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侯大勇戰前佈置,騎手從營地往下猛衝,進入箭程後,每名騎手要射出一支箭,射亂打敵軍陣腳。根據馬速,射完一支箭後,馬隊就會衝進敵人陣地,和敵軍短兵相接,這時如果射第二支箭,反而容易被敵所傷,所以,侯大勇命令每人只准射一支箭,射完就衝鋒,整個隊伍以同樣的戰術動作進行攻擊,可以把作戰效果放大。
正如侯大勇戰前所佈置,三十多支箭射完後,侯大勇大吼一聲發出舉刀的命令。侯大勇舉著長刀衝鋒在前,雖然近一段時間都在練習馬上用刀技術,但是畢竟沒有實戰過,不知實戰效果如何。當隊伍衝入敵軍隊伍時,兵鋒所至,遼軍騎手不斷被砍下馬來。侯大勇突入敵陣時,第一個對手是一個年紀很輕的遼兵,侯大勇避開遼兵刀鋒,高舉長刀呈四十五度角猛劈遼兵。這個角度最不易防守和躲避,當年在喜峰口和日軍作戰時,中方的大刀隊就專門訓練過這種刀法,殺傷了大量日軍。侯大勇使出這簡捷迅猛的一刀,準確砍在年輕遼兵的頸部,鮮血噴湧而出。
經過短暫驚慌後,遼軍穩住隊形,依著人多,企圖將粟末靺鞨人圍在戰陣裡。粟末靺鞨人不給遼軍機會,隊伍始終聚集在一起,一擊成功後,整個馬隊在遼軍隊伍中間穿過。
雙方短暫交鋒,粟末靺鞨人無人落馬,但數人受傷。粟末靺鞨人極為勇悍,受傷戰士紛紛把血抹在臉上。當隊伍衝出敵陣之後,粟末靺鞨人依照命令縱馬向前跑,與緊跟的遼騎拉開一定距離後,侯大勇猛地大吼一聲:“放箭”,粟末靺鞨人全部回頭射箭,追在前面的敵軍接連中箭落馬,遼軍見敵人弓箭歷害,被迫放慢了追擊。粟末靺鞨人甩開敵軍之後,又掉轉馬頭,重新整好隊,舉刀衝入遼軍。
遼兵傷亡不斷,軍心更為動搖,當粟末靺鞨人再一次舉刀衝來時,遼軍終於失去了鬥志,四下逃散。
當戰鬥結束時,侯大勇發現腿上鮮血淋漓,不知何時被砍了一刀,戰鬥正酣時,沒有感覺到疼痛,松馳下來才疼痛難忍。
此役粟末靺鞨人勝得乾淨利落,實是近年來與遼人作戰最大的一次勝利,不僅以少勝多,而且傷亡不成比例,粟末靺鞨人傷二十八人,陣亡僅兩人,而遼軍被殺近二百人。遼軍營地遺棄了大量極為珍貴的糧食、衣物,足夠族人過冬。
侯大勇注視到處是斷臂殘軀的戰場,殘酷的場景讓人無法產生勝利的喜悅。侯大勇煅然聽到一聲慘叫,一個粟末靺鞨士兵舉刀砍下一名遼國傷兵的腦袋。
侯大勇是現代軍人,受人權教育多年,他不能容忍公然殺俘,於是撥出長刀,騎馬在戰場上來回命令,“大家聽好,不準殺人,把俘虜集中起來,由我來處置。”粟末靺鞨人有些不情願,但是侯大勇在他們眼裡已成為戰神,還是停下手來。
侯大勇知道草原民族對敵人很殘酷,這是這個時代的戰爭規則,自己也不能破壞,但對於殺傷兵這樣的事,發生在眼前,卻不能不管。當俘虜集中在一起的時侯,侯大勇想到一計,對養傷的突地稽說:“殺掉這些遼兵,是舉手之勞,但是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我們可以放兩個人回去,讓遼人付出贖金。”
草原本也有此習俗,於是大家也就同意。
侯大勇讓人從數十傷兵中選出兩名受傷較輕的放回去,讓遼人為每個被俘人員付兩頭羊作為贖金,否則,定斬不饒。遼兵聽說要付贖金,明白不會被殺,感激涕零地在侯大勇面前跪下。
為了防止遼軍報復,大部分粟末靺鞨人沿白頭山北上進入山區。侯大勇、屈由紐古和另一名參加偵察的好漢則留下等待遼人送贖金。這次來交戰的遼人都是部族軍,部族軍就是部族私人武裝。遼人對粟末靺鞨人極為殘酷,本以為落入粟末靺鞨人手中的遼兵必不得活,接到贖金要求實在有些意外,便立刻叫人準備好贖金給粟末靺鞨人送來,還依其要求,只讓五人押送這批羊。
當遼人帶著羊群來到指定地點,一名遼人用粟末靺鞨語道:“我們主人帶了禮物給突地稽英雄。”
侯大勇接過禮物,卻是一柄長刀,極似阿拉伯彎刀,但又經過改良,更適合遼人用刀習慣。
遼人恭敬地對侯大勇說:“突地稽英雄以少勝多,雖然你們是遼國的敵人,但我們族人最敬重英雄,主人送給突地稽英雄一柄寶刀,是請色目巧匠所打,鋒利無比,另外,主人還決定這個冬天不攻打你部。”
侯大勇沉靜地問道:“你們主人是誰?”
遼人拱手道:“主人是大將軍耶律述律。”
“原來是後來的遼穆宗。”侯大勇對北方民族的歷史頗為熟悉,他知道此人,耶律述律執政期間不理國事,每天晚上酣飲,白天睡覺,被稱為睡王,他執政期間政局動盪,多次敗於周軍。“你們回去告訴大將軍耶律述律,叫他不要來打,否則叫你們有來無回。”侯大勇對來人歷聲說道。
隨後,雙方順利地完成交易。遼人和粟末靺鞨人皆大歡喜。
此役雖以粟末靺鞨人大勝而告終,但是遼人勢力極大,不是本部族所能抵擋。突地稽的傷情已日漸好轉,何去何從就成為擺在部族面前的重大問題。侯大勇知道,在中國歷史上,粟末靺鞨的後代將寫上重重一筆,從歷史的角度來說,向北到大興安嶺,是這一部族最好的歸宿。侯大勇提出向北進入興安嶺的建議,獲得了大家一致認同。
在整個部族即將北遷的時候,侯大勇卻陷入了激烈的矛盾中。作為現代人,侯大勇沒有漢人、女真、契丹等民族的區分,他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民族都將形成一個民族,那就是中華民族,胡、漢最後將互相融合。但是現實問題是女真要到1115年才由完顏阿骨打統一各部,以後才開始強大,而這距現在還有一百多年,等到完顏阿骨打統一各部時,自己早已成為成為一堆黃土了。既然來到了古代,不去中原就終老山林畢竟心有不甘,現在正是亂世,到中原後,自己的軍事素質,或許更有用武之地。
當侯大勇提出要南下時,突地稽等族人極力挽留。侯大勇來到部族以來,深受部族所有人喜愛,經過與遼人之役,族人都把他視為部族的英雄,但侯大勇畢竟不是本族人,要走也理所當然。
當夜,所有部族成員都聚在一起狂歡,為他們的英雄送行。此時粟末靺鞨已能制米酒,度數不高,但當侯大勇連喝十幾碗後,就大醉不醒,如何回到帳篷也不知道。侯大勇在睡夢中又回到了另一個世界,妻子還是那麼漂亮,侯大勇摟著妻子光滑細膩的身體,極盡溫存,在自己精心愛撫下,妻子的呻吟讓人銷魂,侯大勇在興奮中達到了幸福的巔峰。
侯大勇醒來時,頭痛欲裂,隨之卻嚇了一跳,自己光著身體,一名同樣光著身體的妙齡少女正和自己緊緊摟在一起。少女盯著侯大勇,眼睛清亮,正是那名送羊肉的少女阿濟格。侯大勇來到突地稽族裡,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熟悉這個世界,練習各種生存技能,承擔打獵等繁重的勞動,根本沒有精力和心情考慮男女之事,加上侯大勇和另一世界妻女感情十分深厚,所以,對阿濟格的示好,他裝作不知。粟末靺鞨部族的少女和宋以後中原少女不一樣,示愛大膽,沒有那麼多的男女之妨,相反,增添人口反而是部族的喜事。少女知道侯大勇要離開,見侯大勇喝醉,就扶著侯大勇就來到帳篷內,侍候他睡下。
阿濟格見侯大勇醒來,很是高興,在侯大勇額頭親了親,然後未著寸縷站起身來,為侯大勇取來準備好的馬奶。長期打獵勞作,使阿濟格身材勻稱健美,散發著青春活力。侯大勇正值壯年,也非古板之人,見阿濟格敢愛敢做,不禁生出莫名好感,熱流在全身亂竄。
當侯大勇喝馬奶時,阿濟格挨著侯大勇坐下,把頭靠在侯大勇肩上。少女特有的幽香、發尖的輕微刺激,深深地激起了侯大勇封閉已久的yu望。侯大勇把阿濟格抱過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讓阿濟格仰著。阿濟格略顯羞澀,臉微紅,長長睫毛忽閃忽閃,鼻樑挺直,侯大勇心想:“阿濟格長得還很漂亮,和現代人相比,別有一番風味。”
侯大勇深深地親吻阿濟格,撫mo著阿濟格極具彈性、光滑的皮膚,阿濟格用勁摟著侯大勇,熱烈回應著,帳篷內一時*無邊。
…………
侯大勇擬定了一條較為安全、便捷的路線,沿遼河南下,越山海關,再沿渤海灣而下,在滄州附近進入周境。侯大勇結合歷史和了解到的中原現在的情況,知道此時郭威已稱帝建立大周,但是在山西太原還有北漢政權,遼國佔北方,南方有西蜀和南唐,郭威的日子並不好過,面臨四面楚歌的危境。
侯大勇決定去投奔柴榮,他知道柴榮就是以後的周世宗,是中原的強者。
柴榮是我國曆史上數得著的有作為的君主,歐陽修曾這樣評價周世宗:“世宗區區五六年間,取秦隴,平淮右,復三關,威武之聲震懾夷夏,而方內延儒學文章之士:考制度,修通禮,定正樂,議刑統,其製作之法皆可施於後世。”只可惜柴榮“壯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侯大勇對柴榮頗為敬佩,希望能憑著對戰爭、歷史的瞭解,爭取在柴榮軍中取得一席之地。侯大勇不知道,他的決定對歷史產生了極為深刻的影響,在後來的歷史鉅著《新漢史》中,對此有著極為精彩的論述。
“向北,到大興安嶺,可在那裡安家,群山、森林和黑土地會保佑所有族人。”
“遼人會盛極而衰,但現在兵鋒正盛,你們不可硬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根木棍易斷,十根木棍可阻擋惡狼。”
分手之時,侯大勇恨不得把東北這塊熱土上所上演的一出出歷史大戲都告訴突地稽,可是這些事實沒有人會相信。侯大勇給突地稽留下了忠告,也算盡到一個朋友的心意。十年後的某一天,當突地稽接受了侯大勇的任命,突然回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侯大勇留給他的忠告,才真正體會這些忠告的真實內涵。
突地稽堅持不接受遼人送來的長刀,因為遼人送刀是給打敗他們的英雄,而這個英雄是侯大勇而非突地稽,幾番推辭,直到突地稽紅了臉,侯大勇才接受了這把長刀。同時,突地稽還把最心愛的戰馬送給了侯大勇。戰馬的名字在粟末靺鞨語中意為“風”,意思是跑得象風一樣快,在多次與遼兵的戰鬥中,“風”都將敵騎手扔得遠遠的。“風”全身長著濃密的黑毛,體高約一米六,頭大額寬,胸廓深長,四肢堅實有力,關節、肌腱發達,耐勞,不畏寒冷,生命力極強,能夠在艱苦惡劣的條件下生存,是十分優秀的戰馬,最值得稱道的是“風”在戰場上不驚不詐,勇猛無比。
當侯大勇在眾族人依依不捨中,上馬南行。當穿過一片樹林時,侯大勇已走出了眾人的視線。
阿濟格騎著馬在路旁等候已久。
“阿濟格,我要走了。”
“我知道,你是草原上的雄鷹,天空才是你的家。”
侯大勇拿出了一張信用卡,送給阿濟格,說:“這是我心愛之物,上面有我的名字。”
阿濟格接過信用卡,這從未見過的東西異常精美,上面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圖案隨著光線和角度不同發生變化,阿濟格心想這肯定是侯大勇家傳寶物,隱約還帶著侯大勇的氣息。阿濟格在心中嘆了口氣,遞給侯大勇一小袋物品,“這是我採的野山參,在中原可換糧食。”
兩匹戰馬親熱地噴著熱氣,打著響鼻,互相摩擦。
當侯大勇一人一馬孤獨的身影消失在遠方時,一滴眼淚落在了信用卡上,摔成很多碎片,就象阿濟格的心。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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