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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2/3)

作者:庚新
飛過。

身後長長的金色尾焰,如五彩文鳳。

迤邐千里。

騰迅!!

她,變得更強大了。

……

蜀中。

正在群山間疾行的三名年老道人,突然揹著魚簍,戴斗笠的那位,抬頭道:“你們發現了嗎?”

在他身後一位鶴袍大袖,頭束蓮花玉冠的老道,面色微微一變。

左手掐動指決,右手執起腰間一面古樸銅鏡。

那鏡上,光焰四射,嗡嗡震鳴。

似要從他的手指脫去。

“不對!”

另一側,一個身形佝僂,好像宿醉未醒的老道睜開半眯的眼睛,手裡的酒葫蘆微微搖動。

“什麼不對?”

隆隆隆~~

黑色夜空中,隱隱有什麼東西從烏雲後滾過。

帶起可怕的威壓。

天空沸騰如粥。

烏雲破碎。

老道一時驚愕當場。

“那是……”

那是,詭異大能。

《百詭夜行錄》第一,騰迅。

她終於出世了!

雲層似被利刃破開。

一團熾熱的火球,挾著滾滾熱浪,拖著長長的尾焰,向西投去。

那尾焰迤邐不知千萬裡。

劃過整個天穹。

“不要看!”

不要看!

李客師與李淳風一齊大喝。

卻已慢了半拍。

袁守誠望向天空的雙眸,映上天空熾紅的光芒。

原本烏黑的雙瞳,瞬變成白堊色。

“啊!”

……

隆隆隆~~

關中。

身穿黑色勁服,留著寸發的矩子,全身激動的顫抖起來。

“聽到了嗎?你們聽到了嗎?”

在他身邊的一群黑衣門徒,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騰迅出來了,她終於出來了,上一次出現,天門大開,白玉京現。”

矩子喉結蠕動,眼中透出強烈的精芒。

“這一次,她又來了,是天意,是天意令我們改天換日!”

眾門徒依然不解其意。

直到漆黑的天幕,被一道光劃破。

那不知是千萬裡外投來的光。

但卻徑直照亮了關隴的夜空。

龍首原上,龍脈起伏。

大明宮蟄伏在龍首原上。

那光,將大明宮照亮。

好一條蜿蜒巨龍。

“那就是騰迅的光啊!那光,撕裂虛空,開啟時空之門,你們……算了,你們不會明白!”

矩子收起狂熱,換了一副冷酷霸道的口氣,喝道:“追隨我,斬斷李唐龍脈,你們,都會是開國功臣!”

眾門徒一個激靈,一齊振臂狂呼。

開國之功!

從龍之功!!

……

長安大慈恩寺中。

正在入定冥思的悟能法師,陡然張開了眼睛。

“出了什麼事?為何我心中竟心驚肉跳?”

他行至窗邊,看著西邊方向,隱隱透出一條蜿蜒如龍的金光。

眉頭一跳。

“這是……”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突然想起玄奘法師與行者師兄。

……

荒野外一間破敗小廟。

盧慧能從蒲團上站起來。

看到新收的兩名徒弟歪靠著門邊,已經睡著。

經過數年時間,他終於融合了玄奘法師當時的空性之說。

再加禪宗五祖弘忍所傳衣缽。

一個新的佛學種子,在他心中破繭而出,越長越大,已經隱隱成為參天大樹。

站在門邊,向外看去。

西邊,吐蕃,天竺方向。

隱隱有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空。

慧能的心中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應。

不知為什麼,他在這一刻,想起了蘇大為,想起了玄奘法師。

想起了自己求佛的日日夜夜。

一種明悟從心中起。

原來如此。

這一刻,他的目光深邃,彷彿看透過去未來。

“師父,怎麼了?”

一名弟子揉著惺忪睡眼,見慧能站在面前,不由一驚。

慧能向他道:“站在這門裡,向西望,你看到什麼?”

那弟子一臉迷糊:“什麼也沒看見,外面是黑夜啊。”

說也好笑,慧能自己年紀也不太大,明明還帶著少年稚氣,此刻竟板著一張臉,故做老成的訓誡:“當日你入我門,我曾問你,什麼物?怎麼來?今日能答否?”

“弟子,弟子不能答!”

名懷讓的弟子一陣慌亂。

師父,您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這個念頭才起,卻見慧能不知何時,從背後抄起一根木棒,狠狠打在懷讓頭上。

“咄!”

“哎呦!”

懷讓慘叫一聲,撞天叫屈:“師父你打我做甚?”

“為師是點化你,這叫當頭棒喝!”

慧能丟了木棒,揹著手在殿內踱步。

另一邊迷糊睡著的弟子,神會也醒了過來。

看著慧能走來走去,喃喃道:“師父怕是魔怔了。”

“有了!”

慧能突然撫掌大笑:“從今爾後,我這一門,便叫禪宗,不立文字,教外別傳。”

“啊!”

神會與懷讓面面相覷。

卻見慧能雙手合什,面色平靜。

不像是著魔的樣子。

門窗外透出的光,照在慧能的臉上,一片祥和。

“師父,我們……”

神會吞了一下口水:“還去洛陽嗎?”

“不去了。”

慧能手指做拈花狀,微微一笑:“去曹溪。”

……

更遠的地方。

洛陽。

李治被莫名的悸動驚醒。

他披衣而起。

站在洛陽紫微宮,遠眺天空。

西方一道金光劃過。

好似一顆流星,沒入分野。

“西方白虎主殺?”

李治心頭突然一陣煩惡。

“快召太史令李諺入宮。”

後宮中。

正挑燈披閱奏章的武媚娘,手裡的狼毫筆突然一頓。

那鐵劃銀勾般的字就此停住。

一滴墨汁自筆尖落下,在奏章上泅開一片。

“皇后?”

在一旁侍奉的上官婉兒詫異道:“可是累了?需要婉兒幫著抄錄嗎?”

她眉心傷口已經好了。

只是留下一個深深的傷疤。

現在以硃砂描繪花瓣以遮掩。

一雙眼睛依舊靈動。

只是臉上沒有了過去天真爛漫之氣。

好像李治對她眉心那一刀,令她從一個童稚少女,一下子變得成熟許多。

“無事。”

武媚娘搖搖頭。

將筆擱下。

伸手撫上脖頸間掛的那枚玉佛。

幽幽嘆了口氣:“快了吧。”

“什麼?”

上官婉兒以為自己聽差了,追問一句。

“沒什麼,掌燈,我還要批完這些摺子。”

武媚娘活動了一下發酸的手腕,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明媚,美豔不可方物。

上官婉兒雖是女人,一時也看得呆住。

……

洛陽城外。

葉法善、劉志合等一幫道士們一個個站在道觀院中。

眺望著西邊方向,一時無言。

站在葉法善身邊的,有一位年輕弟子。

正是青城山上老君觀來的承貞小道。

“葉天師,怎麼了?”

“你沒看到嗎?”

葉法善對這位由蘇大為介紹來的道人十分重視。

一番考校後,也發現這年輕道人頗有悟性,是個不錯的苗子。

無論看蘇大為的面子,還是別的考慮,都得將他做山門弟子栽培。

因此也就沒當外人。

“西邊方向,那種氣象……不是大能出世,便是大劫。”

“大劫?”

承貞不由想起當日見過的那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縣公”。

那位應該便是大能吧?

大劫又是指什麼?

年輕的他,實在無法想太遠的事。

站在那裡思考著,不知不覺,又犯困起來。

呼~~

“天師……”

一旁的茅山宗弟子,看著承貞居然站著睡著了。

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各種看不慣。

“這傢伙居然和天師說話時,站著睡著,大失禮儀。”

“他是馬嗎?居然能站著睡……”

院中一片轟笑。

空氣裡一時充滿快活的氣息。

“莫要笑。”

葉法善抬手壓住眾人。

目光投在承貞身上時道:“別看司馬承貞年輕,造化卻不小。你們只看到他站著睡著,我卻看他體內氣脈周流不息,真炁混元,若不是先天靈根,便是有特別修煉之法。

從今以後,不許對他不敬。”

最後一句,疾言厲色。

四周弟子及其餘各道宗真人,心中一凜。

“是。”

……

隆隆隆~~

大音希聲。

原來聲音宏大到極處,是聽不見聲音的。

能感受到的,只有震動。

整個空間,不斷震盪。

不,有聲音。

那像是萬物的鳴動。

像是英雄史詩。

又像是花式唱腔。

無孔不入。

不斷鑽入人的大腦。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好像整個世界,都在為她吟唱!

時間彷彿變慢。

只有那光,席捲而來。

緩緩堆疊。

光芒萬丈。

蘇大為的黑幕如羽翼般張開。

但還是慢了半步。

許多積石關內士卒,下意識仰首看天。

當眼瞳映入天上光芒時。

起先是一點。

接著整個眼瞳被光填滿。

身體迅速變作死亡的白堊色。

那是一種被抽離生命的蒼白。

如高溫窖火後,失敗的瓷器。

見到光計程車兵,瞬間失去生命。

化為石像、

然後,逐一粉碎崩塌。

留下滿地灰白碎片。

蘇大為的黑翼再展。

籠罩整個積石關。

四下一時黑暗。

黑暗中,傳出蕭嗣業、薛仁貴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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