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後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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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連兵百萬。水陸並進,馳援大秦婆羅門國。
祇樹給孤獨園中。高僧議論紛紛。
“震旦薊王,不過攜十萬兵馬。摩竭陀、多摩梨、瞻波十國連兵,不說百萬,足有五十萬眾。何以言,薊王必勝?”
便有高僧答曰:“薊王南征北戰,未嘗一敗。尤善謀術兵法。客軍至此,必有萬全之策。”
“大士,今何為?”另有一人,低語言道。
“跏趺坐法(注①)。”高僧答曰。所謂智者千慮。馬鳴菩薩,所思所想。又豈是凡夫俗子,能窺破一二。
連兵十國,大小不等,遠近各易。最近莫過多摩梨。摩竭陀次之,瞻波國最遠。
瞻波,又名,鴦掘多羅國、鴦伽。國都位於恆河南岸,瞻波城。前為身毒十六大國之一。西鄰摩竭陀國。疆域包括今印度比哈爾邦、賈坎德邦及尼泊爾東南平原地區,都城位於比哈爾邦東北,帕格爾布林(Bhagalpur)一帶。
瞻波城,名稱由來,傳說是因此地遍植瞻波樹。花開金色,香氣襲人,故名之。又國以城名,稱瞻波國。
法顯《佛國記》:“順恆水東下十八由延,其南岸有瞻波大國。”既此。
《大唐西域記》雲:“瞻波國、週四千餘里。國大都城,北背殑伽河,週四十餘里”,“都城壘磚,其高數丈。基址崇峻,卻敵高險。”
國大都城,尤勝大秦婆羅門一籌。餘下諸小國,散佈三大國之間。被裹挾出戰,亦是弱國常態。
象兵、騎兵,先不論。足有五十萬眾,乃薊王兵力數倍。水軍沿枝扈黎大江,上下航道,相向而進。經二江交匯處,再入央恰布藏布江。而後轉入大秦婆羅門聖河。
此時身毒,僅具有初級造船術。後世朱羅帝國古船結構復原圖可證,其戰船,遠遜扶南大舶。時下水軍主力,正是扶南大舶:“為船八九丈,廣裁六七尺,頭尾似魚”。此等小艇,便是比起長十八丈之機關鬥艦,亦遠遠不如。更何況長三十六丈之樓船大艦。
薊王已命樓船校尉郭祖,麾下鬥艦,埋伏江口。截擊十國援軍,先拔頭籌。
至於地面部隊,薊王亦早有定計。
十日之中,薊王假裝一無所知。謂“戲演全套”。大秦婆羅門王,一聲令下。國都貴種,紛紛打點行裝,列隊裝車。只待十日之期,遂薊王遠赴漢土。終歸故土難離,家財難捨。諸多貴種,不明就裡。多有家中老弱,頓足捶胸,嚎啕大哭。悲聲滿城。便是文武百官,亦不例外。
大秦婆羅門王,非但不言明真相,還刻意隱瞞。唯恐漢家細作入城,四門緊閉,只進不出。美其名曰,唯恐國人私自逃亡,害國主失信於大漢薊王。
至於城外如何,一無所知。
百艘樓船,橫列聖河水面,更有鬥艦,巡弋河道。日升,戰鼓隆隆。日落,夜放豪光。更加薊國屢出騎兵繞城,舉火如龍,以為震懾。便是城頭守軍,亦不敢輕易冒頭。
唯恐稍有異動,落石天降,全家斃命。饒是大秦婆羅門王,一夜數起,變換寢宮。斷不敢久居一室。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待十國聯軍開拔,十日匆匆而過。
薊王遂遣使入城,誠邀大秦婆羅門王,動身遠行。
大秦婆羅門王。不得已。竟以頭觸柱。濺血臥床。薊王得聞,大秦婆羅門王,不幸重傷。亦傳語寬慰。言,可寬限十日。
大秦婆羅門王,苦肉計成。然心中急切,滿頭青絲竟一夜斑白。
十七日,終有信使入城。言,多摩梨國二十萬大軍,已不足三日腳程。
大秦婆羅門王,猛然坐起。與信使約定。十九日夜,三門洞開,引援軍入城。
又問水軍何在?
信使搖頭無語。
大秦婆羅門王,這便了然。薊國鉅艦,鐵壁鏵嘴。橫衝直撞,列隊衝犁敵艦。扶南大舶,毫無招架之力。船毀人未亡,已被一網打盡。
場面著實,驚悚。
大秦婆羅門王,強忍頭痛欲裂。切齒言道:“無妨。得多摩梨,二十萬精銳。此城固若金湯。”
“另有四十萬瞻波國、摩竭陀大軍,不日可至。”信使又道。
大秦婆羅門王言道:“薊王所仗,堅船利器。若棄船登岸,此戰必負。”
“大王,明見。”信使乘夜潛出。
此後,二日三夜。大秦婆羅門王,患得患失,如坐針氈。唯恐洩密,被薊王窺破。一怒之下,落石如雨。週迴三十里王都,皆成瓦礫。
是夜。
薊王立於旗船爵室,三面清鋼琉璃壁前。舉千里鏡,俯瞰聖河雄城。
“報!多摩梨先鋒騎兵,已奔衝城下。”史渙入室通稟。
“依計行事。”薊王心中大定。
“喏!”
二十日,之於大秦婆羅門王,可謂一言難盡。然之於薊王,足可定一戰勝負。
初時。多摩梨援軍,還謹小慎微,頗守軍紀。待象兵抵達,已無從遮掩。人馬嘶鳴,喧囂震天。見聖河上薊國樓船,不為所動。援軍膽氣高漲。亂舉明火,蜂擁入城。
火光處,巨大戰象,歷歷在目。
話說,若兩軍對壘,狹路相逢。象踐之下,薊王恐全軍覆沒。所幸,聖河寬闊。象兵唯有望河興嘆。
忽此戰,不再殺敵,而行禦敵。不求速勝,只求久戰不敗。
祇樹給孤獨園,大殿燈火通明。
馬鳴菩薩,已跏趺坐法二十日。
座前平鋪,白疊廣幅布上。正是一正一反,“圍魏救趙”四字。
“薊王行正反·圍魏救趙之兵法。”心中忽起觸動,馬鳴菩薩徐徐睜開雙目:“反已知曉。然,正從何來?”
“或東?”馬鳴菩薩搖頭:“諸國雖有心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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