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勇敢計程車兵,全都死在你的手上——”
風吹過風化的斷崖,上將馬歇爾垂下手,眼眶佈滿血絲的看著對面的女人。
娜塔莉站在那裡,紅腫的側臉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一片殘紅的光芒裡,她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光門湧出怪物的時候,她逃離了基地下層,隨後在地面救下了心腹凱恩,兩名科研人員,以及基地裡的一些士兵,這段幾天裡,一直停留在這附近,回想第一次出現怪物時的那天夜晚,結合剛剛發生的事情,心裡漸漸有了清晰的思路。
同時,一切都是她因為想要為弟弟報仇,而引發的,被老人打了一巴掌,也沒有任何怨氣。
“他們應該是另一個文明,紅石只是他們投放到所有空間的座標,利用生物訊號,定位了我們的世界,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都不知道紅石到底怎麼來的,現在一切都清楚了,而現在發生的一切,也都是我的錯……”
“我知道你犯的錯誤,娜塔莉!你想為傑登報仇,擅自動用天堂之門計劃,讓那些怪物趁機進入我們的世界,踏上美利堅的土地,但是……”
老人在最後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現在不是追究你的時候,必須將剛剛發生的一切,傳達給白宮那邊,另外,立即通知洛杉磯,讓全城的人都撤離,港口的船隻、機場的飛機,能坐多少人就坐多少人,立即起飛!”
娜塔莉點了點頭,朝面前的老人鞠了一躬,代表的是歉意,轉身回到機甲裡,利用加密通訊,立即聯絡了洛杉磯政府,將拍下的畫面順便一起傳送了過去,以及還有白宮那邊,留下自己的名字,和關於新出現的軍隊資訊。
做完這一切,女人看去外面的馬歇爾,“將軍,我還能做些什麼?”
“沒有了…..”
老人望去西面,彤紅的夕陽照在他臉上,蒼白的髮絲在風裡撫動片刻,輕輕的嘆了一聲:“剩下的,就只能做為美利堅的公民、士兵,去戰鬥了,娜塔莉。”
灼熱的風承載著意義巨大的訊息劃過了空間,僅僅幾秒鐘,洛杉磯市政府、軍隊便是接到了這條訊息,破譯了密碼後,得知事情的嚴重性,情報員推倒了椅子,狂奔似的衝進了城市最高長官的辦公室。
隨後,城市上空響起了空襲的警報,海邊則有海嘯預警替代,原本因為獸潮襲來的關係,坐在家中的市民停下手中的一切,聽到廣播、電視上傳來撤出的報道後,整座城市變得混亂、匆忙起來。
拖家帶口的男人將值錢的東西放入行李箱,妻子哭泣著抱著懵懂的孩子跟在後面,匆匆走下樓,長街之上,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一家三口,或老人攙扶著老伴兒顫顫巍巍的擁擠在人潮之中。
滿載行禮的汽車瘋狂的按著喇叭,催促前方的車輛趕緊離開,街道兩旁,流浪漢、暴亂的人砸碎櫥窗、捲簾門趁機洗劫各種店鋪,拿走所有能拿走的東西,店主阻攔,被人打到了腦袋,血流如注。
洛杉磯南北西三個方向,將要落下的夕陽光芒裡,人潮、車隊擁擠著出城,沿途大街小巷全是人和車的身影。
港口接到疏散人群的命令,補給船、貨輪、遊船,甚至私人遊艇坐滿了人,朝最近的夏威夷群島出發,顛顛簸簸中,還有不少人從船上掉入大海,但此時沒有船願意停下搭救,只是拋下橡皮筏讓他們自救。
洛杉磯機場。
人潮湧進來,停機坪上十餘駕客機等候多時,此時衝來這邊逃難的人們根本不在意會去哪個國家,只要逃離這座城市就行。
“大家不要急,請依次登機好嗎,我們很快就能起飛了,還來得及……”
胡安莉維持艙門的秩序,視野之間,整個機場全是人來人往的身影,各種語言的呼喊,她從未見過這麼多人一起衝進機場。
座艙內,江瑜連同乘務竭盡全力的安撫已經上來的乘客,當中大部分是洛杉磯的華人,也有部分慌不擇機的米國人。
“我要下去,我丈夫還在下面,他可能去其他飛機了,讓我下去找他!”
一名三十多歲的米國婦人哭喊著衝向機門,那邊還有許多乘客慌張的過來,衝撞下,摔倒過道側面,江瑜擠過去扶她:“你怎麼樣?沒事吧?”
扭動、掙扎之間,指甲在小瑜臉上抓出兩道血痕。
這片刻的騷亂,艙門已經關上,登機梯上還有瘋狂的排著艙門,叫喊著開門,跑道上,已經有航班開始加速。
飛往華國的航班衝刺下,收起了機輪,斜斜升上天空。
與此同時的城市東面,設卡的警察看到一條黑線從天地的盡頭橫掃而來時,立即放棄了關卡,開著警察返回城裡,聯絡了自己的家人,加入進逃離城市的‘汪洋’之中。
不久,夕陽在海平線上落下最後一抹光芒,東面橫掃而來的黑色軍隊進入城市。
無數鐵甲的靴子踩在堅硬的柏油路面,整齊劃一的走過大街,有暴亂的黑人並未離開混亂的‘天堂’站在巷口朝過去的軍隊比劃粗俗的手勢,下一秒,就被無形的力量拖了出來,被刀分成數塊,腦袋掛在了高高的路燈下面。
行進的隊伍裡,一批批身披斗篷,戴著兜帽的身影,拖著佝僂的身子好奇的摩挲泊油路,指尖劃過的地方,帶出碎塊拿在手裡仔細看了幾遍,像是之後要用來研究一般,收入袖口之中,隨即又走入被打砸的商鋪,看著被打碎的電視機,彈跳電花,將這些都囊入了袖口裡,然後才心滿意足的和其他同樣穿著的同伴回到隊伍中繼續前行。
賓士的一道道騎士身影,穿過街巷,追逐來不及離開的市民、交戰的警察,將遇到的每一個人殺死,屍體串起來拖行在獨角長毛馬後面,待到走到城中一處廣場,屍體堆積起來。
黑色紅紋的旗幟下,為首的那道騎士首領抬起拳頭。
前後行進的隊伍轟的齊齊停下,左右分開,朝廣場四面走去,大盾翻到身前,又是轟的一聲齊響,立在地面,將廣場最中心拱衛起來。
一批數輛上百的斗篷怪人聚攏屍體堆前,或在地上繪製出奇怪的紋絡,由一個個小小的紋絡,組成一幅巨大,鋪滿整個廣場的圖案。
下一刻,為首的騎士將一枚紅色的石子投進大陣中心,觸地的瞬間,周圍的斗篷人垂下臉,蠕動嘴唇發出古怪的音節。
陡然間,紅色巨陣的每一條紋絡,泛起亮光,形成一股淡藍色的能量罩,朝四周飛速推開,邊沿接觸到的建築都在瞬間被切割,攆的粉碎,藏在家中不願離開的人看著淡藍的光芒推來,下一秒直接被化成一灘碎肉。
飛到天空的航班,之前的米國婦人發狂的扭打旁邊的人,江瑜衝到中間架開她:“不要打啊,飛機已經起飛了,回去坐好啊——”
一瞬。
飛機忽然一陣震動,站著的人東倒西歪,小瑜護著那名婦人,頭撞在座位扶手,胡安莉衝過去,此時有人趴在圓窗,大喊:“快看外面!”
機艙裡,眾人遠遠的望去,鄰近的飛行航道,一架飛往義大利的航班後面,罩形的淡藍光芒推沿追去。
江瑜眼眶溼紅,一下捂住了嘴。
光罩觸及那架航班機尾,金屬片一寸寸斷裂吹飛開來,頃刻,機身斷成了兩截,轟的一聲巨響,那架航班發生爆炸。
衝擊波衝撞過來,然而眾人已被眼前巨大的火焰驚呆了。
遠去的後方,曾經的城市化為廢墟,倒塌的建築殘骸裡,到處可見斑駁的血肉夾雜其中,淡藍光罩籠罩之下,這裡再無一點聲音,難以見到活著的生物了。
廣場中央,密密麻麻的屍體如山,在古怪的音節裡,衣服布料盡碎,血肉泌出粘液,屍體與屍體粘緊緊在了一起,毛髮最後褪去,光滑的皮膚也漸漸裂開,露出脂肪層和血肉,開始蠕動起來,與其他屍體交織融合,整個屍山形成了一個巨大蠕動的肉球。
然後,緩緩升上天空。
俯瞰城市,穿過光罩,在附近的戰機,飛行員驚恐的視野中,越過了大氣層,抵達的是無盡黑色,以及無數璀璨星體的太空。
蠕動的肉球一陣劇烈抖動,中間忽然裂開,如同人的眼睛般睜開,裡面是一顆巨大的瞳仁,注視著面前這顆蔚藍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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