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二程美人,被人制命。甯貴人便知,劉備必有此問。天師道自嗣師張衡,羽化飛昇,便一分成三。盧暒今為薊王美人,未斷生養,必未曾習練此術。二嗣師張機夫人,甯貴人母,便成可疑之人。
若只是應程璜一己之私。制命養女,乃為刺探朝臣隱秘。大可不必,如臨大敵。然若是“天下棋局”中,落子之處。則不可不防。
話說,右國令天下棋局,勝負將分。若此時,變生肘腋,恐非社稷之福。薊王以備不虞,自當謹慎。甯貴人亦知薊王為人,故並未多想。
薊王趁大婚蜜月,舟遊國境。尤其新並諸縣,良鄉、薊北、潞縣、無終。吏治民情,亟待掌握。萬幸,四縣本就瀕臨薊國水網。只需稍加修繕,便可與薊國比同。四縣吏民,自得知併入薊國,便翹首以盼早日交割。今得償所願。無不歡欣鼓舞。大通守顧雍上任,走訪四縣,張榜安民,查閱卷宗。凡有冤、假、錯、漏,悉數撥亂反正。顧雍不愧“宰相之姿”。不出百日,四縣民心歸附,吏民皆服。薊國寬法嚴律,高薪養廉,吏治清明,其能容城狐社鼠,害群之馬。
不等顧雍上任,貪官汙吏便聞風解印去。足見薊國吏治,名聲遠揚。
薊北縣,不愧古時名都。
料想,前漢燕剌王劉旦,亦是在古城之上,稍加修繕。故南北九里,東西七里,開十門。城內六十三衢,薊丘並王城,據二十又一。餘下四十二衢,可為民居閭里。
故與薊王都,內中外,三郭不同。改造後的薊北城,分內外二郭。西、中、東,三區。西為貴,故王城在西。中為官舍府邸。東為爵民宅院。
護城河亦在挖掘中。待戾陵堰,並車箱渠成,引高梁水枝津,穿城而過。分割南北二宮。中分四十二街衢。
薊北港,便設在城東南七里,高梁水入??水口處。待港築畢,往來船隻,便可經由薊國渠,通行四海。
比起薊國境內,一片白澤,從無到有。大通四縣,民情參差。薊王已命二國相,分戶政策,向大通傾斜。持續三載。凡國中青壯長成,娶妻分戶。無需遠赴東境,北上大通即可。
東境郡縣,則吸納漠北、半島並東瀛列島,向化之民。
尤其三郡烏桓部族,常有漠北亡胡,舉家來投。安置不下,便悉數轉送薊國。扶餘、挹婁、沃沮各部,舉家內遷者,亦眾。
薊王亦有意,抽調大震關城,參狼、白馬、當氏、鍾存,“雲霞四氏”羌人顯族,並薊王部族,十萬眾北上。並抽大散關城,十萬羌氐諸胡部眾,遷居安昌郡。守備遼西走廊。遼西走廊,續接原遼東屬國。醫無慮山並馬首山,並燕山谷道,散落大片優良牧場。且薊國早已改遊牧為農牧。只需圈建馬邑、牛牢、羊圈,青儲飼料源源不斷渡海販來,無需僦車絲路,羌人亦可豐衣足食。
薊國千里國土,二百二十萬戶,千六百萬民。上計署預估,三年之內,當破二百六十萬戶,二千萬口。
薊王當不意外。
至多三載,河北吏民,悉數歸心。薊王可提百萬大軍,一統天下,三興漢室。
按部就班,毋需急。
待大通郡、安昌郡、昌黎郡、朝都郡、朝黎郡、三川郡。營城皆備,圩田大成。再從長計議。不遲。
三川郡,得名三川水。大遼澤中,枝津交錯,暗流眾多。堪比巨馬之豐水,便有三條。自西北向東南,呈“川”字,隱流大遼澤,暗通大遼水。薊王取名為“三川水”:西川水,中川水、東川水。初立東川、中川、西川三縣。合稱三川郡。餘下諸縣,待治水畢,再從長計議。是否另分一郡或二郡,且觀實效。
三川郡,本戰國韓宣王置。因有河、洛、伊三川而得名。郡守稱“三川之守”。桓惠王時地入秦,治洛陽。漢高帝二年(前205年)改為河南郡。
今漢既無此郡名,薊王百無禁忌,當可一用。
大遼澤徑三百里。遠至長城外,皆為泥沼。且南北略短,東西略長。徑百里一縣,可細分九縣。九縣可為三郡。三川郡,當可分為,東川、中川、西川,三郡。此皆是後話。且看大遼澤,何時能盡其地利。
待薊王自大通郡,返回南港。稻收已盡尾聲。上計署粗計,均產竟達六石半!
二百二十萬頃民田,得入新谷七億一千五百萬石。二千萬畝官田,得入新谷一億三千萬石。共計:八億五千萬石。今季官倉得糧,高達一億五千四百萬石。
此數一出。吏民相慶,百官彈冠。
單憑官糧,便足可支應舉國所需。民間存糧,可想而知。
訊息遍傳天下。叔侄三人,皆鬆一口氣。
薊王傳令百官,切莫鬆懈。需顆粒歸倉,務必克盡全功。
爵民田產更多。南港七條馳道,除居中王駕御道。餘下六條,留出中央軌路,二側皆半幅通行,便於農人晾曬新谷。院中更遍地金黃。便是向陽大平座內,亦陳滿穀物。除去王城寸土寸金,少有曬場。爵民田多,亦是主因。
御道極闊。可供七車並行。薊王傳令,留下三車道通行,餘下四車道,皆留民曬穀。
王命一出,滿城歡騰。
命御者車伕,萬般小心,不可碾壓。百官車駕,列隊駛過。車中百官,皆與有榮焉。
儒宗遂於《朝聞日報》,遍問國中。
七車御道,與臣之二,與民之四,王(上)取幾何?
多數答曰:七取一。
少數答曰:十取一。
見仁見智也。
立冬後,千里稻作畢,顆粒歸倉。
網捕稻花魚,醃製禾鯉幹。翻耕稻茬,放水滋田。以待冰封千里。禾鯉飽食稻花,肉嫩骨酥,唇齒留香。因能久存,故遠銷西域。烹製一鍋濃湯,鍋圈貼滿胡餅,風味尤佳。
若食鮮魚,薊國四百城港皆可。食客若是初來,還有好婦,代為將魚骨剔除。賓至如歸,便是孔夫子所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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