道：“我最喜歡唱歌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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