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發痛的腦袋,有些發昏地走到衙門的後院裡,陳猛穿了一身短衣坐在石凳上,強壯地身體上微微有些出汗,他的晨練已經結束了。
侯大勇邊拍腦袋邊對著陳猛說:“昨夜真是喝了不少,竟然誤了晨練,你到底年輕些,竟然仍能按時夠起來。”
陳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是才起來,天氣熱,稍動一會,就出身大汗。”
侯大勇在昨天上午到城南後山看了幾個大墳墓,心情不佳,中午和時英兩人吃了一頓清靜之極的午餐。剛從城牆上回來,就看見王彥超坐在衙門內等候,永興軍節度使王彥超是來請侯大勇到永興軍大營訓話,慶州團練使韓淪的面子可以不給,但威名遠揚的沙場宿將王彥超的面子卻不能不給。
進了永興軍軍營,除了值勤軍校,永興軍所有校尉以上軍官全部到齊。桌上已擺上了大盆大盆的肉和大碗大碗的酒。侯大勇訓話很簡單,他端起一碗酒,對著眾將校道:“話不多說,只有一句,党項軍殺戮太重,我們要血債血還,喝了這杯酒,在戰場上不能當孬種。”說完一飲而盡。永興軍地將校正準備聽侯大勇的長篇大論。誰知侯大勇說話乾脆,才開頭就結了尾,話雖短,卻聽得將校們豪情萬丈,眾將校敬酒的積極性大為高漲,輪番上前敬酒,最後的結果就是侯大勇第二天早上難得地沒有準時起床晨練。
陳猛笑嘻嘻地又道:“昨天我也喝多了,拉著王節度使稱兄道弟。今天早上才想起那是節度使。”
侯大勇在院子裡做了一百個虎臥撐,起身後,道:“真有些手軟,才一百個,就有些累了。”然後一邊放鬆手臂肌肉一邊說道:“今天看來是平靜的一天―――黑雕軍還在前往涇州的路上。党項軍沒有異常動靜,送信的軍士才走,河中府和京兆府的糧草正加緊往涇州送來。我這個西北面行營都招討使,最應該忙地一個人。怎麼好象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真是奇了怪,這樣,等會吃了早飯,我們到涇州城地各個軍營去轉轉。”
很久以後,侯大勇回想起在涇州衙門同陳猛所說的―――今天看來是平靜地一天,總是自嘲地道:“八月六日,其實是多麼熱鬧的一天。”八月六日。對侯大勇來說,或者說對西北戰事來說,實在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北面、東面和西面,都有傳遞緊急情報的騎手拼命地向涇州奔來。
北面,房當明在清晨發動了第一場攻城戰,五日晚上,党項軍只是對靈州進行了初步包圍。隨後党項大軍就在城外安營紮寨。做好攻城準備,六日凌晨。一聲炮響後,党項大軍在東門處用炮車攻擊了靈州城,炮車只有兩架,拋上城的大石塊雖然巨大,其實並沒有多少殺傷力,只是對守軍心裡上進行威嚇而已,炮車攻擊十多輪後,飛雲梯、轒轀車以及床弩全部用上了,這也是党項軍全部地重武器,縱橫捭闔的党項騎兵全部下馬,一部分抵近城牆,進入射程內,用弓箭和城上週軍對射,另一部分幹起了步軍的髒活累活,拿著長梯,吶喊著往上衝,準備強攻城牆。党項軍的衝鋒在靈州節度使馮繼業的冷笑聲中,被輕易地打退。党項軍稍作休息,又發動了第二次攻擊,靈州城上地檑木、石塊準備得極為充足,城牆上檑木、巨石和弓箭齊用,党項軍面對堅城只有望城興嘆。
但是,靈州城外石頭關和塑方老軍營的靈州軍開展的數次救援行動,卻被勇猛的党項騎兵打退了,石頭關地靈州軍和塑方老軍營的靈州軍各自派出了報信的軍士,拼命地往南跑。
西面,久未出關的房當白歌率領導一萬大軍,突然出關,在義州城外轉了一圈後,就對義州城外的村莊逐村搶奪,然後就把搶來的牛、羊等戰利品,在城外宰殺、烹煮,城頭上的成州步軍見党項軍如此猖狂,氣得在城上破口大罵,王江看到過萬的党項軍,又回頭看看有老有少地步軍,苦笑著命令城上準備床弩,用數支床弩去騷擾党項大軍。夜晚,從城頭滑下數名軍士,藉著夜幕的掩護,向著涇州而去。
東面,大梁飛鷹堂總部,孟殊鐵青著臉,寫了一封密信,飛鷹堂啟動了接力系統,出了大梁城後,騎手就不惜馬力地向西而去,到了中牟縣後,大梁出來的騎手把身上密信交給了中牟飛鷹分堂,由中牟飛鷹堂派出快馬,朝鄭州而去。這封信上非常之簡短,只有八個字―――六日晨皇后符氏薨,短是短,卻是驚人的訊息。
這三個訊息,都是非常重要的訊息,可是,訊息都還在拼命向涇州傳遞,一個都沒有到,因此,侯大勇才悠閒地說出一句:今天看來是平靜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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