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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1章 1.300 舟車行國

作者:薰香如風
龐碩合甲墜馬,七葷八素。一時眼冒金星,斷難起身。

“伯巨無恙否?”陳到急忙問道。

“無妨。”龐碩掙扎欲起,渾身猶如散架一般,無處不痠痛。更加甲冑沉重,斷難起身。

邊裁急喚軍醫入場。確認並無大礙,這才合力將龐碩小心扶起。龐德,趙雲,亦趕來相會。

君前無戲言。

龐碩落馬,本方落敗。

終戰以趙雲、陳到,不負眾望,勝戰收官。

如此。趙雲、陳到,三勝一和,居首。張郃、馬超,二勝二和,居次。張遼、華雄,一勝二和一負,又次。許定、許褚,二和二負,再次。龐碩、龐德,一和三負,居末。

牙門四將八員,席位既定。龐碩、龐德,落選。

話說。自預賽以來。歷經初賽、複賽、決賽。募得軍資,足有三十億鈔。遠征身毒,無需動用國庫,一錙一銖,一分一毫。

皆大歡喜。薊王持家有道。先帝在天之有靈,當自嘆不如。

薊王下令,明日冬狩,百官伴駕,演武諸將隨行。

“燕山雪花大如席”。隆冬臘月,滴水成冰。車馬出行,需防寒保暖。尤其深山密林,人跡罕至。積雪深厚,稍有不慎,沒頂之災。需換裝雪橇,循路而進。駕車駑馬,需出鮮卑,能耐極寒。

車中炭爐升溫,帷幄防風保暖。如前所言,王儀鹵簿,車駕眾多。附屬從車中,除糧車、草車、衣車外,還有專為駑馬打造的“廄車”。顧名思義,馬廄之車。

此車,最神奇之處,便在於。車廂乃是用與演武場看臺頂篷相同之三層鸞毳裘縫製,內襯摺疊車身鋼架。駐車後搬動機關,車廂前後四輪,解鎖分離,後輪可拖動後半部車廂,五倍伸縮。其結構,如同橐龠鼓風皮囊,又類後世手風琴可伸縮之風箱。此結構,薊王宮靈輝殿前已先用。俗稱“折帳”。自軒下,一直延伸到階下。百官入朝,可避風雪。

與三面折帳不同。機關廄車廂,還需有廂底。故廄車廂底,乃是摺疊鋼結構。行車時,合併成鐵板一塊。駐車時,拉伸成鋼條格柵。只需於其上,鋪設包鐵地板。足可令駑馬棲身。為防車廂拉長後下墜變形,間隔還設有支撐腳加固。因車廂形如春蠶伏地,故又俗稱為“臥蠶車”。

總之。摺疊車廂的出現,令薊人出行,更加便利舒適。誠然,三層鸞毳裘帳,造價不菲。摺疊鋼骨架,更加昂貴。五倍伸縮,足需駟馬拉動。二倍伸縮,駢馬可行。雖遠不及五倍延長。然車廂足擴一倍。駐車時,起居便利,可想而知。若有四車,圈成營地。摺疊鋼骨車架,外罩三層鸞毳裘帳。水火不侵,刀箭不入。足可御流寇山賊。野獸更無從下口。

此次冬狩,臥蠶車便有多輛入列。

薊國萬馬之邦,人盡皆知。“舟車行國”,亦漸流傳。

所謂“行國”,本意遊牧之國。與舟車並用,言指薊人,舟車行於天下。凡薊人所至,必將薊國便利,放之四海。久而久之,薊人所到之處,便是薊國行於此。故稱舟車行國。

尤其薊王開江表十港,立干支海市。薊國名產,源源不斷販入徼外荒洲,海外番邦。令化外之民,耳濡目染,迅速向化。舟車行國之稱,可謂實至名歸。

決勝演武落幕。然熱度絲毫不減。尤其演武兵棋,風靡國中。先前,多由能工巧匠自制。故制模多有不同。薊王命將作寺,統一尺寸模組。凡國中工匠商賈,皆可仿造。演武兵棋大賽,亦提上日程。

車駕回宮。薊王升瑞麟閣理政。

燕山兩處溫泉獵場,門下署已如實上報。薊王隨定下冬狩之地。便在薊北並昌平二縣之間。

“溼水又東,經昌平縣,溫水注之,療疾有驗”。亦被將作寺良匠溯源。取名北湯山。“在昌平縣東南三十五里”。此地人跡罕至,介於二縣之交。正宜冬狩。

新造溫湯館,已然來不及。取營房馬車,搭建行營,事半功倍。舟車行國,絕非誇誇其談。

北宮,瑞麟閣。

“敢問夫君,牙門四將,當擇何人。”士貴妃問道。

“演武決勝,已有定論。”薊王笑答。

“龐德惜敗,又當如何。”士貴妃追問。

“明日冬狩,必見分曉。”薊王並未明言。

見薊王已有所慮,士貴妃等人,亦各自心安。龐德少年勇健,論勇武,不在張郃、華雄等人之下。可與張遼,旗鼓相當。不能入選牙門將,乃因其兄遠遜眾人。正如許定、許褚。許褚步戰無敵,可與典韋並列。亦因受困兄長稍遜,而難求一勝。雖如願入選,卻屈居四將末席。

試想,若許褚、龐德一組。當可與諸將,一爭高下。且演武決勝,乃為遴選國之上將,伴駕遠征。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豈能有一將之短。眾妃心思,與百官無異。無所不用其極,只求護夫君以萬全。

然演武規則既已定下,斷不可輕易更改。更何況十將,乃薊王欽定。一國之君,豈能言而無信,自食其言。眾人雖惜龐德,卻也無能為力。正如許子遠這般。

門下署,鸞棲館。

一場曠日持久,演武決勝。門下署與南宮少府,通力協同。薊王日日登樓觀戰,卻萬無一失。門下署終可交差。薊王傳命嘉獎。門下祭酒司馬微領命設宴,門下署屬吏,悉數出席。

如人所知。門下多豪傑。

所謂豪傑,並非如後世專指市井匹夫。時下豪傑,乃指出類拔萃,卓絕群倫者。先秦《鶡冠子·博選》:“德千人者謂之豪。”前漢《淮南子·泰族》:“百人者謂之豪。”可見一斑。

凡能力所及,超千百之眾,即可稱“豪”。如酒豪、劍豪、文豪等,皆是豪傑之屬。不僅僅只有文武之分。

門下相聚,耗費酒水無度。便如陳琳,自詡酒徒貪杯。亦早早被灌醉。

待被同僚,冷水激面,醍醐灌頂。這才悠悠轉醒。

不等穩坐,耳杯已敬當面。

來者不懼,懼者不來。

且痛飲此杯。

果然人以類聚。當浮一大白。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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