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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其相貌,似非達羅毗荼人。
薊王遂問:“你是何人。”
見細作惶恐不安,口不能言。梁姿遂以羌語發問。
細作果起反應。雖仍拒不開口,然薊王早已心知肚明:“且問他,可識得竹隅女王。”
“喏。”梁姿遂用羌語發問。
聞竹隅女王,細作終於開口。
雖有差異,然終歸皆是羌族語系。梁姿言道:“細作言,與竹隅多有往來。卻非屬西王母國。”
梁姿、白微,並七尺貴女,皆出身八種西羌。今為雲霞四氏。與東女國,並無瓜葛。
薊王言道:“且回稟女豪,孤自漢土而來。修築港津,為通商互市,並無惡意。”
細作將信將疑,被送出營地。稍後,當地部民,只遠遠觀望,再不靠近。
比起先前崇山峻嶺,艱難行軍。此處丘陵,潮溼多雨,亦不利通行。尤其土質鬆軟,車轍深陷。至此地,央恰布藏布江,順下南部平原,一瀉千里。因洪水頻發,南下之路,遍佈陂澤水沼,泥濘難行。非築路穿渠,不可便通。時下,唯有倚仗水路。
樓船校尉部,只需逆進央恰布藏布江水路,必經此地。據說,轉而向東,可一路上溯至竹隅、車離、漢越,三國界。待此港築畢。朔江而上,擇址修薊式港津,與三國通商互市。進而鑿穿山南水路,與內外大迴圈水網通連。順下扶南,一戰可定。
作為純粹的農耕文明。不把塢堡堆滿敵國,薊王總覺得,缺少安全感。
因扼大灣,薊王取名“江曲港”,坂上“臨曲城”。待港城築畢,上可經大章道,通南榖城,下可經央恰布藏布江,連殑伽港。背靠山南方國,圩田養士。進可攻,退可守。立於不敗之地也。
數萬工匠,通宵達旦。兵車營地,逐次開啟。薊王營城,得心應手。拓土先鋒營,更是熟能生巧。不出十日,一座巍峨雄城,規模初具。
精騎四出。護將作寺良匠,按圖索驥,精繪山川地形圖。拼合成《山南圖卷》。以備後用。循漢宮儀,自初得臨幸。足月之內,皆為梁姿、白微,攜御姬侍寢。此舉乃為密集受孕。然出征在外,舟車勞苦,轉戰萬里。實不易受孕。梁姿、白微,求請再擇雲霞衛侍寢。被薊王婉拒。與上元等人,分擔便可。無需再幸新婦。對於後宮規模,薊王尤其謹慎。
以薊王“虎嘯風生,龍騰雲起”,不衰之雄風。幸三百雲霞衛,不過月餘,而已。
終歸此行乃為滅國。非為遊山玩水。若身毒未滅,雲霞次第臨盆。豈非,不美。
薊王謀定而後動。尚未開疆闢土,分封何從談起。
又過十餘日。
忽聞大營騷動,歡聲如雷。
史渙帳前通報:“主公,樓船校尉來矣!”
“甚好。”薊王這便停筆。
攜眾出帳,舉目遠眺。翻牆如林,蔽日火雲。正是薊國機關樓船。與營中兵馬,上下呼應。風檣陣馬,氣勢如虹。
沿岸部族,乃至南山方國,只偶爾得見一兩艘扶南大舶。何曾見過漢家樓船,列隊成行。場面太過震撼。龐然大物,水上塢堡。遠超想象。
天國來船,隨之風傳。
“臣郭祖,拜見主公。”與薊王大軍,會師於萬里之外。樓船校尉郭祖,亦激動莫名。
“校尉免禮,一路辛苦。”薊王伸手扶起。
“臣等一路乘風,不比主公披荊斬棘。”郭祖有感而發。
軍正沮授從旁進言:“江邊風大,請主公入帳一敘。”
“也好。”薊王從諫如流。
待恭送薊王入營。港口一片忙碌景象。諸多不亦攜帶,機關重器,紛紛被船吊卸下。除去各式機兵,更有諸多營造機關器。
欲善其事,必利其器。拓土先鋒營,各個喜氣盈門。足證機關之利。
更有將作寺,將作大舡,隨同抵達。將作大船,乃由大利匠人城,坊船改造而成。將作大舡,冶煉、鍛造、髹漆、合甲,林林總總,一應俱全。便是機關諸器並清鋼琉璃,亦可修葺製備。一艘將作大舡,足可與一座將作工坊,相媲美。
話說,薊王造大利匠人城時。之所以,不惜工本,將諸多工坊,搬入船艙。除去借巨馬水上游,湍流之便。亦有保全墨門之意。若後世薊王,短見薄識。行卸磨殺驢,屠滅墨門。匠人只需斷開鎖鏈,便可順下巨馬水路,舟行千里,逃出昇天。
豈料,薊國航海大興。五百城港,百萬船戶,十萬樓船。干支海市,往來內外水路,日賺鬥金。牽風、探海等民用機關船,一本萬利。稍後,又造大舡工坊,往來江表十港,製作魚乾。更加市舶寺,聘匠人往來海內。將作寺,與時俱進。修造將作大舡,以為將作利器。
此次乃將作大舡首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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