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曹操私殺邊讓全家,引舉州而反。張邈等人,裹挾呂布舉兵。欲逐走曹孟德。不料事與願違。曹孟德反敗為勝。呂布兵馬一夜散去大半。
此消彼長。曹孟德攜勝戰之威,班師回朝。甄都上下,無不屏氣。
事實上。於甄都勳貴而言,兗州何人為主,並無不同。須知,凡稱勳貴,必有食邑。便有取食(兗)州中之地,亦無有損失。即便延誤農時,年內顆粒無收。只需補償損失,料想,必不會與曹操為敵。至於朝中兗州之臣,如張邈、陳宮等,多已棄職而去。隨呂布四處征討。
故而,陛下,及王允等三公九卿,朝中重臣皆以為。一州之得失,不足以動搖大漢根基。只需曹操,奉公守節,恭順如初。能為朝廷所用。上可為天子盡忠,下可為朝堂分憂。自不會怪罪。
至於兗州士林。
程昱一語中的:“家財散盡矣。”
俗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又謂“財能通神”。先被曹孟德破家,田宅盡失。後因資助呂布,耗費無度。歷代積財,早已散盡。雖不至於家徒四壁。卻也後繼乏力。
無有奉獻,朝中何來助力。朝中無人,何來門生喉舌,君前出聲,振聾發聵。
於是朝野皆寂靜無聲。皆作壁上觀。
坐等曹呂二人,誰能“奉獻如初”。
先前,曹操攻克壽春,逐合肥侯過江。王允拜操父曹嵩為太保,居上公之位。又封曹操為博平侯,食萬戶。父子共分戰功。
今車騎將軍呂布,敗相已生。甄都上下,唯仰賴曹孟德領兵戍守。父子同朝。老父曹嵩,亦人望高漲。欲與王允,共掌朝政之聲,朝野上下,隱約得聞。
太師府。
“卑下拜見太師。”曹孟德解劍除履,入堂相見。
“孟德無恙乎?”王允面色如常。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曹孟德答曰。
“奉先為張邈等人裹挾,舉兵奪州。不義在先。孟德領兵逐之,亦不為過。”王允言道:“然,經此一戰,兗州再無人掣肘。朝廷東遷,天子孤懸,孟德還為純臣乎。”
曹操涕泗橫流:“卑下,實無二心。”
“如此,乃社稷之幸,萬民之福。”王允離席,親自攙扶。
二人盡釋前嫌。
稍後設宴,為曹孟德接風洗塵。
宴罷,曹孟德自去。堂中只剩王允一系。
當朝太僕,不其侯伏完言道:“今曹孟德逐走呂奉先。甄都近郊,皆為衛將軍營士。長此以往,恐為取禍之道。”
“無妨。”王允早有定計:“袁紹南下,青州既定。可調二公孫進京。”
先前,王允命公孫二雄,兵撫青州。二人乘飛雲艦隊,渡海南下。震懾諸侯,討伐賊寇。頗有戰功。今屯兵濟南、北海、齊諸國。正當大用。
“當拜何職?”尚書令桓典求問。
“公孫度為武威將軍,公孫瓚可為奮武將軍。”王允答曰。
“喏。”桓典奉命。
公孫二雄,將兵入兗。拱衛甄都天子。均衡曹操之勢。乃老成謀國之策。
曹操自當,心知肚明。亦無可奈何。畢竟呂布為滅,以一敵三,實力不濟。
不其侯伏完又問:“先前,袁術竊據壽春,俘揚州牧劉繇。青州牧劉岱上表,求攜二公孫,南下討袁。今太師,將二人調入京師。莫非,並無討伐壽春之意。”
“然也。”王允言道:“江東為合肥侯所據,巴蜀為史侯所佔。兗州戰亂初定,民心不穩。若青州有失,豫州牧丁原,或步奉先後塵。”
“淮泗諸國。”伏完心領神會。
“正是淮泗。”王允目光深邃。
淮泗諸國,橫亙關東,與青、兗、徐、豫,四州接壤。先前,王允狐虎之威,易相奪國。又令薊王攻打下邳。下邳王肉袒牽羊,俯首稱臣。淮泗諸王,人人自危。尤其關東逆亂,宗王勢強。行事難免恣意,多有僭越之嫌。若授人以柄,輕則消縣,重則除國。不得已,淮泗諸國以陳王寵為首,養袁術以自重。
袁術末世奸雄。不可小覷。長塗二龍,不分伯仲。有劉繇前車之鑑。青州牧劉岱,恐亦無從與袁術相持。窺一斑可知。如陶恭祖,亦非敵手。
關東局勢,譬如關東煮。各方勢力,犬牙交錯。牽一髮而動全身。
王允號稱王佐之才。焉能不知輕重緩急。
故對曹呂之爭。王允未究曹操,亦無罪呂布。眼看農時俱廢,兗州有缺糧之危。王允遂命青、豫、徐、荊,四州撥糧賑災。
四州之牧,不敢違命。紛紛調撥糧草,賑濟兗州。
正如荀彧所料。兗州缺糧之危,唯王允可解。
此,亦是狐虎餘威。
畢竟王允總朝政。試想,曹操不過兗州牧,如何號令青、豫、徐、荊,四州。
兗州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湧。
首當其衝。太保曹嵩,欲與太師王允,共掌朝政。
澶洲北島,西南大灣,呂宋港。
三足踆烏船宮,薊王寢宮。
美人田聖,昨夜侍寢,足睡未醒。
田聖本是桓帝宮妃。
初封采女,有寵。延熹八年,桓帝廢皇后鄧猛女,曾欲立田聖為後。後因田聖出身貧賤,司隸校尉應奉、太尉陳蕃等皆上書力諫。桓帝遂罷其意,另立竇妙為後。
時後宮妃嬪數千,唯田聖等人有寵。皇后竇妙,“御見甚稀”,飽受冷落。因懼桓帝薄情,唯隱忍不發。永康元年冬,桓帝病重,封田聖等九女為貴人。豈料桓帝崩後,梓宮尚在前殿,竇妙便絞殺田聖於後殿。猶不解恨,欲誅盡得寵貴人。中常侍管霸、蘇康苦諫,方才作罷。
時人皆以為,竇妙素忌忍,積怒於田聖等人,於是痛下殺手。然陳球卻言竇妙“有聰明母儀之德”。豈能無故殺人,只為洩私憤。
實則,乃因桓帝臨終遺詔,兄終弟及。欲立勃海王劉悝為帝。又因田聖得寵,衣不解帶,陪侍桓帝身側。彌留之際,桓帝遺詔,田聖一清二楚。唯恐夜長夢多。故梓宮尚未下葬,竇妙便絞殺田聖,只為滅口。
一言蔽之。令女人痛下殺手,若無宿仇,必有大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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