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軍將領心裡都很清楚,駐守在吳留關沒有任何意義了,於是連夜向固原撤退,並在固原構築防線,防止黑雕軍從固原進入清水河流域。
等到黑雕軍趕到吳留關時,吳留關已是人去樓空。當黑雕軍在八月七日早晨出現在渭州城外的時候,守城的渭州軍才知道駐守吳留關的党項軍已經趁夜退走了。黑雕軍進城頗費了一些時間,渭州城被包圍的這一段時間裡,党項軍兵力並不足,為限制渭州軍出城,就在城外挖了一條寬五米,深三到四米的壕溝,壕溝大部分已完工,只是少數地方寬度和深度沒有達到標準。一般來說,壕溝都是城內防禦一方所挖,而這條溝,是作為進攻一方的党項軍所挖,郭炯對党項軍這個奇怪戰術印象極深,在以後和契丹人作戰的時候,郭炯就搬用這個戰術,困死了契丹人重兵防守地西京城。
黑雕軍從八月六日在義州城外和党項軍決戰,到八月七日上午進入渭州城,先是在義州和党項軍主力打了一場惡戰,然後連夜從義州奔襲吳留關,這種高強度的連續作戰,最能檢驗一支部隊的戰鬥力,沒有嚴格的紀律、昂揚的鬥志和高水平的訓練,絕對完成不了強度如此高的作戰任務。不過,黑雕軍進入渭州後,軍士們仍然感到精疲力竭了,一個個都累散了架。來到臨時營地後,許多軍士放下手中的武器,或坐或躺就在地上睡著了。雄勝軍節度副使石虎同樣疲倦,他進城簡單和刺史古春應酬了幾句,午飯也沒有吃,就返回臨時營地呼呼大睡。
石虎一覺醒來之時,已是下午時分,他肚子餓得吐吐直叫,對著親衛喊道:“有什麼吃地,快點送進來。”很快,一名親衛端著一盤羊肉、幾個饃進了營帳,親衛把食物放在茶几上,道:“渭州觀察判官趙普求見,在帳外等了半個時辰了。”石虎幾口就吃完一個大饃,又吃了幾塊羊肉,因為這兩幾口吃得太快,石虎不斷打著嗝,他拍了拍胸口,對親衛道:“快請趙判官進帳。”
趙普剛剛把話說完,石虎“啪”地就把盤子摔在地上,鐵青著臉道:“渭州幾個村莊都被殺光了?”
黑雕軍一進城,趙普就派出數隊渭州騎兵,檢視渭州境內是否還有党項人,渭州騎兵在城外轉了幾個大圈,平時熟悉地村莊已經蕩然無存,全部變成了一堆灰燼,心細的騎兵還在灰燼中發現了不少屍骨,在一個小山溝裡,看到上千具屍體,這些人應是党項人徵集起來挖壕溝地村民,從傷口可以判斷出是今天早上被殺的。渭州騎兵越看越心驚,加大的搜查了範圍,這才找到了幾個僥倖逃過追殺的村民。
渭州刺史古春充分相信趙普的能力,因此,趙普在城牆蓋了一間簡易營帳,吃、住、拉、睡都在城牆上,党項人退兵之時,趙普已是蓬頭蓋面,他派出渭州騎兵外出偵察之時,自己就抽空回到府中洗澡、換衣和剃鬚,當渭州騎兵帶回党項人屠村的訊息時,趙普又變得風度翩翩了,只是,在城牆上曬了這麼久,臉色已曬成黑紅色,倒使趙普比一般讀書人增添了幾分滄桑。趙普得到党項人在屠殺了數村的訊息後,連忙給刺史古春報告,古春又讓趙普向石虎報告。
趙普看到石虎把盤子都摔了,想到古春無所謂的態度,心中微嘆:世家子弟畢竟是世家子弟,哪裡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渭州城附近四個村莊,被殺得雞犬不留,我命人查了底冊,這四個村莊共一千三百六十四戶,約有近五千人,另外,挖壕溝的村民一共有一千一百二十一人,都是從稍遠一點的村莊抓來的。渭州騎兵找到了幾個倖存者,都說是吳留關党項人乾的,這些党項人實在兇殘,真想率兵打到固原去。”趙普回答得極為詳細,他極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說到後來,已是語帶怒氣了。
石虎是個鐵血漢子,當年在滄州外,他和侯大勇兩人作為死士,深入到滄州軍營,擊殺了滄州軍主將劉海,避免了一場血拼,從此,他就作為侯大勇的副手,參加了黑雕軍所有戰事,立下了赫赫戰功,三年時間,就當上了雄勝軍節度副使,聽了趙普的報告,石虎臉上肌肉繃得緊緊的,一字一頓地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不誅殺吳留關的党項人,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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