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窮無盡的風沙撲打過來。
秦桑和琉璃筆直向前飛,突然之間,秦桑停了下來,凝神感應片刻,道:“我感知到一股奇怪的波動,在那裡……”
他抬手一指,立刻和琉璃改變方向,向波動傳來的地方飛去。
幾個呼吸後,兩人落在一座山頂,俯瞰山腳。
山下有一個大坑,原本好像是一座湖,如今已經完全乾涸。
湖底由堅硬的岩石組成,地下應當有某種靈礦,風暴只能侵蝕岩石的表面,留下一道道刀割般的刻痕,透出藍色的瑩光。
在湖底中心有一個方形石洞,好似一口深井,內部也有瑩光閃爍。井口太過規整,不像天然形成,此時正不斷從井口向外噴發白氣。
白氣沉重,噴出後便聚攏在井口周圍,內部傳出‘嗶啵嗶啵’的響聲。
兩人很快便看出端倪,白氣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陣禁之力外顯。井中明顯有一座古陣,甚至可能存在一處秘境,但這座古陣正在走向毀滅,想必裡面也已經崩塌了。
秦桑身影一晃,現身井口,然後毫不遲疑,遁入井中,琉璃在外面等他。
不多時,秦桑去而復返,衝琉璃微微搖頭,裡面一塌糊塗,沒能找到有價值的東西。
透過殘餘的一些線索,兩人與之前看過的典籍進行對照,發現記載中並沒有這個地方。
這也正常,這裡可以說是一處大秘境,但秘境之中又分化無數小秘境,地域廣闊且極為複雜,任何道脈都不可能獨佔所有,除了大家共同的目標春秋晷之外,各脈也都有各自的目標。大多選擇一處或幾處深入探索,等探查清楚再換一個地方。
他們至今也沒能將全部秘境都探完,紫雲山對這裡的瞭解也只侷限於他們探索過的地方。
不過,起初大家還能互不干涉,隨著時間推移,未被探索過的秘境越來越少,競爭越來越大,各脈之間的矛盾也就與日俱增,紫雲山修持佛法,和道門格格不入,因此最先遭到排擠。
由於不確定這裡是哪個地方,秦桑和琉璃只能繼續按原來的計劃行事,但也並非毫無所獲,至少能夠證明,這裡還有幸存下來的秘境,而他們的目標是整個秘境中最神秘的地方之一,定然能夠堅持到最後!
他們沒有停留太久,繼續向前飛了一整天,按照他們估算的距離,目標就在前方不遠。
這一路,他們又遇到了兩波獸群,是不同的種族,但獸群中都沒有類似天蛇將的存在。他們雖然好奇,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並未特意去別處尋找。
秦桑在途中也曾遠遠感應到其他修士的氣息,由於他們刻意避讓,對方也沒有追上來,雙方相安無事。
接連飛越數條山脈,秦桑眺望前方,心中暗道終於到了!
他們儘可能將估算的範圍大一些,只要行進的方向沒錯,他們的目標肯定在這片區域內。前方是一望無際的荒原,滿目荒涼,遭到風暴嚴重摧殘,找不到任何標誌性的事物。
看到這種景象,他們有種不祥的預感,接下來仔仔細細搜尋了一遍,結果不出所料。
‘唰!’
秦桑選定位於中心的一處丘陵,飛縱而下,盤膝坐定,旋即屈指輕彈,飛出數道流光,化為陣旗,插在四周。
迷霧升騰,將秦桑和丘陵全都遮住。
佈置好靈陣,秦桑催動千鈞戒,隨著靈光閃爍,他的頭頂便現出一座山,正是岱輿仙山!
據寧真人所言,在仙山精氣周圍方圓千里的範圍內,只要秦桑喚出岱輿仙山,並以秘術催動,即使仙山精氣被陣禁封鎖,岱輿仙山也會有所反應,他便能借之確定仙山精氣的準確位置,只因五座仙山之間存在神秘的聯絡,仙山精氣對所有仙山都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秦桑緊閉雙眼,接連打出一道道印訣,岱輿仙山表面青光閃爍,但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
輕嘆一聲,秦桑睜開眼睛,收起仙山和陣旗,原路飛回。
“我們可能找錯方向了……”
秦桑道。
他用徵詢的目光看向琉璃,自從看到春秋晷引發的天象,琉璃始終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按照大千世界的時間來算,從他們進入風暴到現在勉強算兩天時間,但這裡的日夜交替已經進行了十次。
透過每次日夜更替引發的天象,便能夠推算出春秋晷的位置,琉璃一直在專心推算。
如果找到春秋晷,就能借助別的辦法確定方位,從而鎖定他們目標的方位,算是另一手準備。如今十次交替已過,琉璃應該快得出結果了。
“道友隨我來……”
就在這時,琉璃神情微動,忽然身影騰空,破空飛走。
秦桑隨即跟上,見琉璃黛眉緊蹙,正在專心推算,沒有打擾,取出絜鉤族老祖留下的密符把玩。
上一次進入心湖時,密符出現短暫的異樣,旋即恢復正常。
秦桑現在知曉,密符其實是被鴻天等人出手矇蔽了。各族老祖在聖地留下的信物,和棠堃等人身上的符印作用是類似的,都會指引他們來到這裡。
這些信物一直在他們身上,鴻天等人究竟是何時出手的,他們竟一無所知。
這一次,在進入心湖之前,鴻天將封印解開,信物便一路指引他們來到這裡。
不過,在進入風暴之後,許是時機未至,密符又沉寂下來。
當指引再次出現,最激烈的爭鬥也將到來!
當然,在時機來臨前,大家也不會無所事事,若能提前找到,佔得先機,無疑能夠佔據優勢。鴻天和焦僥族族長都傳下來一些尋覓之法,元象族長和幾遐現在正在進行嘗試,其他人想必也都在這麼做。
秦桑注意到一點,頗值得玩味。
鴻天忌憚棠堃等人背後的老祖,可元象族長等人也是受族中老祖指引而來,鴻天忌憚前者,卻不排斥後者,甚至還想拉攏他們,究竟是何道理?
那麼,兩者之間的區別是什麼?
秦桑想到從棠堃那裡得到的資訊,棠堃熟悉的那些人中,包括他自己在內,背後的老祖都是在最近幾萬年間登臨聖境,進入聖地。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各個部族便有關於‘信物’的傳說,說明在最初開闢聖地之時,那些老祖就將信物留了下來。
這意味著,聖境大能之間不僅有新老之爭,老牌大能之間可能也有不同的陣營。
各方之間究竟誰是對手、誰是盟友?
自己被捲入聖境大能之間的爭鬥,是好是壞?最終能否全身而退?
秦桑越想越覺得複雜,不能跳出棋盤成為棋手,終究無法看到全貌,只能憑藉猜測。
正思索間,秦桑察覺到琉璃身上氣息變化,轉目望去,見琉璃目露精光,猛然抬頭。
就在這時,四周的黑暗緩緩褪去,前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白光。
沒有太陽,只有純粹的白光,由於風暴的原因,呈現出的是灰白色,光線不知從何而來,驅散黑暗。
“找到了!”
琉璃迎著白光的源頭,遁速大增。
他們追逐著白光,不斷飛馳。
不知是春秋晷在不停移動,還是琉璃推算的結果存在誤差,他們改變了幾次方向,不過幅度都不大。
終於,結果越來越清晰,他們成功鎖定了春秋晷的位置!
在快要接近春秋晷時,琉璃卻停了下來,雙目緊緊盯著天上。
這又是一次日夜交替的時間,當黑暗的幕布緩緩拉昇,逐漸蓋過光線,來到他們的上空。當他們身處黑夜和白天的分界,琉璃收回視線,凝視前方。
與此同時,秦桑也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難以言說。
“走!”
兩人向琉璃注視的方向疾馳,不多時就看到風暴之中湧現出朵朵白雲。
白雲在高空凝聚,如此猛烈的風暴也無法將它們吹散,在白雲中心,還有更多雲氣正在誕生,源源不斷從裡面湧出來,猶如一朵正在綻放的白蓮。
他們沒看到春秋晷,但可以肯定,這團白雲肯定和春秋晷有關!
忽然,秦桑身影一頓,攔住琉璃,目望遠方,神情凝重。片刻之後,遠方飛來三道遁光,傳來熟悉的氣息,正是湛延等人。
“湛延、虛木、景貞……”
秦桑目光一掃,發現脾氣最爆的章彥不在,只有湛延三人。
“他們何時湊到一起的?”
秦桑記得,湛延等人被不同的勢力拉攏過去,湛延投靠鮫人族,景貞和虛木則和其他部族在一起。
轉念一想,可能是他和琉璃來晚了。
湛延等人肯定也能看出這種天象源於春秋晷力量,如果他們不是和自己一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第一時間便會來尋找春秋晷,想必三人就是這麼會合的。
三人連袂從別處而來,看來春秋晷是會移動的,並非一直停留在某個地方。
這時,湛延三人也已經發現了秦桑和琉璃,只見三人遁光一折,直直飛了過來。
秦桑和琉璃收起遁光,看著湛延三人擋在自己和白雲之間。
“秦真人!琉璃仙子!”
湛延打了個稽首,開門見山道,“念及上一次的合作,我等不願與兩位道友反目,兩位請回吧!”
秦桑的目光從三人臉上掃過,心知他們早已結盟,自己和琉璃被首先排除在外。
“春秋晷乃是後天靈寶,得不到器靈認可,誰也帶不走它。道友不會認為,你們霸佔此地,就能讓春秋晷認主吧?”秦桑冷哂道。
“秦真人且看四周……”
湛延張目環顧,淡淡道,“聖地異變,秘境毀滅!縱然日後異人族大能能夠修復聖地,此地恐難恢復,春秋晷難道甘願留在廢墟之中?”
秦桑和琉璃目光一凝,此言不無道理。
湛延的意圖很明顯,即便不能讓春秋晷認主,或許也有其他辦法,能夠將春秋晷帶出去。
只要將之帶回山門,有朝一日,終有辦法收服器靈。秦桑就知道一種秘術,藉助無間血桑的血穢神光,這些名門大派定然不缺手段。
“哦?”秦桑神情不變,“寶物只有一件,趕走我們,三位又怎麼分呢?”
湛延對秦桑的挑撥無動於衷,道:“不勞秦真人掛念,我們早已熟知彼此,自有分配之法,即便最終三脈共享也無妨。”
“既然如此,何不四脈共享!”琉璃冷聲道。
湛延三人都看著她不語,態度不言自明。
“出來!”
突然,湛延大喝一聲,駢指成劍,射向地面。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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