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營長駐長安,拱衛皇陵。兵士亦是精挑細選,百裡挑一。又經常外派出戰。說是精兵亦不為過。兩千餘人的精壯,竟無人能戰勝臨鄉侯麾下二人。此二人還寂寂無名,名聲不顯。窺一斑而知全豹。臨鄉侯麾下,是何等的兵強將猛!
君侯少年時,曾隨恩師南下。堆錢伐賊,已成典故。天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今又在長安城內,豎起大旗。想我八百里秦川,大好男兒,竟無人入選。直令人扼腕長嘆。何人能替三輔父老,掙回顏面?
整個長安城都在翹首以盼。
劉備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徐晃、臧霸,皆上將。令此二人親自選拔。劉備想選的又豈是普通兵士!
正所謂大浪淘沙。劉備讓涼州刺史周洪將長安募兵訊息,遍發州郡。所求便是萬里挑一,甚至萬萬裡挑一的良將。作為前漢時的京都,長安自有長安的驕傲。然而口說無憑,手底下見真章。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達溜達。在徐晃和臧霸當面,竟走不過十合。虎牙營兵士,有苦自知。
營外圍觀人群越聚越多。竟成一處熱鬧集市。許多人一大早便聚攏在營外,搶佔視野最好的絕佳位置。甚至催生出許多專替人排隊佔位的幫閒。能入兵營,場邊圍觀者,鳳毛麟角。家鄉父老們的心思,趕來應徵的三輔青壯,又豈能不知。奈何技不如人,不出三合,便紛紛敗下陣來。許多自信滿滿,傲氣而來的青壯,落敗後,紛紛淚灑當場。只怪自己無用。無法替家鄉父老,掙回臉面。
一些圍觀的妙齡少女,亦紛紛含淚叫好。雖敗猶榮。
連試十日,仍未有一人入選。徐晃、臧霸亦被人熟知,名揚三輔。見每日營外觀眾,人山人海。七位小姐姐亦不免有些擔心。生怕輸紅眼,有人鬧事。劉備卻笑著搖頭:“無妨。徐晃、臧霸,二人贏的光明磊落,勝的堂堂正正。八百里秦川,三輔之地,五陵少年。民風彪悍,皆重英雄。想必此事,已遍傳涼州。不出預料,各路豪雄,八方豪傑,此刻正紛紛向長安而來。夫人們且安坐。不出數日,便見分曉。”
七位小姐姐,這才安心。休息一輪後,又聚攏些氣力的霜兒姐,便銀牙暗咬,媚眼如絲的跨上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七位小姐姐,從七色婢女,榮生為七如夫人。人生之所以能成功逆襲,與劉備的寵溺,有很大的關係。若非劉備的堅持。深入虎穴,與宦官們周旋。甚至不惜耗費一億錢,贖買回一枚昂貴之極的定時炸彈。終於換回小姐姐們的,出身,姓氏。並堅持用如夫人的規格,明媒正娶。七位小姐姐何來今日比蜜還甜的幸福生活。
將心比心。如何能不著急,為夫君開枝散葉,傳宗接代。
關於生命繁衍這種事情。必須親力親為,絕無捷徑可言。
故一有時間,小姐姐們便與夫君劉備加緊操練,以求能早日修成正果。七位小姐姐的心思,劉備又豈能不知。這便絲毫不敢怠慢。有求必應,有來有往,有始有終。
有禮有節。
劉備先前,之所以過長安而不入。並非因軍情有多麼緊急。乃是顧及人言可畏。試想。陛下喜得皇子,劉備都沒有時間參與。又豈能在長安城內耽誤時日?
如今之所以夜以繼日,穩紮穩打,固守營盤。水來將擋,兵來土淹。正因有了個合適的理由。
募兵。
本以為區區五十又一,半日便可招募滿。結果連選十餘日,竟無一人入選。
怪我咯?
陛下也曾無事時,隨口一問:臨鄉侯,已到何處?
中常侍張讓答曰:已在長安城中停留多日。
陛下又問:何故停留?
張讓再答:只因募兵未滿。
陛下三問:臨鄉侯莫不是忘了與朕的賭約。欲募重兵討賊?
張讓三答:事關一億錢,臨鄉侯又豈能忘。不過是為補差,欲招募五十又一人。結果連選十餘日,竟無一人可用。
可想而知,陛下是何等的表情:前漢京畿重地,民情竟糜爛如此?長安十萬餘眾,竟選不出五十人來?
中常侍張讓,只顧陪笑不語。
陛下,這一億錢怕是拿不到啦。
君子日三省吾身。豪傑也是一樣。關於募兵這件事,無人覺得君侯不對。只恨自家兒郎,技不如人。
要說長安城中,茶餘飯後,最熱門的話題。便是臨鄉侯如少時故事,在虎牙大營立旗,堆錢募兵。堂堂三輔男兒,竟無人可入選。多數人,走不過三合。便是能走滿十合的青壯,亦被圍觀眾人另眼相看。
長街一間酒壚。談及此事,酒客們各自嗟嘆。這幾日雖生意興隆,賓客盈門。然,上至酒家,下到酒保,甚至笑臉迎人的好婦,亦難覓歡顏。酒客們皆是來借酒消愁,酒壚內,一片愁雲慘霧,如喪考妣。又有幾人能笑得出來。
又痛飲一杯苦酒。便有一人擲杯長嘆:“臨鄉侯少年英雄。許多舊事道聽途說,本不相信。今日方知,英雄了得!少時,君侯在江淮一日募兵過千。卻不知那江淮上甲,又是何等威武雄壯。”
便有一人接話道:“聽聞君侯麾下有五百丹陽白毦,曾隨君侯北上討賊。夜襲王庭,殺得鮮卑人仰馬翻,血流漂櫓。皆虎狼上士。尋常人等,便只是看上一眼,已心驚膽顫,如何還能提刀一戰。”
“此言有理。”酒客紛紛附和。
“江淮有大好男兒。我雍涼大地又豈能沒有?”忽有一人擲地有聲。
眾人聞聲四顧,卻不知從何而來。這便紛紛搖頭,以為是聽錯。
須臾,便有一人搖搖晃晃,扶桌站起。見此人雖身長八尺,蜂腰猿臂,卻生得眉清目秀,頗為英俊。不過是一文弱書生耳。
眾人目中多有輕視。
便有人出言相戲:“刀槍無眼,切莫劃傷了麵皮。以後便無人再賒酒錢。”
酒客紛紛鬨笑。
少年卻渾不在意。飲盡杯中殘酒,提刀自去。
見他不似說笑。便有人高聲相問:“何不留名?”
“金城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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