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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鏖戰西北(八)(1/2)

作者:小橋老樹
第九十五章鏖戰西北(八)

帳中眾將都猜到侯大勇要殺雞給猴看,這是新任的詔討使們常用的招術,也是極為有效的招術。

韓倫眼睛都沒有眨,他極為利索地回了一句:“既然已有告示,那就殺一儆百吧,下官位卑職低,能有什麼意見。”

韓倫此話很有些牴觸情緒,侯大勇沒有理睬他,一針見血地道:“我知道團練使的心思,認為在下在尋一個倒黴的軍士開刀,殺人以立威。”

侯大勇此語,其實說中了眾將心裡的想法,此時,眾將臉上均是一臉凝重,但是,每個人的想法還是略略有些不同。

樞密院承旨時英是奉旨到西北來給侯大勇撐腰的,這一路走來,透過親密的接觸,時英發自內心地佩服侯大勇,兩人相處得極為融洽,所以,於公於私於情於理,時英都堅定不移地站在了侯大勇一邊,他在心裡想道:“孫武整軍,不也要殺人立威嗎!”

涇州軍在這場戰事中,可以說是全軍皆沒,只有吉青陽燒掉固原是涇州軍的亮點。但是,涇州軍畢竟是遭到了慘敗,吉青陽回到涇州,沒有侯大勇鼎力相助,他根本不能在涇州站穩腳跟。而且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目前陛下還沒有追究涇州戰敗之責,以後追不追究,誰來承擔責任,主持西北軍務的侯大勇在這些問題上有極大的發言權,因此,涇州節度副使吉青陽也是堅定地站在侯大勇一邊,支援侯大勇採取立威行動。

王彥超人老成精,他和侯大勇相互都非常客氣,六年前,王彥超犯過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至令讓他記憶猶新。王彥超曾和趙匡胤的父親趙弘殷同為護聖營校尉。趙弘殷是唐莊宗李存勖愛將,郭威建立大周朝以來,趙弘殷就官運平平,不斷在走下坡路,趙匡胤見家道中落,就開始了漫無目的的遊歷,日子過得實在不怎麼樣,於是。趙匡胤就去投靠時任復州防禦使的王彥超。王彥超見到趙匡胤一副流浪漢的樣子,很是瞧不起他,就用十貫錢打發趙匡胤走人。誰知,趙匡胤不過數年地時間,就從一個流浪漢成為當今陛下的愛將,做到了殿前司都指揮使、匡國軍都指揮使的高位。有了趙匡胤這件事情的經驗教訓,王彥超才深深體會到古語“欺老不欺小”的深刻含義,在侯大勇和韓倫兩人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侯大勇。

侯大勇環視了眾將一眼,似拉家常一樣平靜地道:“這次我回到大梁,陛下曾和我談到了梁、唐、晉、漢的刑法,陛下多次指出,從梁以來。刑法越來越嚴酷,動輒就處人以死刑,而且最喜用凌遲之刑,現在。陛下已經命人主持修改不合時宜、不和情理的刑法,欲修《大周刑統》。陛下的意思,在下總結為十六個字,就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

侯大勇說這番話,有些拉虎皮作大旗地味道,雖說柴榮和他談起過編修《大周刑統》之事。不過當時柴榮是順口說到此事,並未深談。

侯大勇見大家聽得聚精會神,又道:“現在是戰爭時期,軍令就是法,這名進入民宅調戲良家女子的軍士,違反了軍令,受到懲罰是咎由自取,他必須為他的輕率行為負出代價。嚴明的紀律是戰場上獲勝的保證。而紀律是在平時一點一滴的小事中形成的。今天懲處這名違紀軍士,整頓了軍紀。或許,以後就可以打更多的勝仗,變相地振救更多軍士地生命。”

這一番話,抬出了柴榮的名義,義正嚴辭,理由充分,韓倫尷尬地聽著侯大勇侃侃而談,臉上白一陣青一陣。

說完這一段後,侯大勇稍稍停頓了一下,沉聲對吉青陽道:“目前,涇州的城防和治安已經由涇州軍在負責,對這名軍士的處罰就由涇州軍來執行。”

吉青陽聽到是“處罰”而不是“處死”,稍稍愣了一下,遲疑地問道:“是處罰,不是處死嗎?”

侯大勇微微笑了一笑,道:“我從來沒有說要處死這名軍士,整頓軍紀並非一定要殺人,這名軍士的罪還不足以致死,但是,這名軍士是貼出告示之後第一個違令地,因此,要公開處罰,這樣才有示範效應,三十皮鞭就在城南菜市口去執行,在執行鞭刑的之前要貼出告示,既要讓城中百姓相信我們說的話,又要讓各軍軍士受到震懾。”

吉青陽聽侯大勇說了半天,結果對這名軍士處罰是如此之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大聲道:“我馬上去行刑。”吉青陽恭敬地行罷禮,出了房門。時英、王彥超兩人也露出了笑容,韓倫仍然陰沉著臉不說話,在他心中,雖說侯大勇不殺這名闖禍的慶州軍士,然而當眾處罰,皮鞭表面上是打在軍士地屁股上,實際上是打在了他的臉上。

涇州城經過党項人的殺戮之後,婦孺成為涇州城人口的主體,調戲婦女事件就變成特別敏感的問題,告示貼出後,在菜市口執行鞭刑的訊息在涇州城內不涇而走,很快,菜市口就被圍得水洩不通。在眾多女子焦灼的目光下,肇事軍士被押到了菜市口。

肇事軍士剛剛出現的在眾人而前地時候,眾多女子紛紛咒罵著他,還有的女子憤怒地向他吐口水。這名肇事軍士實在年輕得很,從相貌上看,不過十七八歲,他被綁著雙手,羞愧地低著頭。在圍觀的女人們心目中,調戲婦女的人都是罪大惡極、窮兇極惡的,她們沒有想到,心目中的壞人竟是如此青澀的年輕人,就如鄰家的小孩子一樣,看到他,不少女子竟然想到了自己家裡被殺地孩子,咒罵聲慢慢地減弱了。

當皮鞭打在肉上刺耳地聲音和男孩子的慘叫聲響起來地時候,全場變得鴉雀無聲,打到二十多下時。不知是那位多愁善感地女子首先哭出聲,很快,全場都響起了女子們的嗚咽聲。城內女子們的反應,大大出乎監督行刑的吉青陽的預料,菜市口四起的求情聲、嗚咽聲,感染了奉命行刑的涇州軍軍士,他們都是涇州人,家中都有被殺的親屬。聽到婦孺地低聲哭泣,軍士們個個眼中含淚。

行完刑,兩名涇州軍士就把血肉模糊的肇事軍士架回軍營,此時,大多數女人們的眼光都由憤怒變成了憐憫。

就在大家正要陸續散去的時候,兩匹快馬出現在南城門,他們還沒有靠近涇州城時,城牆上的觀察哨就看到他們了。守城的涇州軍士把拒馬放在城門口,擋住這兩名騎手的去路。兩名騎手騎術極好,他們也看見了拒馬,卻沒有減速,直到靠近拒馬處時。才以一個相當整齊的漂亮地動作勒住了戰馬,兩匹戰馬揚起的前肢幾乎踢到了守城軍士的臉上,守城軍士嚇了一大跳,大聲咒罵了起來。

兩名騎手絲毫不以為意。一名騎手道:“我們是黑雕軍傳令兵,這是腰牌。”另一名騎手滿臉興奮,大聲道:“義州大捷,党項軍被全殲。”守城的涇州軍士根本不信,一名軍士斜著眼睛看著兩名騎手,道:“休要胡說,謊報軍情是要殺頭的。”來騎哈哈大笑,拍了拍馬側。驕傲地道:“這是党項軍首領房當白歌地首級,快點把拒馬拿開,我要給節度使報信。”

守門軍士檢驗了腰牌,沒有任何問題,看著馬側的皮囊,心中信了大半,黑雕軍傳令兵對著城牆上的軍士大聲喊道:“党項軍完了,在義州被殲滅了。”。

守城軍士搬開了拒馬之後。兩名黑雕軍騎手帶著勁風衝守門軍士面前衝過。一面衝一面大喊,“義州大捷。党項軍被全殲。”兩名黑雕軍騎手沒有想到城南有如此多的女人,沒衝幾步,就趕緊停了下來,一名軍士大聲喊道:“快讓開,快讓開。”另一名軍士就喊:“義州大捷,党項軍在義州被殺光了。”

剛從菜市口散開地女人們,聽到此語,立刻象炸了營的馬群一樣,一些人圍住了黑雕軍傳令兵,另一些人哭著奔走相告,很快,哭聲、笑聲就迅速響徹涇州城。兩位黑雕軍報信軍士被涇州女子們團團圍住,根本邁不開步子,最後,由涇州軍一路護送,才來到了衙門,這樣一耽誤,侯大勇和幾位主官幾乎成為涇州城最晚得知義州大捷訊息的人。

侯大勇自從被任命為西北面行營都招討使後,就開始動西北各軍的腦筋,西北各鎮的軍隊都算得上邊軍,裝備或許不如禁軍,戰鬥力卻絕對不差,侯大勇把大量寶貴的時間耗在涇州城裡,就是要打這些邊軍的主意,如果能借這次党項人入侵事件,收服西北邊軍主力,則有了和趙匡胤一爭天下的資本。

為了達到這個目地,侯大勇在做完檢視地圖、收集情報、思考行動方案和下軍營等正事之後,也就喜歡請這些主將們在一起開會。開會實質上是統一思想的一個過程,雖說常常浪費不少時間,卻也可以減少執行時的阻力,更為關鍵的是,每次開會,總要有個主持人吧,在涇州,沒有誰能比侯大勇更適合當這個主持,人的思維都是有慣性的,第一次主持會議,大家可能不習慣,若每次都由一個人來主持會議,他就會被當做理所當然的會議主持人,會議主持人在某程度上握有話語權,也就是實質上的領導者,對這一點,侯大勇在現代社會里就深有體會。因此,侯大勇不時地請幾位將領來開會,雖說每次會議只有一點實質性地內容,可是到涇州來了三天,已經在侯大勇主持下開了三次會,眾位將領也就開始認同和習慣侯大勇地領導。當然,這些小伎倆都是建立在強大的綜合實力上,沒有黑雕軍地實力,節度使的官職、陛下的授權,侯大勇是不可能輕易奪得話語權的。

當侯大勇和幾位將領都聽到了城內的異常響動,走出書房時,兩名滿頭大汗的黑雕軍軍士神采奕奕地走進了衙門後院,一名軍士手中提著一個皮囊。

侯大勇開啟火漆封好的信件,信件仍是密信方式寫成,侯大勇一招手。一名軍士趕快過來接過信件,不一會,信件便翻譯了過來。內容很簡單:八月六日夜,在義州城外和党項軍激戰,殺党項軍八千三百五十七人,俘虜三百二十六人,党項軍首領房當白歌被射殺。黑雕軍戰死六百五十五人,成州步軍戰死一千六百三十七人。義州步軍戰死八百一十五人,現黑雕軍正向西追擊党項殘軍,伺機奪取吳留關。雄勝軍節度副使石虎,八月六日子時。

侯大勇看情報看得很慢,邊看邊想,最後,沉靜地把紙條遞給了樞密院承旨時英。然後,背轉過身去看地圖。侯大勇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只看這幾個數字,就知道義州戰事是何等慘烈。時英看完紙條,默默地把紙條遞給了身旁地永興軍節度使王彥超,王彥超連看兩三遍。然後把紙條放在手裡,抬頭看著天空。韓倫見兩人看完紙條之後表情怪異,不禁很有些好奇,王彥超在大周朝軍中資歷極深、威名遠揚。韓倫雖是慶州軍主將,面對這種老資格的節度使,腰板總是挺不起來,他數次轉頭看著王彥超,偏偏王彥超抬頭看著天空不轉眼,根本沒有注意到韓倫的表情,過了好一會,王彥超低頭嘆了一口氣。嘴裡小聲說了一句:“黑雕軍當真是大周朝第一勁旅。”這才把紙條遞給了韓倫。

提皮囊的軍士見眾位將軍都看完了信件,便上前一步道:“這是房當白歌的首級。”說完,開啟皮囊,八月的天氣十分炎熱,皮囊開啟,露出一個血肉模糊的首級,隨即湧出了一股刺鼻的惡臭。侯大勇、王彥超都是戰場撕殺漢,見慣了各種各樣地屍體。只是覺得惡臭難聞。倒也沒有太大的生理發應,而時英、韓倫哪裡見過這種場面。韓倫只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不願在眾人面前出醜,想快步走出書房,卻在門口“哇”地一口吐了出來,時英是欽差大臣的身份,韓倫在門口吐了出來以後,時英胃裡也冒出來一陣酸氣,時英忍了忍,卻沒有成功,一口胃裡殘留的午餐湧了上來,時英扭頭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侯大勇、王彥超,咬著牙硬生生地把午餐重新嚥了下去。

侯大勇讚許地看了時英一眼,然後對身邊的親衛道:“把這顆首級掛到城南的後山去,讓屈死的涇州百姓能夠瞑目。等等,不用你們去掛,把首級送到涇州軍營去,讓涇州軍去掛。”

八月七日夜晚,涇州城內喜氣洋洋,家家戶戶都拿出自己最好地食物,穿上最好的衣服,在菜市口等幾個開闊地,還有人放起了過節才放的爆竹。

就在涇州城歡慶勝利的時候,渭州城也是一片歡騰,黑雕軍進城後,被圍近一月的渭州城終於重新打開了城門。

八月六日義州大戰後,黑雕軍沒有來得及歡慶勝利,把重傷員和搶來地戰馬留在義州城後,四千黑雕軍在石虎的率領下,馬不停蹄地向著吳留關追去。

吳留關是房當白歌為党項大軍留的一條退路,由房當朵兒和房當赤虎率領三千党項軍駐守,師高金、房當嶺和房當支金帶著近千名殘兵退回吳留關後,此時,房當白歌率領的党項軍南路軍死亡近一萬五千多人,雖說先後擊敗了涇州軍和鳳州軍,但是,党項軍主力在義州一戰精銳全失,從戰略上講,党項南路軍已失去牽制周軍地作用,眾位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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