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他急道:“慶州距離鹽州和延州都很近,党項人瞬間便至,慶州軍地人馬絕對不能動。”
侯大勇解釋道:“我話還沒有說明白,涇州城裡只有一千騎兵,慶州城還有一千騎兵,這兩千騎兵都要暫時劃規西北聯軍,雖然划走了一千騎兵,慶州城內還有五千步兵,守城用不上騎兵,只有準備充分,有這五千步軍守城足夠了。”
聽了此語,韓倫臉青面黑地道:“動了慶州軍,若丟失了慶州城,我沒有任何責任。”
侯大勇冷冷地道:“若你守不了慶州,我會另外派人來守。”
韓倫並非軍事將領,作戰完全是外行,他聽到党項房當軍和党項拓跋軍加在一起有八萬之眾,早就嚇得魂不附體,聽到侯大勇說了這句話。馬上順杆往上爬,對著眾將拱手道:“各位節度使,不是我臨陣脫逃,是招討使不准我守慶州,下官這就告辭了。”
王景是西北面行營都監,他治軍極嚴,容不得不聽將令之事,見韓倫不聽將令。並不勸解,只是冷哼了一聲。侯大勇對著外面的親衛道:“給我拿下。”幾名如狼似虎的黑雕軍親衛立刻衝了進來。
王彥超和韓倫的兒子韓令坤很有交情,見事情弄僵了,連忙出來打圓場,道:“有事好商量嘛,大軍出征之前,以和為貴。”說著使勁給韓倫使眼色。韓倫是個銀樣蠟槍頭,見侯大勇強硬。心裡已發虛了,見王彥超打圓場,不敢再說,哭喪著臉,又回到了座位上。
侯大勇見韓倫服軟。揮揮手,親衛們馬上退了出去,“西北聯軍一共一萬五千人,由在下任聯軍都指揮使、永興軍節度使王彥超、頒州軍節度使李暉、雄勝軍節度副使石虎、團練使韓倫為副都指揮使。西北聯軍將沿馬嶺水北上。繞過鹽州,急速趕往靈州。”原先的方案中團練使韓倫並不在西北聯軍之中,侯大勇和他發生爭議後,臨時決定把他放在西北聯軍中,給他一個副都指揮使的虛職,完全徹底地把他架空,免得他壞事。
眾將這才知道侯大勇的打算,侯大勇採用地是王彥超集中兵力地策略。但是行軍路線卻不一樣,王彥超的策略是先到延州,觀察党項拓跋人的動向後再作下一步打算,而侯大勇則根本不顧党項拓跋人,甚至不顧鹽州,直奔靈州而去。
因為軍情緊急,侯大勇這個佈置並沒有和王景商議,侯大勇見王景向他投來詢問的眼光。就道:“西北聯軍北上之後。各節鎮就較為空虛了,固原還有數千党項軍。實力不容小覷,西北面行營都監王景就留守涇州,全權組織涇州、渭州和秦州等待州的防務,不可給党項房當人可趁之機,讓西北聯軍無後顧之憂。”
雖然延州節度使袁鳷、鄜州節度使田景對這個方案非常不滿,但見到侯大勇決心已定,韓倫已經碰了釘子,便不再言語,會議一散,兩人騎著馬帶著親衛,頭也不回地出了城。
侯大勇執意不派重兵到延州和鄜州,基於兩個方面的考慮,一是在侯大勇所知道的歷史中,党項拓跋人地崛起是在數十年以後地事情,二是時英在開會前,簡單給他講了講党項拓跋現在面臨地困境。這兩個原因加在一起,加深了侯大勇對党項拓跋人大規模南下的懷疑。侯大勇莫名其妙地來到大周朝以後,有些事情改變了,有些事情卻仍然按照歷史原來軌跡在執行,侯大勇要賭了一把,賭這一次党項拓跋人還是大致按照原來地軌跡發展。另外,“傷其五指不如斷其一指”的戰略原則已經深入到侯大勇內心,即使侯大勇用重兵守衛延州,若党項拓跋軍五萬人全力南下,區區一萬五千人的西北聯軍也起不了決定作用,不如全力出擊,在靈州集中全力打敗党項房當軍,從側翼威脅党項拓跋人,迫使其不敢全力南下。
就在涇州會議召開的同時,靈州圍攻戰仍然在不緊不慢地進行著。八月八日,房當明大軍攻城已經有三天了,節度使馮繼業、牙將王騰驤對於房當明大軍保持著相當地警惕,圍而不猛攻,不是個事兒啊!
牙將王騰驤對於靈州城防很有信心,他最擔心的還是在東城內居住的党項人成為內應,因此,靈州軍每天都要挨加挨戶搜查有無閒雜人等,晚上實行了宵禁,增加了巡邏的軍士,可是,王騰驤心裡仍然不踏實,直覺告訴他,党項房當軍行動如此反常,絕對不正常。
八月八日深夜,党項軍大營和往常一樣,極為安靜,一隊隊党項軍士全身披掛,靜靜地坐在營地裡,就如一群悄悄靠近獵物的獅群。而在東城地密室裡,五十個身穿靈州軍軍服的党項人,神情肅然地坐在椅子上,沒有椅子的就坐在地上,一個党項老者認真地檢視著党項人的穿著打份,嘴裡念道:“很象了,黑暗中從遠處看根本分不清楚。這大半年,我費盡心思只弄到九套軍服,其他地都是仿照著這軍服做地,總算還能湊合,只是靈州軍用的腰刀、長槍,確實不敢去打造,很容易露陷的。”一會,又走進了一位汗水淋漓的中年党項人。他心情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地道:“城、城裡的巡、巡邏隊,每、每隔半個時辰經過一趟。”党項老者遞給中年党項人一碗水,中年党項人咕嘟咕嘟喝完水,嘴皮才利索起來,“靈州軍每次巡邏有一個隊,也就是五十人,我在外面看到這一隊剛剛走過。”
一名穿著軍服、臉上有一顆黑痣的党項人是這群党項人的首領。他雙手合什,祈禱了一會,然後目光嚴厲地看著眾人,道:“大軍強攻這高城厚牆,不知要死多少人。我們必須拼死奪下城門,清水神會保佑我們地。”眾位党項軍全都雙手合什,念道:“清水神保佑我們。”
三更過後,從城東走出一隊靈州軍。他們沿著空蕩蕩地街道,朝著東城門走去。快到東城門的時候,看到了城門洞口的或蹲或站或靠著城牆的城門守衛。
一名守衛看到走過來的這一隊巡邏軍士,奇怪地道:“今天發什麼瘋,才過了一隊,又來一隊,黑老三肯定是多喝了酒。”另一名守衛介面道:“王將軍發了話,大戰期間誰敢喝一口酒。就要掉腦袋,黑老三脖子再硬,也硬不過王將軍的刀子。黑老三不會傻到為了灌一口馬尿,十八年後再變成一條好漢。”眾守衛嘻嘻哈哈地笑著,守夜是個枯燥乏味的工作,大家用一些小玩笑來驅散磕睡。
這一隊巡邏軍士越來越近,一名眼尖地守衛越看越覺得得這隊軍士有些怪異,他對坐在門洞裡面地隊正道:“王隊正。這群人不太對勁。大家看他們的刀,不是制式刀。”隊正坐在地上打磕睡。聞言後不敢馬虎,站起來向外看,說道:“小李子如查騙了,我不把屁股踢爛。”
這時,巡邏地軍士距離城內不到二十米,在城門洞口的氣死風燈微弱的亮光下,基本可以看清楚來人地相貌。王隊正心裡一徵,他看到了一群殺氣騰騰的軍士,立刻認出這是党項人裝扮的軍士,他本想大喊:“快抄傢伙,是党項人。”誰知剛喊道:“快抄”,一把飛刀準確在釘在了他的咽喉之上,王隊正甚是強橫,他抽出飛刀,不管咽喉處鮮血往外突突地噴,用盡全身力氣朝襲來地党項人扔去,飛刀剛出手,王隊正也就捂住咽喉頹然倒地。守衛們一邊大吼一邊提著刀撲向來襲的党項人,門洞深處有兩名負責報警的靈州軍士,他們拿起備好的鼓鑼,拼命地敲打著向城內報警。
党項軍對爭奪城門蓄謀已久,準備得極為充分,他們每個人都丟擲了一柄飛刀,然後抽出刀也往前衝,房當人從小就有拋飛石的習慣,因此,飛刀準頭極好,四十九柄飛刀就如長了眼睛一樣,刀刀追肉,只聽到一陣“噗噗”聲,無數把飛刀刺進了靈州軍士的身體。
短暫的肉搏很快就結束了,佔了先機的党項人折損了十五六人人,卻把門衛全部砍翻在地,靈州城門分為前後兩道,罕見地用鐵皮包門,厚厚地木門足足有一尺厚。城牆上的軍士聽到報警聲,紛紛沿著城梯向門洞撲來,十名党項軍士去開門,另外的堵在門洞處,死戰不退,為党項軍士爭取開門的時間。
靈州的城門除了兩道厚木門處,在兩道木門中間,還有一道用轆轤升降的厚重懸門,此道門的作用是萬一兩道木門都被攻破,就放下懸門,把攻城的敵人再次分隔開,由於懸門極為沉重,升降都極為麻煩,城牆上專門控制懸門地軍士聽到報警聲後,就飛速地守在轆轤處,只等一聲令下,就放下懸門。
城門外面,大隊地党項軍士早就守在城門外,党項弓箭手站在東城門外,對著城牆猛射,不讓城牆上的守軍抬頭,而城牆上地守軍準備好了檑木、圓石,只等党項軍靠近城牆,就給党項軍狠狠一擊,靈州軍的弓弩手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根本不瞄準,朝城下的黑壓壓的人群猛射。守在城牆上的靈州軍校尉王高是牙將王騰驤的親侄子,他站在城牆內側,焦急地看著城門洞的戰鬥,已有上百軍士聚在門洞處和党項軍對砍,只是城門洞並不寬,實際和党項軍軍士交手的靈州軍士並不多,大多數軍士都靠不近身,只有站在外面著急,一時之間,竟奈何不了堵在門洞口的二十多名拼死之士。
一名軍士急中生智,喊道:“大家退後,用弓箭來射他們。”在這名軍士提醒了大家,大家一邊取出弓箭一邊後退。
令靈州軍士喪膽的事情發生了,隨著一陣“噶、噶”聲,一股涼爽的風從城門洞吹了進來,在悶熱的八月,這陣涼風應是極為舒服的,但對於靈州軍士來說,這股風卻似從地獄吹來,讓人渾身發抖。
党項軍見到城門開了,發出一陣驚心動魄的大喊,根本不顧城牆上如雨點般打下的各種重物,一隊隊党項軍象潮水一般向開啟的東城門撲去,無數党項軍踩著同伴的屍體,拼命地向衝進了城門洞。
王高見兩道城門均被開啟,果斷下令道:“放懸門。”早已做好準備工作的軍士手腳麻利地搖動著轆轤,不一會,“轟”地一聲巨響,懸門重重地落到地上,把城內城外的党項軍攔腰分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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