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經營同心(十五)
同心城裡又是一片喜氣洋洋,四百六十三名新郎新娘喜結良緣。
按照錢向南和趙普的計劃,為了不讓婚事過多地影響部隊,軍士們與黨項女子的婚事分三批完成,可是在攻打固原的戰事中,有數十名排名靠前有資格成婚的軍士戰死沙場,這大大地刺激了侯大勇,他下定決心,讓軍士們與剩下的四百七十七名新娘子成親。
侯大勇、石虎、姜暉、胡立、匡操、錢向南、趙普等將領和重要幕僚坐在點兵場的高臺上,一邊興味盎然地看著軍士們選妻,一邊隨意地聊著天。
經過一番挑選,點兵場內只留下了九名党項女子,軍士們一致拒絕挑選剩下的党項女子。主持選妻活動的是趙普,無論他如何巧舌如簧,最後十四對姻緣卻無法如願完成。趙普無法,只得到高臺上彙報。
“這些軍士在軍營裡一呆就是二、三年,對女人的興趣可不是一點半點,而且他們是自願報名,怎麼還會有這種寧願單身也不娶的事情?”因為高臺上全是親信的將領,侯大勇說話也就沒有顧忌,直截了當地詢問一臉無奈的趙普。
聽到侯大勇如此說,石虎、姜暉、胡立、匡操等將全都會意地笑了起來。
趙普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是多年幕僚生涯,最懂得規距,節度使能隨意說話開玩笑,他卻不能亂說,因此,趙普認真解釋道:“這剩下的九名女子,長得實在是過於醜陋,軍士們看了都掩面而逃。”
侯大勇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回頭對幾名將領道:“我們下去看看。這些醜女倒底有多醜,把我們英勇善戰的軍士們都嚇成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姜暉以前在蜀軍中是有名的伏虎將,有著蜀人特有的悍勇和詼諧,他走到趙普身邊時,對著趙普擠了擠眼睛,悄聲道:“醜點怕什麼,進洞房地時候,把燭火一滅。七仙女和無鹽女還不是一個味道,誰的下面都沒有長一朵花,也沒人下面會長出獠牙。”
趙普走在侯大勇身後,對著姜暉會意地笑了一笑,卻沒有介面。
侯大勇來到剩下的九名党項女子面前,一看之下,頓時明白了軍士們的心思,這些女子實在是太醜了。侯大勇想起二十世紀的一本書。名叫《圍城》,書中有一節專門描述醜陋問題,原話記不清楚了,大致意思是這樣的:中國女子的醜陋是女媧造人時出的差錯,而外國女子地醜陋則是上帝造人時搞的惡作劇。
這九個党項女子。正是上帝的惡作劇。
侯大勇對趙普道:“這六百多黨項女子從總體上來說,姿色著實不錯,身材婀娜,五官端正。你看那些鼻子,一個個長得多挺直,連翻天鼻、塌鼻子都很少見,而眼睛,有黑色的也不褐色的還有極少數帶著些藍色。可是這十四個女子,怎麼能夠長成這樣,我站在男人的立場上來說,寧願打光棍也不會娶這樣的妻子。”
趙普來回看了一眼這些女子,平靜地道:“既然無用。乾脆把她們殺掉算了。”
趙普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個醜陋党項女子眼光一閃,往後退了一步。侯大勇聽趙普說話地時候,恰好抬頭盯著這些党項女子,那個醜陋党項女子的目光和她後退的動作被侯大勇看得清清楚楚。侯大勇心中一動:這個女子能夠聽懂中原話。
侯大勇來自現代社會,雖說來到大週一年來,他指揮黑雕軍殺人如麻,可是讓他屠殺手無寸鐵的党項女子。他還是下不了手。侯大勇對趙普道:“這些党項女子醜是醜點,卻也是女子。生的醜不是她們地錯,也夠不上死罪,這樣吧,讓這九人集中在一起,成立一個浣衣房,專門為我們洗衣服,那些親衛洗衣服總是洗不乾淨,有時洗過的衣服比不洗還要髒。”
趙普想殺掉這些女子,主要是為了防止這些女子暴露同心城情況,雖說這些女子所知道的情況都不涉及機密,可是,讓敵人成為聾子,卻是一個優秀幕僚很重要的職責、能力和任務,趙普聽到了侯大勇地安排,已明白了侯大勇這樣安排的目的,即不輕易殺人,又能控制住這些党項女子。趙普心道:和聰明人打交道真是輕鬆,簡單的幾句話,就把難題解決了。
侯大勇說話之時,一直在觀察著那名醜陋党項女子的反應,看到她長舒了一口氣,斷定她確實能聽懂中原話,侯大勇指著這名党項女子道:“你出來。”
那名女子果然能聽懂中原話,侯大勇說完之後,她就昂著頭,上前走了幾步,來到侯大勇面前,把醜陋的面孔高高地昂起來,就如一個美麗的公主那樣驕傲。
侯大勇見這名女子神情一點都不委瑣,兩隻眼睛呈淡淡的天藍色,清亮而靈活,稍稍愣了一下,侯大勇仔細觀察這名女子地臉沿處,沒有發現戴面具的痕跡,而且女子的皮膚也很正常,只是五官挪位才顯得極醜,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能聽懂中原話?”
這名女子看了一眼侯大勇,道:“我叫綠水,我的媽媽是中原人,當然能夠聽得懂中原話。”
“你媽媽是中原人!哪裡的人,為什麼要嫁給党項人?”
綠水臉上現出一陣嘲笑的神情,道:“我媽媽是渭州人,她嫁給党項人的原因,就同這些党項女子嫁給你們的軍士一樣。”
趙普聽到此話,喝斥道:“放肆。”
侯大勇心思轉得極快,按常理,綠水地父親不會到渭州去搶一個醜八怪,綠水地母親肯定不會太醜,那隻能說明綠水的父親是個醜八怪,党項房當人在清水河邊吃綠色食品長大,一個個高大健壯。五官端正,醜陋之人極少,這個綠水真是倒黴,攤上了一個醜陋地党項房當父親。
侯大勇儘量和氣地道:“綠水到浣衣房去當個組長,由你來管理這些女子,不過,浣衣房有浣衣房的規距,若要想平安無事。必須老老實實在浣衣房幹活。”
綠水低頭道:“我們都是苦命女子,有一碗飯吃就知足了。”
安置了最後九名醜女,點兵場的好戲也就結束了,看熱鬧地眾軍士也就散了。
達布帶著三百吐蕃軍士坐在點兵場的一角,看著大周軍士牽著、揹著、抱著、擒拿著党項女子走出了點兵場,想著即將開始的洞房大戰,一個個熱血澎湃、體溫上升。
達布對坐在身邊的哲雄道:“我原來以為漢子都是迂腐無能之輩,看來我們錯了。這些漢子頗有英雄氣概,極似我們英勇無敵的吐蕃漢子。”
哲雄是哲蚌的兄弟,他從沙州來到松藩時,哲蚌已經戰死沙場,他就接替了哥哥哲蚌的位置。成了達布的親密戰友,剛從松藩過來時,由於沒有和黑雕軍交過手,哲雄對於達布臣服於雄勝軍節度使侯大勇很不理解。在哲雄地心目中,中原軍隊都是不堪一擊,可是,哲雄參加了西北聯軍圍攻固原城的戰鬥後,見識了聯軍特別是黑雕軍的歷害,他再也不敢妄自尊大,對於達布依靠侯大勇壯大力量的策略堅決地支援。
哲雄身體強健,他在沙州時。和回鶻人生活在一起,鬍鬚就留著回鶻人常見的樣式,右手習慣性地扶著腰中那把驤著銀邊的短刀,道:“我認識一個吐蕃商人,他到過大周的很多地方,據他觀察,大周精兵有兩種,一是大梁城內的中央禁軍。分為有殿前司和侍衛司兩部。總數在十萬人以上,另一種是邊鎮節鎮地軍隊。每個節鎮人數不多,在一萬人左右,這些邊軍也頗有戰鬥力,至於內地城市的節鎮軍隊,戰鬥力實在不怎麼樣。”
達布用手理了理有些捲曲的頭髮,用舌頭舔舔有些乾裂的嘴唇,道:“圍攻固原的時候,周軍中有永興軍、頒州軍、慶州軍、靈州軍和黑雕軍,這幾支軍隊戰力均不弱,但是,最歷害地還是黑雕軍,他們每人都帶著一柄手弩,可以在賓士的戰馬上射擊,這一招太歷害了,我們和黑雕軍打仗的時候,不少吐蕃勇士還沒有靠近黑雕軍,就被射下馬來,想來令人難以服氣。”
哲雄建議道:“那我們也裝備一些弩箭,這樣,就不怕黑雕軍了。”
達布看到侯大勇等人走了過來,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道:“我們渾末族沒有製造弩弓的好工匠,我們依著黑雕軍地弩弓造了幾把出來,射程、精度都不如黑雕軍的弩弓,黑雕軍把弩弓控制得極嚴,我們只有攢些錢,從商人手中買一些私貨。”
侯大勇帶著石虎等將走到了吐蕃隊伍前面,達布和哲雄彎腰行了一個禮,侯大勇對達佈道:“今天早上,軍士們在城外獵殺了幾隻野羊,今夜就烤全羊,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邊吃邊聊。”
達布來到同心城後,被侯大勇晾在一邊兩天了,聽到侯大勇相邀,知道在晚宴中定要說正事了,便恭敬地道:“多謝節度使召見。”
看著達布按照吐蕃禮儀彎著腰退到一邊,侯大勇很有些成就感,想當初,達布這個吐蕃漢子是何等的桀驁不訓,就如草原上一匹沒有馬鞍的烈馬,誰也制服不了,可是現在終於被套上了籠子,成為一匹聽話的戰馬。侯大勇道:“那就晚上見,晚宴之時大家好好喝一杯,我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說完這句話後,侯大勇對著達布很有氣勢地揮了揮手。侯大勇當上節度使,特別是當上了西北面行營都招討使以後,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喜歡用手勢,揮手之間,無數的人就會隨著手勢或前進或後退,彷彿這雙手充滿了魔術,能指引著大家走向一個又一個的勝利。侯大勇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他記得小時候學過一篇文章叫《揮手之間》,他現在總算體會到揮手之間地滋味了。
達布退下後,侯大勇對石虎道:“今天這場結婚大典也算結束了,我們去看看在南城區的百姓。他們從固原離鄉背境地到同心城來,肯定有滿腹牢騷怨言。”
石虎一路上常和這些固原百姓聊天,對百姓的感想知之甚深,道:“俗語說,故土難離,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他們數代居住在固原,心裡捨不得居住了數十年的地方,那怕這個地方再窮再苦。”
侯大勇突然轉換了話題,問道:“聽說石郎最近有了一個綽號叫石佛,你真地信佛嗎?”
石虎沉默了一會,道:“我從軍以來,殺人是家常便飯,這一兩年。官越做越大,上戰場衝鋒的時候減少了,直接喪命在我手上的人也少了,可是我指揮地義州和固原兩場戰鬥,都是殺人過萬。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說得太有道理了,這一段時間,我常常在夢中會出現斷臂殘肢、鮮血淋漓地屍體。只有在睡夢中念一段《金剛經》,才能驅走這些惡夢。”
侯大勇沒有想到石虎會說出這一段話,在特種部隊的時候,侯大勇專修過戰場心理學,在高強度持續地戰鬥壓力下,很多老兵都會出現心理問題,侯大勇暗忖:看來石虎在高壓力下,心理越來越焦慮。可是石虎身居高位,需要在手下將領和軍士面前保持最平靜,長期壓抑的焦慮,就在夢中反映了出來,閱讀《金剛經》,其實是排遣心中焦慮地一個良好的方法。石虎出現了這種心理問題,不知其他軍士的情況如何,看來。以後還應該注意調節軍士們的心理問題。
侯大勇問道:“黑雕軍成立以來。從滄州一直打到了同心城,軍士們也該停下來好好休整。否則,軍士計程車氣和戰鬥力要受到影響,弓弦繃得太緊容易斷掉,精神長期緊張容易瘋掉,黑雕軍現在就牢牢守住靈州和同心,不必再擴張了,好好整訓休息一段時間。”
石虎聽到此言,心情一鬆,道:“黑雕軍從滄州建軍以來,就沒有消停過,現在總算可以閒下來一段時間。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西會州還有党項重兵,他們不一定會讓我們有休整的機會。”
侯大勇手中有錢向南提供的西會州党項房當各軍的情報,對房當翰海地底細基本瞭解,冷笑道:“西會州的房當軍是一群烏合之眾,房當翰海手中有房當敗軍兩萬多人,還有前來增援米擒部和細封部數千人,但是,只要我們守住小牛關,房當翰海的人馬和這數千援軍就動彈不得,援軍到西會州是來助戰,久戰無功卻要消耗大量的糧草,過不了多久,這些援軍就會讓西會州不堪重負,房當翰海必然會客客氣氣地送這些援軍離開西會州。我們要永遠記住這個觀點,打仗其實就是打後勤,特別是要西北物資匱乏之地。”
侯大勇和石虎兩人邊走邊談,姜暉、胡立、錢向南、趙普等人跟在他們身後約五六米,這個距離,即聽不到兩人的談話,又保持了對兩位主帥地尊重,這個距離,是趙普有意無意灌輸給眾將的,眾將都是明白人,一點就透,只有那個拼命五郎不是很理會這些規距,他從高臺下來後,早已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侯大勇的分析和石虎的基本一致,石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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