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車戎輅乃天子制式。又得薊國將作寺營造術加持。集便利舒適並安全堅固於一身。
可行天子馳道。
應劭注曰:“馳道,天子道也。道若今之中道然。”便是中央大道。出函園,徑直向西,九百里外,便是長安城。
萬乘機關兵車,旌旗蔽日,如雷如鳴。路上車馬紛紛避讓。
車內乘客,掀簾窺探。見赤鹿焰角,三足踆烏,便知乃薊王遠征。人皆敬如神明,無不與有榮焉。中壘居中,拱衛王駕。前後左右所陳,正是牙門八將。中壘五校,加典韋、素利,將軍本部,計三萬人,兵卒、營士各半。牙門八將,計二萬人,皆是精銳。
猛士駿馬,先不論。人馬具裝鎧,一套作價二十萬鈔。可想而知,數萬大軍,耗費幾何。非天朝上邦,不可匹配。
待抵達隴右,大震關、大散關。輔漢偏將軍鞠義,並輔漢裨將軍高順,各領麾下兵馬併入。當不下十萬眾。
類比別部司馬。偏將軍麴義,裨將軍高順,統稱別將。
秦、漢軍制,軍中別部之統帥,稱別將。泛指與主力分兵而進,配合主力作戰之次將。
時下,將重將(主輜重糧草)、廄將(主車馬後勤)、城將(掌帥兵築城)、弩將(掌帥弩兵)、亞將(即副將)等,皆稱別將。《漢書·高帝紀上》:“五月,項羽拔襄城還。項梁盡召別將。”注曰:“別將,謂小將別在他所者。”
別部戰力,亦不弱主力。麴氏先登,列城陷陣。皆是精兵。
遠征之兵,貴精不貴多。然,畢竟滅國之戰,薊王猛虎搏兔,牛刀割雞。勝戰亦,佔據難。為一勞永逸。各國降兵,勢必收留。除農奴外的上層建築,悉數剷除。引入薊國《二十等爵》、《圩田制》。
話說,以『宗教神權禁錮,強行固化階級』,便是身毒,種姓制度。故先滅神佛,除神權禁錮,再引入二十等爵,防止階級固化。如此,豪傑不問出身。人皆有出路。
人皆向好,民皆向善。
只需政策深入持續。不出數代,當可歸化。
自薊王疏通西域,東西二京,九百里官道,往來車馬,不絕於道。沿途亭舍,悉數重建,所經諸縣,年年修繕。暢通無阻,三日可達。出函谷關,途徑弘農郡新安、黽池、陝、湖、弘農,五縣,入潼關。此路名曰“北崤道”。乃薊王命人疏通。與穿行洛水河谷之南崤道,上下繞行崤山。沿途關邑,皆已重築,亦出薊王之命。
日落時分。遙見輔漢大將軍,旌旗如火。函谷關都尉吳匡,遂出關相迎。
問過方知。吳壹、吳莧兄妹,年初已北上薊國。吳壹,改名吳懿,與從弟吳班,共入演武軍校。吳莧,如願入學沉月女校。吳匡購得樓桑良宅,舉家遷入。吳班,便是吳匡之子。
此等瑣事,薊王皆不知。
自薊王兼督四州。幕府封國並立。幕府屬吏,亦紛紛遷居薊國。即便不入王都,亦擇商都。更加樓桑乃薊王龍興之地。樓桑八景,天下知名。論繁華,北地首屈一指。各式便利,自不用多說。換言之,洛陽八關都尉,亦納入輔漢大幕府。
薊王有意將天下亭舍、郵驛、烽堠、壁壘、障塞、塢堡、關津,另立一署。譬如穿渠校尉,亦或效仿治粟、水衡二都尉,設別將領護。因軍民兩用,故由幕府所轄。至於署名,薊王尚未想好。
譬如,路軨令。秦漢皆置,屬太僕,有佐官丞為副,“主乘輿路車,又主凡小車。軨,今之小馬車,曲輿也”。今漢初亦置,後省。複用倒也合適。只是此職,只主路車,不管關津及路政。薊王更傾向於,用“交通”亦或是“均輸”等。再造新詞。薊王行事,謀定後動。需面面俱到,不可臨時起意。詞不達意,為人詬病。
數萬大軍,萬輛兵車。館舍無從容納。馳入軍營,借宿一宿。翌日出發,無需拼組大營。
是夜,薊王於中軍大帳,夜宴群臣。關都尉吳匡,亦有幸列席。
幕府三丞,右丞荀攸,掌五部都護;左丞李儒,掌天下屬國;中丞賈詡,總領幕府,獨掌治粟、水衡二都尉,並隴右牢城及洛陽兵馬。換言之,八關都尉,隸屬中丞賈文和。薊王有意將天下關都尉,皆歸為一署,與治粟、水衡二都尉並列。正因中丞職權,太過分散。
另有緣由,只因內外迴圈商道,日益權重。薊國市舶寺,並治粟、水衡二都尉,已能全護,內外水路。然河西走廊、居延外道、羌身毒道、蜀身毒道等,陸上商道,多力有未逮。不納入幕府,如何掌控全域性。
自幕府兼督河北四州。沿途亭舍關津,皆為各州郡所轄。關關皆稅,重重盤剝。無從統籌,通商不利。正因三關稅重,故令居延外道繁華。尤其大宗糧草,皆由外道運輸。故薊王才有一統路政之心。
楚都壽春,袁術府邸。
“報——”便有斥候來報:“薊王中壘,已出函谷!”
“再探。”袁術眼中,一閃利芒。
“喏!”
待斥候自去。長史楊弘進言:“薊王此去,非一日之功。明公,毋需急。”
袁術輕輕頷首:“然兵情主速。宜當速擊之。”
主簿閻象言道:“敢問明公,二路,何為主,何為副。”
“江夏為主,廣陵為副。”袁術已有決斷。
“明公亦不欲,陶恭祖早亡。”別駕韓胤言道。
“然也。”袁術一聲冷笑:“陶謙命不久矣,朝不保夕,不足為懼。然呂布、陳宮,才是我等大患。薊王遠去,無人掣肘。甄都上公之爭,斷難善終。不日當起兵亂。時呂布、陳宮,必發援兵,與曹孟德血戰。時劉景升,亦難作壁上觀。待猛虎遠遁,再滅陶謙不遲。”
袁術不愧六雄之一。早已窺破時局。
阜陵相許劭,遂進言道:“既如此。二路兵分,當假虛實之計為上。斷不可強為。”
“許相之言,與我相合。”袁術聳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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