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防禦使史彥超走後不久,鄭州防禦副使另有任用,也離開了鄭州。在侯大勇大力推薦下,石虎被任命為鄭州防禦副使。石虎跟隨侯大勇,在滄州城外擊殺滄州軍主將劉海後,從此官運亨通,不到一年時間,從校尉作到果毅將軍,現在又成為防禦副使。
鄭州駐軍原有六千人,分為東軍、西軍和親衛三營。史彥超走後,帶走了親衛一千人,黑雕軍又帶來一千人,現在駐軍仍有六千人,分成了東軍、西軍和黑雕軍三營,東軍三千人駐在鄭州到開封之間,西軍二千人駐紮在鄭州西郊七里地,鄭州城內原是由史彥超親衛駐守,黑雕軍來到鄭州後,就代替史彥超親衛,駐紮在城內。
石虎作為防禦副使,統轄東軍三千人,狼營校尉山宗元到西軍中統領一千人馬。黑雕軍由匡操具體指揮兼虎營校尉,郭炯為副手兼任狼營校尉,何五郎為豺營校尉。黑雕軍人數減少,但裝備得到了進一步加強,每位軍士配備戰馬一匹,長刀、腰刀各一把,黃樺手弩、弓箭各一張。裝備之精良,其他各軍遠遠不及。
黑雕軍建軍以來,屢立大功,軍士得到賞賜很多,打仗受傷或戰死,還有一筆豐厚的撫卹金,平日裡伙食也很好,軍士都為身在黑雕軍中深感自豪。
黑雕軍待遇好,軍紀卻比其他軍隊嚴格,特別是侯大勇制定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觸犯必被懲處。黑雕軍到了鄭州後,鄭州城內老百姓見黑雕軍軍紀甚嚴、不擾民,驚奇不已。黑雕軍還請當地有名望的大戶到軍中作客,參觀軍隊訓練,大戶受到軍隊禮遇,禮尚往來,不時送些糧、肉到黑雕軍軍中,很快,軍地關係相處極為融洽。
大周沿襲唐制,兵員制度主要實行募兵制。凡招募士兵,“先度人材,次閱走躍,試瞻視,然後口面,賜以緡錢、衣履而隸諸籍”,成為士兵後,允許家屬隨軍居住,士兵可得到衣、糧和醬菜錢,另外,應募、征戰、捉賊等皆有賞賜。
高平大戰後,侯大勇對當時大周各軍有了直接瞭解,發現各軍軍士普遍訓練不夠,士氣不高,遇到弱小對手,又兇又狠,遇到強敵,則一鬨而散。在巴公原大戰中,居然出現了右軍主力步軍千人陣前投敵之事。
侯大勇先後到東、西兩軍進行了視察,見兩軍人數雖多,但戰鬥力和黑雕軍相比,差得太遠,便決定在鄭州軍中開展練兵活動。侯大勇從黑雕軍中選出軍容軍姿好的軍士,組成一個訓練隊,然後,令東、西兩軍的各級軍校輪流到訓練隊來集訓。
對於集訓之事,西軍統領向東陽不以為然,多次在私下場合鄙視侯大勇這新貴之人。西軍統領向東陽曾在侍衛司任過散員都指揮使,是宣徽南院向訓的族人,世家子弟。他和李重進長期不和,李重進本是一個傲慢且心胸狹窄之人,在高平之戰時,找了向東陽的小錯,本欲治罪,宣徽南院向訓在柴榮身邊說情,向東陽於是被排擠出了侍衛司,降職到鄭州統領西軍。
向東陽從侍衛司帶來的幾個心腹,擔任著各隊校尉,見統領如此態度,紛紛稱病不來,明裡暗裡對山宗元多有排擠。
侯大勇得知此事,並未當時發作,立即令山宗元到西軍中悄悄調查,知道了事情原委,拿到了向東陽心腹的名冊。第二次發出命令後,仍有四人稱病不來。侯大勇絕對不充許軍隊中發生抗令不遵、陰奉陽違之事,決定用雷霆手段收服眾軍,以後再加以安撫。
侯大勇檢查了一直捨不得用的手槍,帶著何五郎、杜剛、陳猛等二十五名親衛到了西軍營地,二十人進營地,五人在營地外守候,若營地有異常,隨時通知緊隨在後的黑雕軍。
向東陽見到侯大勇帶著二十名親衛到了西軍,知是為了集訓之事,大大咧咧地行過軍禮,滿不在乎。侯大勇見向東陽衣甲鮮亮,軍服上佩帶的小飾物頗為精緻,顯出了世家子弟和其他將領的不同。
侯大勇沒有和向東陽囉嗦,開門見山問道:“向指揮,為何西軍軍校不遵將令,稱病不來集訓。”
向東陽道:“不是不遵將令,確實是生病不能去。我已同意他們養病。”
聽到向東陽把事情攬到自己頭上,侯大勇道:“我帶了一些上好補藥,一起去看看生病的校尉。”
向東陽道:“不勞防禦使費心。”說完後並不移步。
侯大勇不等向東陽,轉頭向山宗元道:“你帶我去。”然後,一行人徑直朝營帳走去,向東陽只有跟在後面。到營帳要先經過操練場,操場上許多軍士在打拳、練刀、射箭。
山宗元指著正在活動的幾人道:“那就是稱病的幾個人。”
侯大勇轉頭盯著向東陽,緩緩到:“這怎麼講。”向東陽見事已無法遮掩,並不畏懼,也不解釋,手習慣性地放在佩劍上。
侯大勇道:“升帳,所有軍官全部到營帳。”
擊鼓三遍後,西軍軍官陸續趕到營帳。侯大勇令親衛守住帳門,不準任何人靠近。向東陽見侯大勇臉色鐵青,心知侯大勇擺明了要給他下馬威,向東陽是一個愣頭青,仗家族勢力,又在自己的營帳裡,根本不怕侯大勇。
山宗元點點頭,侯大勇知人來齊了,命令四位稱病不到集訓隊的校尉出列。侯大勇道:“我看四位身體好得很,為何抗令不來集訓?”
四人紛紛看著向東陽,向東陽一臉木然。
侯大勇“啪”地一拍桌子,歷聲道:“不聽軍令,該當何罪。”
向東陽站了出來,道:“那是我的命令,有本事衝某來。”
侯大勇獰笑一聲,“好,那就怪不得某了。”
“來人,把向東陽拖下,打五十鞭子。”
向東陽抽出佩劍,也喊:“來人。”
侯大勇大喊:“向東陽,你要謀反嗎?”
帳外向東陽的心腹軍士已和守在門口的黑雕軍親衛對峙起來。山宗元趕出去,防止雙方軍士有過火行為。
近來,侯大勇勤練天遁功,身手越發敏捷,未等向東陽出劍,長刀已出手。向東陽本是理屈在先,又是向上司動手,抽出劍後,聽到侯大勇說他謀反,心裡一驚,手中之劍便刺不出去。侯大勇卻沒有任何猶豫,長刀砍在向東陽右肩,然後把刀架在了向東陽的脖子上。
四個校尉本來手已按在刀柄上,見侯大勇一招制服了向東陽,毫不留情。想到本是自己不遵將令,理屈在先,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丟了性命,四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一起跪在地上,願意接受處罰。
五人被制服後,侯大勇控制住了大局,命四人每人領二十鞭子。打完後,侯大勇道:“以前之事一筆勾銷,既往不咎,往後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明白嗎?”四人聽侯大勇如此說,放下心來。
對於向東陽,侯大勇下定決心把他驅除出軍中,留著是個禍害。於是不顧向東陽負傷,一頓鞭子打得向東陽皮開肉綻,初時向東陽還硬氣,二十鞭子後,向東陽開始求饒。
行過鞭刑後,侯大勇在西軍眾軍官中宣佈:“向東陽養傷期間,由山宗元統領西軍。誰若不服軍令,定斬不饒。”侯大勇此舉,實是剝奪了向東陽軍權。
壓服了西軍,鄭州軍再無人敢於藐視侯大勇的權威,軍校們輪流到集訓隊接受訓練,新的隊形、口令、內務、軍歌慢慢在鄭州軍中推行。
就在侯大勇在鄭州整軍、辦鐵鋪之際,禮彌教教首派出教中護法,帶著教中高手,潛入了鄭州城內。侯大勇現在已成為禮彌教頭號敵人,磁州總壇被黑雕軍剿滅,萬壽寺的住持是禮彌教在德州的頭目,黑雕軍所到之處,毀掉了禮彌教兩個重要據點,使禮彌教在德州、磁州多年心血化為烏有。
五代之際,佛教興盛,寺廟zhan有大量田產,不用上稅,形成很強的勢力。禮彌教護法,是一名大和尚,和開元寺住持相識多年,來到鄭州後,就住在開元寺,平日裡和開元寺眾僧一道做功課,暗地裡,卻安排人手尋機刺殺侯大勇。
侯大勇出門總帶著三五個親衛,平時多在衙門裡,並不到酒樓等地,護法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時間如飛而逝,很快到了中元節。中元節是鄭州民間傳統節日。時在農曆七月十五,鄭州民間要上墳燒紙祭奠死者,並行超度亡魂野鬼之事,俗稱“鬼節”。在中元節時,鄭州人家多持齋誦經,薦奠祖考。官府祭邑厲壇,謂之‘城隍出巡’。晚間,男女老少雲集城內,填途塞巷,街道里有各種隊伍,用金瓜鉞斧朝天蹬、半朝鑾駕之屬作為儀仗,老百姓有的扮作馬童,有的扮作囚徒,有的扮作地方鬼,有的頂枷,有的跪道,騰躍百變,聲音鼎沸,上下七八里間,地無寸隙。
按照慣例,在中元節裡,鄭州最高長官要出面祭邑厲壇。護法安排八名殺手暗藏手弩,穿上寬大衣服,埋伏於侯大勇必經之處,另有二名扮作地方鬼,等到侯大勇走近,由二人扮鬼攔住馬頭,八人再同時發弩。
中元節前夕,錄事參軍事梁守恆按慣例安排好各項活動,找藉口把鄭州城內一些無賴潑皮收進牢裡,以免他們趁亂作壞事,過了中元節,才放他們出來。
一個潑皮被關在牢裡,他平日裡壞事做得太多,不知哪一件事發,他是老油條,不待差人詢問,便主動說了一件事,引起了差人的注意,報與判司,判司不敢大意,報與了錄事參軍事,梁守恆連忙向侯大勇報告。
“竟有這等事,不知他們是何目的,事不宜遲,趕快動手。”侯大勇聽完事情經過,立刻決定先下手為強,以免後患。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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