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音閣。
是南音坊在禹朝七十幾座大型城池內都有開設的樂坊,常年都有演出,但最重要的還是為南音坊選拔人才。
樂音閣每年春秋兩招,但凡對修行音律感興趣的孩子都可以送過來接受選拔。
只要能夠在樂音閣裡學上三五年,出去以後都能成為相當優秀的樂師或是舞師,得到諸豪門甚至是皇族的禮遇;若是能在樂音閣內常駐,則必然是一方成名的大家。
當然其中最優秀的還是修行與音律兩方面都出類拔萃,就可以被輸送到南音坊,去探尋真正的音律入道。
而南音坊如今的幾位核心弟子,都是在這樣的九州音律天才裡面優中選優的存在。
可想而知天賦該有多強。
李飛魚莫非一直潛藏在東淮城的樂音閣之中?
又或者是這肚兜的主人在樂音閣裡,她和李飛魚有些關係?
懷著這樣的疑問,楚梁便帶著這件肚兜和雲朝先一同返回客棧。這件千辛萬苦取來的重要物證,他可不能留給唐詩和姬靈雨。
雙方畢竟還是競爭關係。
就像姬靈雨可以很容易找到誰才是肚兜的主人,她只需要去樂音閣上下逛一圈,看看哪個人的氣息與肚兜上相同就行了。但她也不會帶著楚梁他們一起過去,雙方的合作在查到樂音閣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走到街上,雲朝先問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他現在已經習慣性地依賴楚梁了,他以冠絕天罡門的智慧思考得來一個結論……就是既然楚梁的智慧比自己更高,那聽他的準沒錯。
楚梁道:“雖然姬姑娘不會幫我們去找正主,但是有一個大概範圍就很好辦了。大不了回頭去別處借一隻靈犬過來,作用和她是一樣的。”
“靈犬?”雲朝先想了想,“雷霆堡肯定有,咱們過去問一問?”
“額……”楚梁心虛地笑笑道:“如果真要去雷霆堡,那我就不出面了,你在裡面有熟人嗎?”
“有啊。”雲朝先自信頷首。
“哪位?”楚梁問道。
“那個鄧一笑,我上次在蜀山和他打過架。”雲朝先咧嘴笑道。
上次蜀山上九天十地門下有過一番大亂鬥,當時重樓寺幫雷霆堡,雲朝先因此對其出手,和鄧一笑有過交鋒。
“……”楚梁沉默了一下。
看來雲兄不是很分得清“熟人”和“仇人”的界限。
頓了頓,他才說道:“那就先不急,咱們先去樂音閣探一探情況。”
他想的是,李飛魚身為聞名遠近的江南俠盜,那肯定常常出門。去樂音閣若是能打探到誰形跡可疑、誰昨夜有詭異行蹤、或是誰與外面的人有“密切”來往,說不定都能有收穫。
一切都要看看以後再說。
如此想著,二人就來到了樂音閣。
東淮城的樂音閣門面不大,看上去還算熱鬧,大門與正堂內進出的人很多。
楚梁他們踏進門檻,就見正堂見有一處方桌,後面坐著一位身著樂師衣袍的中年女子,似乎是接待來賓的。
見他們兩個走過來,那女樂師一抬眼便問道,“來看演出的?”
“啊……是的。”楚梁立刻一點頭,“可以進去嗎?”
“這邊左轉,走到盡頭排隊買票。”女樂師指了指一旁的長廊。
“多謝。”楚梁道了聲謝,就和雲朝先向那邊走。
可一路走完了長廊,也沒看見售票的地方,反而看到了一道門,似乎推開就要走出樂音閣了。
這是怎麼回事?
懷著疑惑,楚梁推門一看。
“嚯——”二人齊聲驚歎。
門後面居然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此刻擠滿了人!仔細看能看出是在排著曲曲折折的一條隊,人頭攢動簡直數之不清。
楚梁就感覺當初蜀山峰會的觀眾加一起似乎也沒這麼多人。
“這是怎麼回事?”二人一頭霧水。
正疑惑著,突然見前面兩個人回過頭來。
一個是腰挎紅刀的冷酷男子,一個是圍著白布的蒙面男子,那冷酷男子正是罡門大師兄任紅刀,蒙面男子看身形眉眼正是張臣。
居然是他們兩個!
莫非訊息走露了?
楚梁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但下一秒,就聽到任紅刀開口道:“師弟、楚少俠,你們也……喜歡虞湘兒?”
虞湘兒?
這個名字楚梁有些印象,因為只要對南音坊有耳聞的,多少都會知道這一代大爭之世的三位絕世天才。
虞湘兒出頭最早、薛凌雪稍次之、沈卿顏最晚。
這位來到東淮城了?
楚梁只是略有耳聞,而云朝先對此則是一無所知了,猛男的腦子裡只記得同代誰比較能打。
但二人同時點頭道:“啊對對對。”
雖然不知道,但就是要點頭。
“我喜歡虞湘兒很久了。”楚梁一本正經,同時絞盡腦汁地回憶著:“南音坊裡我首推虞湘兒,二推沈卿顏。不過放眼整座江湖,我本命還是我們蜀山派的姜姜、姜月白!”
這番話完全是當日聽到林北的原話,他只不過是改了一個名字。
一聽這話,任紅刀——這位從小到大抱著長刀睡覺、一瞪眼能讓滿街小孩不敢哭出聲的冷酷猛男,突然露出了一種得覓知音的笑容。
他一把握住楚梁的手,“我也推這兩位,只不過我首推沈卿顏、二推虞湘兒,你也喜歡她們倆,那咱們就是好朋友。”
“啊呵呵……”楚梁嘗試著露出同樣的笑容,同時回憶著道:“卿顏卿顏,人美聲甜。”
任紅刀立刻激動地接道:“卿卿我心,為伱歡顏!”
“耶……”“耶!”
楚梁被他裹挾著,發出愉悅的呼喊。
還是一旁的張臣清咳一聲:“咳,任兄……還是注意一下影響。”
任紅刀一聽這話,登時收回雙手當胸交叉而立,重新擺出冷酷姿態,同時小聲道:“沒事的,反正認識我的又不多。”
又說了幾句,楚梁才知道,原來是南音坊的虞湘兒明日將在此登臺獻藝,所以今天來排隊買票的人就有這麼多。
任紅刀和張臣他們兩個身為九天十地絕對的核心弟子,其實如果亮出身份,樂音閣還是會給安排一些高階的座位的,至少也不用排隊。但張臣先前因為露相已經謊稱前往它處,如果再在東淮城中暴露,難免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所以他才蒙面前來排隊。
楚梁看著他們這個樣子,便試探性地問道:“二位這麼有閒情逸致來看演出,可是尋找李飛魚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還沒有。”張臣道:“沒什麼頭緒,恰好任兄對這虞姑娘的巡演感興趣,我便陪他一起來散散心。”
“這樣啊……”楚梁這才放心。
但緊接著,就聽張臣又問道:“你們二位不也是一樣,可是有眉目了?”
“我們也沒有。”楚梁和雲朝先立馬連連搖頭。
可是任紅刀看著雲朝先,突然納悶地問道:“沒有就沒有,你臉紅什麼?”
“啊?”雲朝先頓時更加緊張。
楚梁在一邊道:“雲兄可能是即將見到虞姑娘,害羞了吧。”
“對,我害羞。”雲朝先道。
“也是難免的。”任紅刀點點頭,又瞥了一眼雲朝先,再問道:“怎麼不光臉紅,還流汗了?”
“啊……”楚梁再道:“雲兄可能是有些熱了吧。”
“對,我熱。”雲朝先道。
“我們修習武道寒暑不侵,怕熱怎麼行?誒你抖什麼?”任紅刀又問道。
“……”楚梁腹誹一聲這人心理素質也太差了,一時正不知怎麼圓。
就聽雲朝先自己答道:“我可能是有些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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