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爭奪河套(二十一)
黃河經過這片漂亮的平地之時,河水並未變得十分混濁,依稀有幾分雪山清水的姿色,草地、天空、河水,構成了一幅美麗多情的風景畫。可是,就在這動物都思春的季節,黑雕軍和西會州房當軍三萬多人馬,卻沒有心情欣賞著春日美景,他們竭盡所能地武裝著自己,恨不得把敵手撕成碎片。
侯大勇率領的這一萬黑雕軍,大多是久經考驗的老黑雕軍和獨立軍,全軍分為緊密結合的虎營、獅營和蛟營三大集團,三大集團呈品字形分佈,這是侯大勇根據新裝備對雁行陣進行的變陣,稱為“大雁待飛陣”。
雁頭是山宗元指揮的虎營,左翼是郭炯指揮的獅營,右翼是段無畏指揮的蛟營,左右兩翼均藏於大雁身後,大雁還沒有伸出兩支翅膀,因此,取其意為大雁待飛。侯大勇率領著五百名親衛居於虎營後部,算作是雁眼,在這個位置易於觀察敵情,利於指揮三軍的行動。
兩軍對峙之時,年輕力壯的“風之子”,這匹若爾蓋戰馬比平常的戰馬高大許多,它似乎嗅到了大戰的味道,不停地打著響鼻,用前肢踢打著長滿青草的溼潤地面,侯大勇用手輕輕拍了拍風之子的額頭,風之子才慢慢安靜了下來。
劉黑狗帶著五十名親衛緊緊跟隨在侯大勇身後,這五十人全部使用的是党項人的竹牛弓,黑雕軍和党項多次激戰中,繳獲了數百張竹牛弓,這些竹牛弓製作得頗為精良,射程和準確度都優於黑雕軍常用的長弓,因此,劉黑狗和他身後的五十名神箭手。都是手持清一色的竹牛弓,配上精心製作的鵰翎箭,專門用來射殺敵軍將校,此時雖說兩軍對峙,敵人還遠遠地沒有攻過來,劉黑狗等人都把竹牛弓拿在手上,每人右手上還扣著三支鵰翎箭,做好了迎敵的充分準備。
兩軍對峙了一個多時辰。只聽得党項軍吹起了一陣“嗚、嗚”的號角聲,一隊党項騎兵離開了党項大隊,快速地向東南方向繞過去,直奔黑雕軍左翼。
侯大勇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平靜地下令道:“擺出防守陣形,上好弩箭。”侯大勇身邊有十名傳令兵,接令後,立刻向各營奔去。與此同時,訊號兵也舉起黑色地防守令旗。
各營接到命令後,立刻擺出了防守陣形。
居於雁陣頭部的虎營是戰車營,黑雕軍戰車營按每車六人的編制,需要配戰車三百輛。可是,靈州和同心城所有的木匠營分工合作,加班加點地幹,在整個冬季。也只生產出來一百五十輛戰車,其中最先生產的出來的五十輛戰車全部安裝了西蜀連弩。
當新式戰車設計之初,郭炯見獵心喜,提出了要在獅營中裝備這種新式戰車。侯大勇卻認為獅營是黑雕軍中最精銳的騎兵,若裝備戰車,反倒有些不倫不類,經過反覆思考、權衡利弊之後,侯大勇就把新式戰車安放在山宗元的虎營。虎營變成戰車營之後,編制進行了相應擴大,分為三個部分,一是五百名屬於西蜀連弩營,二是一千黃樺弩手,他們地標準裝備為黃樺弩、長弓、侯家刀和一面步兵方形盾,三是一千陌刀手,這一千陌刀手全部身穿新式戰甲。
一百輛戰車主要目的是運兵和糧食。以及在野外營時做為防護掩體。但是,除了五十輛裝有西蜀連弩的戰車外。其他戰車並不參加戰鬥,也就是說,兩軍交戰的時候,黃樺弩手和陌刀手就是純粹的步軍。
為了增加步軍的防護能力,在每一輛戰車的車廂裡,都放著兩塊長二米,寬一米二的木柵欄,這是簡不凡設計地可快速折卸的簡易拒馬,平時就平放在車廂內,並不佔車廂的位置,而需要防守之時,兩塊木柵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簡易實用的拒馬。
當黑雕軍和房當軍對峙的時候,虎營軍士們已在車廂內把這些簡易拒馬安裝安畢,聽到擺出防守陣形地命令之後,一百個簡易拒馬就迅速分四層擺在了陣前。
一千黃樺弩手就站在拒馬後面,迎擊將要衝鋒的敵軍。
由於黃樺弩張弦難度較弓箭要大,相應地發射速度就慢一些,侯大勇就將弩手編為三組:第一組瞄準射擊,稱為“發弩”;第二組張弦後處於待發狀態,稱為“進弩”;第三組張弦,稱為“上彎”。當第一組射擊完畢,就退為第三組,第二組則進為第一組,第三組進為第二組,如此迴圈不斷,以保持射擊的連續性。
一千陌刀手持陌刀站在黃樺弩手身後,只等敵軍突破黃樺弩手以後,陌刀手就上前迎敵。
在一千陌刀手之後,是五十輛車載西蜀連弩。如何使用西蜀連弩,卻困繞了虎營許久。
新式戰車平時是兩匹戰馬拉著,戰時就由四匹馬拉著,按照常規,戰車遇到敵人之時,都是馬頭衝著敵人,新式戰車受到體積的限制,一輛車只能安裝一張西蜀連弩,而西蜀連弩長二米,寬一米二,安裝在車上之後,因為前門是戰馬地位置,連弩的長箭就只能從車廂後門射出去,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若要在陣前發射連弩,必須在敵人衝來之前把戰車掉頭,若不用車廂屁股對著敵人,就根本不能順利地把西蜀連弩發射出去。
這樣就產生了一個大問題:安在車上西蜀連弩要發射必須要掉轉馬頭。但是,要在陣前讓五十輛戰馬同時掉頭,還排列成陣齊的戰陣,實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西蜀連弩的發射要用合幾個人的力量和採用絞索等機械的力量才能張弦,所以一輛戰車配有五名軍士,一名架車,另外四名坐在車廂後面,五十輛戰車恰好配置軍士二百五十名,二百匹五十輛馬車分成五個隊伍,每十架為一伍。每伍有一名居中指揮的伍長。戰車營編制為五百人,但是現在只有五十輛車,因此,其餘二百五十人無車可上,只能做些輔助工作。
當戰車、連弩剛剛裝配完成地時候,侯大勇、郭炯、山宗元等將領興致勃勃地觀看五十輛戰馬第一次合練。
虎營副都指揮使陳猛親自指揮了第一次合練,陳猛一聲令下,戰鼓聲響起。戰馬拉著五十架戰車,戰車上裝有西蜀連弩,載著五名軍士,威風凜凜地從預定地點出發,聲勢逼人地向著一里外的一條白線奔去。接近白線地時候,戰車營指揮車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鑼聲音,五十名訓練有素的御者聽到急促的鑼聲,立刻讓賓士的戰車停了下來。
從戰車衝鋒到停止。五十輛戰車聲勢逼人,指揮如一,在一旁觀戰的眾將們臉上都露出了微笑。但是,眾將臉上地笑容很快就凝結在臉上了。
戰車營地威力在於車上裝載地西蜀連弩,當戰馬隨著鼓點準備轉身地時候。原本整齊一致的陣形立刻顯得凌亂不堪,少數馬車掉頭十分迅速而且動作到位,掉過頭後,車廂尾部就正對著目標。車上的四名軍士隨即各負其責,用小型絞盤上好床弩,等待著發射的命令。但是,大多數戰馬卻不那麼聽指揮,要麼是掉頭的角度不對,車廂尾部沒有對準目標,反而是對著相鄰的戰車。要麼是戰馬不肯掉頭,直接用戰馬頭部對著目標。
一架馬車的戰馬大概心情有些不爽。當軍士讓它轉身時,犟著頭堅決不肯就範,駕駛這輛馬車地軍士叫山上林,他是山宗元的族侄,長著滿臉的青春痘,山上林以前是山宗元的親衛,新式馬車裝配到虎營之後,他軟磨硬泡地來到了戰車營裡。成為了一名戰車營的伍長。山上林平時是一個爭強好勝不服輸地角色,今天在節度使面前搞不定這兩匹戰馬。讓他很沒有面子,於是用馬鞭對著兩匹犟頭犟腦的戰馬抽了兩下,這兩鞭子把兩匹犟馬惹怒了,兩匹戰馬就如倔強不懂事又叛逆的少年一樣,賭氣似地掉轉身體,並且快速跑了起來,有了這兩匹戰馬的示範,眾多戰馬起鬨似地向不同方向亂跑,整個戰場亂成了一鍋粥。
第一次操練出現瞭如此場面,讓山宗元很沒有面子,不過,眾將看著這種混亂局面,都是暗自搖頭:掉轉馬頭地作戰方式在戰場上純粹是一個笑話,真虧節度使想得出來。
侯大勇心裡也明白,在真正的戰場上要讓戰車旋轉一百八十度,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可是第一次合練的混亂局面,還是操出了侯大勇的想象,雖說第一次合練完全失敗,但是,侯大勇想起西蜀連弩裝在移動戰車上的威力,就覺得兩眼放光,他對著很有些喪氣的山宗元道:黑雕軍需要能夠移動的西蜀連弩,必須要試驗成功,若有誰解決了這個問題,我重重有獎。
虎營軍士天天考慮著如何發揮西蜀連弩地作戰效力。當時西蜀軍使用的車載連弩,是把連弩裝在馬車上面,到達戰場之後把連弩卸下來,然後再固定起來發射,這種辦法和騎馬步軍異曲同工。但是,侯大勇心目中的西蜀連弩是可以移動的,在移動中發射出現箭,就如一輛坦克,不過,如何達到這個要求,侯大勇也沒有好的辦法。
侯大勇的這個特殊要求,讓虎營眾軍士傷透了腦筋。山上林被山宗元臭罵了一頓之後,天天都在和軍士討論如何解決西蜀連弩機動性問題,卻由於受到習慣思維的影響,眾人都是想到如何更好地解決戰馬掉頭的問題,可是無論採取何種方式,都難以讓戰馬在複雜環境之下整齊地掉頭。
一日,山上林坐在一張胡桌上吃飯,忽然用手猛拍桌子狂笑不止,笑過之後,山上林槓著胡桌,放在新式戰車上,再把西蜀連弩放在桌子之上,用於連車地馬匹不過一米四左右,車廂加胡桌地高度近兩米,西蜀連弩放在胡桌上面,對著前面向發射完全沒有問題。
西蜀連弩和新式戰車的安裝就用這種異常簡單地方法解決了。
陳凌心看到山上林的作品,吃驚地嘴巴都合不攏,陳凌心是技藝高超的木匠。山上林地創意雖說極其新穎,但是稍顯粗陋,陳凌心就把胡桌固定在戰車車廂上,再把西蜀連弩的底座固定在一塊木板上,而這塊木板又用一個可以旋轉的鐵軸和胡桌桌面聯結起來。
新設計好的戰車操作十分簡單,站在車廂尾部的軍士,可以透過絞軸、牽引繩、牽引勾和滑輪,快速地為西蜀連弩上弦。上好弦之後,由於西蜀連弩的底板是用一個可以旋轉的鐵軸和胡桌桌面聯結起,因此,站在車尾的軍士讓西蜀連弩在胡桌上隨意轉動角度,這樣,不管敵人出現在什麼方向,戰車上地西蜀連弩都可以給敵人致命一擊。
為了減少戰馬高度,虎營戰車營的戰馬全部換作蜀馬。蜀馬長期在山路上行走,個頭較矮,又由於蜀人最喜歡爆竹,蜀馬早就習慣了劇烈的響聲,這樣。發射西蜀連弩時的響聲,很難驚嚇住有些遲鈍的蜀馬。
經過如此設計的新式戰車完全達到了侯大勇的技術要求,甚至超出了侯大勇的想象,侯大勇看過新式戰車地表演之後。侯大勇給山上林和陳凌心每人周元通寶一百貫的重獎,隨後,侯大勇給這種新式武器取了一個讓陳凌心和山上林十分鬱悶的名字——坦克。坦克是什麼意思?郭炯、山宗元等將領多次追問,侯大勇都笑而不答。
當侯大勇下達防守命令之時,戰車上的軍士早已把西蜀連弩上好弦,只等房當騎兵送上門來。
二千人的騎兵並沒有攻擊黑雕軍地正面,而是攻擊黑雕軍的左翼,左翼正好是黑雕軍的獅營。房當翰海心中對黑雕軍的弩箭心有餘悸。他看到黑雕軍左右兩翼是騎兵部隊,便決定避開弩手而首先奔襲黑雕軍兩翼地騎兵部隊,右翼騎兵右側就是黃河,不利於騎兵機動,所以,党項騎兵直取黑雕軍左翼。
這兩千党項騎兵既可以作為佯攻,又隨時由佯攻轉為實攻,這是遊牧民族最常用的一招。騎兵對騎兵。房當翰海還是很有底氣的。
房當翰海目不轉睛地盯著衝鋒的騎兵,他並不指望著一支騎兵隊伍的衝鋒就能會衝亂黑雕軍的隊形。房當翰海還準備了三支騎兵隊伍,黑雕軍稍有破綻,第二支、第三支騎兵隊伍就會如老鷹捉小雞一樣全速出擊。
西蜀連弩的射程遠遠超過黃樺弩,按照戰前預定,敵人接近戰陣,第一個射擊的將是五十架西蜀連弩,而讓西蜀連弩進攻地訊號是戰鼓和紅色旗幟的同時使用。
陳猛是戰車營的指揮官,他站在一輛指揮車上,緊緊盯著衝鋒而來的党項騎手,這些党項騎手避開了黑雕軍的正面,遠遠地向著左翼攻過來,他們為了避開黃樺手弩的射擊範圍,繞了一個大彎,從側面直撲左翼獅營。但是,房當人不知道西蜀連弩的射程普遍超過三百五十米,遠遠大於黃樺弩,當党項騎手衝入西蜀連弩的射程之後,戰鼓聲突然響起,中軍地紅色旗幟也猛烈地搖動起來,陳猛如被針尖刺進了屁股,猛地大喊一聲:“發射。”
戰車營地軍士早就把西蜀連弩上好弦,作好了發射前的充分準備,他們隨著敵軍行進地線路,利用懸轉軸,輕鬆地調整了射擊方向。
西蜀連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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