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保持著百年大族的尊嚴,這樣一來。談吐風趣的崔族長反而言行拘束,而另外幾名崔氏族人更是正襟危坐,拘束得緊。
公孫娘子眼見著崔族長吞吞吐吐,而侯大勇面並不怎麼說話,就笑著道:“侯相,這次到大梁,我特意帶了一些風乾的野羊肉,這些野羊肉全部是環縣北部出產的,味道甚為地道,只是這些山野之物,不知侯相能否瞧得上眼。”
當初在環縣,縣令公孫維揚為了招待侯大勇,把公孫娘子愛犬殺掉紅燒,公孫娘子為此追到院子來破口大罵,不過這一罵也就結下緣分。
這件事情,僅僅過去了二年多,侯大勇回想起來卻覺得已是很遙遠之事,他聽到公孫娘子說起往事,露出了笑容,道:“公孫使君現在還做詩否?”
公孫娘子笑著搖頭道:“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易,郎君現在雖說是刺史,還是喜歡在空閒時間,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呤詩作畫。”
“有資格和刺史在一起,都是有身份之人,怎麼會是狐朋狗友。”
公孫娘子臉上露出鄙視地神情,道:“在環縣之時,郎君和他們那些讀書人成天苦中做樂,回到青州以後,環縣那些讀書人竟然巴巴地趕到了青州,就住在我們家裡了。”
崔族長聽到公孫娘子和侯大勇說閒話,表情也自然一些,他道:“公孫先生富貴不忘舊友,是真性情。”
侯大勇點頭笑道:“崔族長說得好,現在許多人能同苦卻不能同甘,公孫使君能和舊友同苦共甘,人品自然是極好,這樣的人當崔家的女婿做是合格。”
隨意聊了一會,氣氛也就融洽了。
侯大勇和崔族長兩人進了會客廳旁邊的一間房屋,把崔氏族人和公孫娘子留在了一旁。侯大勇和崔族長走了一會,一個使女走了進來,向著公孫娘子行了一禮,道:“公孫夫人,符娘子請你到內院。”
符娘子和公孫夫人可謂一見如故,兩人手拉著手,就如多年未見地老朋友一般。
符娘子誇獎道:“崔統領可是一表人才,不少世家都想把女兒嫁給他,我的耳朵已經聽起繭子了,可惜,若我家裡還有妹妹,一定要嫁給崔統領。”
公孫娘子心中有一股熱流奔湧,符家可不是一般之人,六個女兒,兩個成了皇后,是貨真價實的皇親國戚,眼前的這位雖說不是皇后,也嫁給了當朝宰相,她有些言不由衷地道:“符娘子如此說,真是折殺崔郎了。”
公孫娘子從後院出來的時候,已是日落山頭,崔族長已帶人離開了侯府,只留下一位中年人候著公孫娘子。崔氏雖然沒落,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崔家在大梁還有一些產業,也有好幾個的院子,這些院子都是數十年前的產業,早已和大梁城融為了一體,崔家這幾人進了院子,就很少出來。
在範府後院,範質和謀士朱恬一邊下圍棋一邊聊天。
“哼,人心不古,真沒有想到這些人是這樣地嘴臉。”
範質把一張紙片放在桌上,不恥地搖了搖頭,這張紙片記錄的全是近期到過侯大勇府上的大臣,有外地進京的刺史,也有六部的官員,範質任宰相多年,以前這紙片上一半的官員都是範府的常客,可如今,這些官員也成為侯府的客人。
朱恬神情安靜,淡淡地道:“牆頭草,就是這樣隨風倒,範相不必生氣,若是風向不對,這些人立刻就會變化方向。”
“朱先生,你說侯大勇到底想幹什麼?”
朱恬沉默了一會,道:“侯大勇在滄州出現得很突然,憑他地能力,定然非泛泛之輩,可是北部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豪傑,這就很值得玩味,下一份帖子,就可以從他地出身做文章,我們就說他是幽州的遼人。”
“侯大勇是遼人,這也太離奇了,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侯大勇府中就有一位渤海女子,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渤海滅國以後,族中女子多為遼人所擄,帖子一出,侯大勇就是長了八張嘴也說不清楚,最妙地是,侯大勇還根本沒有地方去說理,這樣一來,他擁兵自重的含義就又有變化,這就不是中原人內部的事情,而是涉及遼人的國事了。”
朱恬展顏輕笑:“黃河邊上有句俗語,叫做黃泥沾有屁股上,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
範質笑著笑著,臉色靜了下來,道:“侯大勇在鄭州之時,不過是一名小小的防禦使,他從那時就開始造兵器,難道,他那時就想著要造反嗎?”
朱恬臉上也有一絲疑惑:“這一段時間,我天天都在琢磨侯大勇,從滄州、鄭州到秦州、靈州,侯大勇就忙著做兩件事情,一是訓練軍隊,另一個就是造兵器,私造兵器是大忌諱,侯大勇其實是在滄州就開始著手此事,竇田等工匠,就是在滄州招納的。這說明,侯大勇從到了滄州就有了明確的目標。”
朱恬站起身來,在原地轉了轉,道:“發帖子之時,我是純粹想誣陷他,可是看這些資料,越看越心驚,若不是真想謀反,很多事情就說不通。”
範質和侯大勇有爭議時,皇宮總是偏向於侯大勇,而第一道帖子出現之後,皇宮第一次偏向了範質,讓趙匡胤成功地當了虎捷軍都指揮使。範質冷笑道:“趕忙再發一道帖子,就說侯大勇是遼人,把水弄渾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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